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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痛苦不堪

    第六十五章:痛苦不堪

    离那望江楼不远一处很小很小的酒馆里,里面总共也只有四张桌子,它不但不起眼,甚至连酒保也没一个。目前只有两张桌子坐得有人。在那一张靠里的桌面上趴伏着一醉汉,似已入梦,他一袭旧衣裳蒙着头,看不见他的脸面,两只空了的锡酒壶和他一样,也歪倒在桌上。这可真是“醉里乾坤大,梦里日月长”。就不知他醉了多久,又睡了多久。

    另一张桌旁坐有两个人,他们俩是靠窗临江坐着,显然是刚来,酒只有一壶,菜是四小碟冷盘,却无人动筷。按说人生在世,有酒当歌,有菜更须尽欢才对,可二人总是高兴不起来。

    弥勒吴痛苦不堪,一张脸耷拉得像个吊死鬼,再没有了原先的那笑得能迷死人的面容,他正轻声地念着也不知是哪位sao人墨客在墙上题写的诗“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寒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是李太白的一首诗,是说,他喝不下好酒,吃不下好菜,空有宝剑无处使,空有报国之志无法施展,自信自己宏大的愿望能实现,可是眼前的出路在哪里呢?这说明题写诗的人借此诗以言志,借以抒发情怀。弥勒吴看到此诗,也不由得扪心自问,我的出路又在哪里呢?唉!

    他心里慨叹万千,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二少李侠,想要说什么,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就不好开口,只得又把目光望向了奔流不息的江中。近几天来,他和二少李侠已光顾这家小酒馆不下八次,而每次来,他由于心情苦闷,借酒消愁,也几乎是让二少李侠给掺扶着回去的。

    弥勒吴他可是千杯不醉的豪饮人物,怎么这几次来都会醉了呢?而且还醉得不轻,居然要人给掺扶着……他此时的心情是那么的痛苦不堪,难以解脱,欲以借酒消愁,便伸出手想再倒酒时,被二少李侠给拦住。

    二少李侠戴的那张制作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上突现出惊讶的表情,困惑地说:“弥勒吴,难道你忘了……”

    “忘了?忘了什么?”弥勒吴愕然地说。

    二少李侠阴郁的脸上有了一抹笑容,虽然那笑容多少还有些伤感,但他还是以和气的语气说:“你忘了你曾说过的话?”

    “什么话?我说过了什么话?”弥勒吴反问说,有些奇怪看着二少李侠。

    二少任何人也受不了这种事情,假如一个急性子,碰到这么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李侠责怪说:“难道你忘了头痛的时候,忘了这几次你因酒醉受不了痛苦时而说的话……”

    弥勒吴似乎记起了他的所指,面上一热,可伸向酒壶的手并没缩回来,仍然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轻轻的举起感叹地说:“王憨从来不愿我陪他喝酒,因为他说我永远喝不醉,我一想起他心里就难受,我……我只想证明给他看看我一样会醉,一样会醉生梦死……”话毕,把那一杯酒已全倒进了他的喉咙里,却因喝得太猛,又说着话,故而呛了一口,使他不停地咳嗽,咳得整个脸胀得通红,甚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弥勒吴是男儿,也是英雄,英雄也有七情六欲,他想到王憨对他的挑战,想到丐帮对他的追杀,想到皇甫玉凤对他的好,想到大少李彬藏匿在皇甫玉凤家……那一件件事缠绕着他,就像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圈紧紧的箍着他,使他痛苦不堪,支持不了,便想借酒消愁,没想到,借酒消愁愁更愁,情绪难控泪交流,痛彻心扉孰知晓,恨得欲捶自己头。

    二少李侠痛惜地看着弥勒吴,等他止住了咳嗽,心情较稳定之后,安慰说:“怎么样?舒服点没有?喝口茶水润润喉咙,若是被来的人看见了,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看你这个大男人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弥勒吴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怎么?有谁规定男人不能哭吗?你弄错了,会哭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血性汉子,性情中人……”

    “是吗?为什么我总是听人说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哭呢?”二少李侠忍住笑,予以反驳。

    弥勒吴古怪地看了二少李侠一眼,突然说:“刘备你认识吗?”

