第十四章 她沉静，不会讨好
怜薇伺候到三个嬷嬷将人抬进皇帝的寝宫才回到萧妃宫里复命。 萧妃见她回来，望着外面已经黑了的天，久久没有说话。而最后也没了别的吩咐，只说让她顾着点新立的忆淑仪，说来，已经表明了萧妃的立场。她倒不觉得是萧妃对她的看中，有些事她也抓不住。 只是把自己爱的男人往别的女人身上推，她怕她永远也做不出来，所以也不知道萧妃刚刚在想什麽。 等怜薇回后院的时候，少有的没见着小脂在，坐了一会儿，便往膳房去。 路上都还没人掌灯，只能模模糊糊看着路，膳房外倒是一片光亮。 估摸着是立妃的缘故，这个时辰一群宫女才围在一起用饭，三张石桌边都坐着人，嘴里还讨论着新立的忆婉仪。 她正想着先回去，她上次在，也能扰了这群女孩子的兴致，显得有些拘束。 正要转身，正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翠依正站起身见着怜薇一愣，随后偏过头，手臂却撞了下埋头扒饭的小脂。 小脂一抬头，便看见了她，站起身朝她挥手。 “jiejie这边，来这边。” 这样大动作，想不注意不远处的人都难，一如既往的，一群围在一起吃饭谈笑的宫女见着怜薇，声音慢慢小，然后消失。 怜薇想了想，便走了过去，小脂拉过她到自己身边，本坐在小脂身边的宫女，端起碗连忙起身，像是怜薇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小脂哼了一声，拉着怜薇直接坐下，让厨娘盛了一大碗白饭推到她面前。 怜薇说了声谢谢，动起筷子。 没人说话，本热闹的膳房倒因为她的缘故，沉闷下来。 倒也有不一般的人，一个人的声音在膳房外空旷的地方响起，“不谢不谢，jiejie多吃菜。” 小脂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闲下来。 怜薇笑了笑，除了左手边的小脂，右手边的人早在她坐下来的那一刻，端着碗到另外一桌去了。 几个宫女说着话，也是埋低了嗓音。 怜薇原本吃不下，想着她如今的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咽下饭，嘴里有些发干，看了眼桌上，也没有汤水，想着找碗白水喝了，突然间，面前一只手推了一碗白水在自己面前。 怜薇已经下意识说了声谢谢，偏过头，怔怔看着身旁坐下的人。 翠依坐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几个宫女见着翠依的动作很是吃惊。 “我就说嘛，翠依jiejie也知道了怜薇jiejie是好人。”小脂附在耳边小声嘟囔，语气还带着得意，像是自己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 怜薇莞尔，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今日萧妃派你去伺候新嫔？”翠依问得不经意，平常的聊天，只有她的声音。 “嗯。” “宫女中都在传新嫔如何。据说是个异族女子，一直带着面纱，没多少人见过容颜。” 她想起了忆婉容，眉目都是风情，说道:“极美。” 整个膳房外只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群宫女光是听着，还没反应过来。 翠依本就是萧妃宫中宫女最瞧不惯怜薇作态的人，如今两人这样心平气和说话，倒是弄得其他人不知所措，反应不过。 两人不再说话，就没人再说话，四周又出现一片安静。 “那……那忆婉仪果然是戏子？”一个宫女小声的开口。 怜薇望过去，最外面石桌的一个宫女问道，看着怜薇说话和善，经不住心里好奇心作祟，才怯生生问出口。见怜薇望过来，缩了缩头。 “嗯。”怜薇点了点头。 问话的宫女想来也松了一口气，眼神怪异地望了一眼怜薇。 宫女讨论的声音也渐渐响起来，只不过还都是压着嗓子，不敢太大声。 怜薇又埋头吃着饭，她没想过刻意去讨好谁，她至今能做自己的时候也不过是和这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们问的，能说的她也不会避讳。没人和她说话，她也不太在意，她性子沉静，本就不爱说话，如今也是不得已。 “jiejie，公公将东西送来了。”小脂小声说。 东西？怜薇一时没想起，看向小脂，女孩仿佛只偷腥的猫，想起了让膳房置菜的公公买的东西到了。 “我放到房间里了，jiejie快些吃完。” 怜薇笑得无奈，动作毫不失礼，却频率快了些。 小脂撑着下巴盯着怜薇，她觉得jiejie吃饭的动作格外的好看，但是也说不出来哪点好看。 周围的说话声也慢慢大了，却没人再问怜薇其它，不一会儿，被一直盯着吃饭的怜薇，放下了碗，碗刚磕在桌上，下一秒，小脂迫不及待地拉起怜薇离开，周围人都没反应，人影就已经消失不见。 “这小脂风风火火，什么事这么着急。”厨娘摇着头说道。 “公公今日将东西送来，那两串糖葫芦，怕是馋了她整整一天。” 听着翠依的话，所有的宫女哄然大笑。 小脂拉着怜薇跑，动作迅速地推开门，点上烛灯，打开衣橱，捧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模样小心像是里面装了什麽绝世珍宝。 小脂将木盒放到桌上，木盒上还挂了一把小锁，小脂拿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根铜签，“咯”的一声，小脂慢慢打开。 两串用纸袋包起来只露出两根细木棍，冰糖葫芦就躺在里面，纸袋下面还垫着东西。 小脂将两串冰糖葫芦拿出去，又拿起垫在下面的东西，笑吟吟地递给怜薇。 “jiejie，书。” 怜薇接过书，黑色的封面，粗糙的纸张，两本封面写了三个大字，字她认识，域华史，应该是两本史记，一本写着地册。 怜薇坐下随意翻了翻三本书，小脂在一旁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看了又看，口水咽了好几次，也没见动口，看了一眼低头看书的怜薇，狠心举到怜薇面前。 “jiejie你吃。” 怜薇一怔，瞧着小脂的表情好笑，摇了摇头，“我不喜爱甜的吃食。” 小脂动了动嘴，还想说点什麽，见怜薇又低下头看书，不再理会她，心上一甜，这才咬了一颗，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果然，糖葫芦是最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