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为前几日下了雨巷子里积了不少积水那些积水被秋天的阳光一晒便干成了一团团的淤泥乍一看去像是青砖上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大窟窿。【】篮色,.. 伏鸢踏着这些窟窿失魂落魄地走。 太阳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显得格外的干净连阳光都好像是被人用细细的筛子筛过的落在人身上都稀薄得如同纱幔。 花街的白天总是很冷清。 伏鸢走了好一会儿也没遇上半个人影。 大约是这条路他着实很陌生又大约是他着实犹豫所以这条去芙蓉阁的路他走得分外的慢。直到日上三竿晚睡的姑娘们有不少已经迷迷糊糊地起床打水洗脸了他才好不容易地晃到后门口。 说来也是伏鸢在这条街上的人缘太好在他在门口徘徊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进去的时候却正好被几个出来倒洗脸水的姑娘看到了。 “呀这不是伏鸢先生嘛” 一个黄莺嗓子的姑娘大声吆喝了一句整个楼里立刻回声阵阵。一时间那些个已经起来的正在起来的还有准备起来的都是一个骨碌身齐刷刷地推开了窗户。 那几十扇沾花窗同时被推开的场景真真叫一个气势磅礴。瞧着那些个花枝招展睡眼迷离的姑娘这么柔若无骨地倚窗站着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有些把持不住。 不过好在伏鸢的把持水平明显高了我好些档次。 他除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之外倒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想想也是人家在花丛里这么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跟这些姑娘们哪个不是交情匪浅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矫情的。也怪我知道要来花街真正地见识一把却没有好好做好心理建设。 思及此我连忙清了清喉咙坐正了身子。 在我琢磨这么些个的时候先前的那个好听的黄莺嗓已经凑到了伏鸢的面前小姑娘长得虽不如她那把嗓子漂亮却也是挺水灵的。只见她一把勾住了伏鸢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了门末了还用脚尖一勾灵活地将后门给踢上了。 “哟这到底是哪位姐妹的面子如此大竟然把伏鸢先生都给请来了我可记得楼里不少姑娘都请过先生可都被先生笑着给推托了说起来那可让不少姐妹的心都碎成破瓷片儿了。” 这姑娘嘴皮子真不是一般的利索被她这么稀里哗啦地一说伏鸢根本没有任何插嘴的余地只能半推半地跟着她往里走。 楼上看热闹的姑娘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有几个年纪小凑热闹的早已撂了窗口蹬蹬蹬地下了楼一时间原本还睡意朦胧的后院变得人声鼎沸。 “先生今日可是来找乐子的” “才不是先生来肯定是找人的先生你说是不是找我的” “你们都胡说八道什么先生肯定是听说楼里来了新酒想来尝尝” “先生先生我这正好要写封家信回家先生现在去我房里可好” 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些聒噪的姑娘将伏鸢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他一脸无奈只能木讷地站着任由她们像群燕子似的在自己身边直转悠。 终于一直在上头观望的某位受不了了冷冷地抛下一句道:“你们都消停些伏鸢先生是我请来的。” 说这话的正是晓晓从前伺候的姑娘。这姑娘在芙蓉阁里很出名倒不是因为长得多么多么出众。平心而论的话她的姿色也是个中上等说起来都还不如花摇长得清丽动人。可人家胜在了善解人意上严格说起来这点倒是和伏鸢在这条街上的意义有些相似。 姑娘们似乎很服她她一开口方才还咋咋呼呼的小麻雀们一下子都噤了声都只齐刷刷地盯着他瞧似乎是想把话从一双眼睛传达给他。 伏鸢如蒙大赦对那姑娘点头示意之后便略带歉意地同周遭失望的小姑娘们打了招呼上了楼。 我赶紧跟上。 这是我第一次到凡间的勾栏院所以当我抚着香木雕成的精美扶栏踩上铺着柔软馥郁地毯的楼梯望着那垂着纱幔的宽大高台时心真的是砰砰直跳。 虽然老实说这与仙界的勾栏院没什么大差别但我还是忍不住激动了一把。 要问仙界也有这样人性化的场所吗 那自然也是有的。 用阎君的话说这是个无比明智而伟大的发明也是社会进步和发展的必要设施。这样的地方仙界怎么可能没有 再说了神仙的寿命比凡人长得多得多如果说凡人在某些时候会感到空虚寂寞冷的话那么即使算上广大仙友的英明神武我们会产生如此负面情绪的机会也是要比凡人多上好些倍的。