    “刘备?我当然是认识,噢……不,不,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罢了,又怎么样?”二少李侠没想到弥勒吴会有此一问,没细想,便脱口而出说认识,似乎觉得不妥,连忙予以更正。

    说的也是,二少李侠若真是认识刘备,玩起了穿越,那才是一件稀奇事儿。不过,要怪也只能怪弥勒吴,哪有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法。然而,弥勒这么问,他又能怎么称之为弥勒吴?因为他本就是这么一个人,和王憨一样随时都会做一些奇怪的事和说一些奇怪话的人。

    弥勒吴只顾把玩着手中那只空了的酒杯,故意不看二少李侠那张尚静待下

    恐怕早就急得掀翻了桌子。就像一个说书人故意留下话茬儿,让你急不可耐的等待下文。每个人都有求知的欲望,二少李侠是个正常人,当然他的性子也有一点急。可是当他看到弥勒吴那种神情和动作后,他居然也没说话,喝干了自己面前的酒后,也学做他样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在与他比试着耐心,看二少李侠的样子,好像比弥勒吴还要悠然自得。

    弥勒吴渐渐的开始沉不住气,偷觑了一眼二少李侠,发现了人家似乎并不在意,已忘了他说的那回事,试探问:“恁,恁不问我?”

    二少李侠好似没听懂地说:“问,问什么?”

    “当然是问我刚才说的话呀!”

    “哟嗬,我忘了问,你要我问吗?”

    这是什么话,弥勒吴差点又呛咳起来,诧异地说:“你不想知道?”

    二少李侠笑了笑说:“我发现对你这种人是急不来的,如果你想说,不用我问你也一定会说,何況我知道你一定憋不住,听话听一半固然是种难过的事,可是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一定更难过,若是说不出来,说不定会憋出毛病来,你说对不对?”

    弥勒吴凸出的肚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他尴尬的微张着嘴,好半晌都合不拢来,心说,他二少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的心事被他知道的清清楚楚,怪不得他不急着问我,真是比我的经验多,不愧是我的大哥。

    二少李侠看着弥勒吴,激将说:“你若不说也就罢了,反正我也不想听,你若愿意说,我也就听听。”

    “说,说,我当然说,再不说的话,我一定会先被憋死。”弥勒吴哭笑不得:“我,我的意思是说刘备爱哭,他不仅有关、张、赵、马、黃五虎上将保驾,而且还哭出了一片江山……我认为男人哭,那是一种感情的流露,魅力四射的表现,所以刘备才赢得那么多人的拥护和爱戴。”

    二少李侠才知道弥勒吴引经据典“瞎掰”话,原来是这回事,是在为他的流泪找借口,面容一整,缓缓说:“人家哭是哭出了江山,弥勒吴,就不知道你是否也有那本事?刘禹锡‘西塞山怀古’说的好,‘西晋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索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人生自古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莫忘了,你虽躲过了与王憨的挑战,但你现在可是已成了丐帮追辑的目标,自己的屁股还用瓦盖着,时时会处于生死存亡的危险之中,又何必为古人而感慨伤情呢?”

    他这句话还真灵,既像一下子敲着了弥勒吴的麻骨,使他浑身一麻,心一下子立沉谷底,回到现实中来。是啊,眼前火烧眉毛的事,让他该怎么办呢?他饮尽最后一杯酒,犹如霜打雨淋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久久不再言语。

    二少李侠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膀,望着窗外的江水,安慰道:“我很抱歉,说话刺伤了你的心灵。我也真佩服你,在你居然会说笑的时候,能说出这种话来,真不愧为容量之大的弥勒吴!”

    弥勒吴很快的从痛苦中挣脱出来,悠然说:“这没什么,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不也是被冤枉了吗?是纸包不住火……就向我和王憨之间的事情,我总有一天会揪出这幕后主使的人来。”

    提起王憨,二少李侠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痛苦,长叹了一口气,质询说:“你能确定我们都误会了他吗?”

    “当然,那夜我看得很清楚,他手中的那把牛耳尖刀明明是我送给他的,那本是一把哄骗人玩游戏的刀,是杀不死人的。因为王憨他知道,所以他最后没说完的话,应该是‘扈堂主他没死。”

    “怎么会有杀不死人的刀呢?”

    “那只是个道具而已,还是我有一回从个骗子的身上搜出来的,前年王憨过生日,我送给了他做一他生日的贺礼。”弥勒吴回忆地说。

    二少李侠问道:“还有谁知道这把刀的秘密?”

    “秘密?”弥勒吴陷入沉思之中,不由得急凌凌打了个冷颤,蓦然想起了孙飞霞,扪心自问,这,这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