既然如此天界凭什么没有这样的地方 要问天界的勾栏院在哪里吗 这个嘛我们也是有花街这样的存在的。不过天界的人要比凡人来得隐忍得多所以呢天界的花街自然不像凡间这样遍地开花。天界的花街有且只有一条。 这条街存在于四海中东海与北海的汇集之处。此处生有一岛常年为蜃气所环绕每月只有满月那天才能有浮桥从海水中显现出来也唯有这时才能进岛。别的时候任凭你本事再大也不过只能在远处围着那海市蜃楼绕圈罢了。 因此天界的人要不是不pao一pao是一个月。是如此任性是如此放纵不羁。 要问是谁这么牛气冲天拥有这么一座真正的世外桃源吗 咳咳这人嘛。倒还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是曾经差一点被我煮成鳖汤的玄武传说这岛是驮在他的壳上的。不过对此我持怀疑态度因为他的本体我见过不过也是个普通老龟的大小要想驮一座岛那是远远不够的。 要问岛上的姑娘都是些什么人吗 唔说起来神仙精怪什么样的都有。用玄武家的宣传语说是总有一款适合你。用阎君的话说是你总能找到让你心甘情愿掏银子又劳力伤神的。 不过虽说话说得响当当的这岛我满打满算的也不过去过半次。 本来我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变了个男身想着和阎君好生地去看个热闹的。可是怪我上岛后太过激动一个得意忘形忘了要收敛神气结果被一直对我耿耿于怀的玄武捉了个正着。他二话没说撒手将我扔进了海里害我浮浮沉沉地顺着海水溜达了一个月才灰头土脸地上岸。
说起来当真是一把辛酸泪。 默默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我麻溜地跟上了伏鸢。 那姑娘将伏鸢迎进了屋里还周到地替他上了杯茶不过那茶水似乎是隔夜的颜色深得像是掺了泥水进去似的。 伏鸢看了那茶一眼似乎也没有想喝的意思。 “伏鸢先生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姑娘笑靥如花地望着他道。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跳过寒暄直奔主题伏鸢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低着头一把抓起面前那杯让人没什么念想的茶一饮而尽。 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那茶的味道应当也如它的卖相一般不尽人意。 姑娘的眼缓缓地滑过空空如也的杯子这才饶有意味地对上他的脸。 “花摇住哪里” 伏鸢有些心虚连带着声音都飘忽不定。 姑娘听到这话低眉顺目地点点头颇有些故意意味地重复道:“原来是来找花摇的啊” “我以为姑娘应该一早猜到了。” 闻言她淡淡地抬眼瞅了他一记。这一记明明当是嗔怪可从那双眼睛里我却看不出任何让人不愉快的意思反倒是如柳叶拂面一样轻轻柔柔的舒畅。 果然这条街的女人个个都很不一般。 姑娘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是因为早猜到了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 伏鸢一愣却是静静等着下头。 “花摇她啊是在我后一年进楼里的。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不知深浅的丫头片子当然了她现在也是”说到这里她意有所指地望了他一眼。 “不过她烫自己的行为我真心是很佩服。对于天生珍视美丽的女人来说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啊。花摇这个人啊即使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也依然是看不透她” 她拖着腮用一张未施脂粉的脸对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弱。 约摸是她的气势实在是强伏鸢只能频频地咽着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 “明明当初抵死反抗过的事怎么现在随随便便地从了呢” 好似被人掐住脖子似的伏鸢的嘴巴张张合合。 “她是自愿的吗” 这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嗯自愿的。”她点头眼睛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那人是谁” 她意味不明地一笑。 “崔捕快。” 闻言伏鸢猛地一怔握紧了手心。~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