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事情
“我自己上去好了，”可她偏不要这么做，“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别的楼层处理一下。”话说间，她已按下了旁边一部普通电梯。她既然这样说，且也这样做了，陪着她的那个员工也不好说什么了。“那您慢走，夫人！”恭敬的将她送入电梯，也算是做到了一个员工的职责！ 电梯门关上，季雪如吐了一口气，她来这里的时候不多，每次却都是因为他！比如说这次吧，合约都签了近一个星期，她都还不知道公司对她有什么安排。虽然艺人都靠经纪人管理，但她这个却是从心底不愿让艺人多接戏的经纪人，所以她只能自己来公司看看了！电梯升至第八层停了一下，走进一个低头翻看着记事本的男人。 他可能正在忙碌着什么事情，并没有注意到电梯里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两个人，当然也没认出季雪如来。不过季雪如却认出他来了，“你好，请问你……”因为意外能在电梯里碰到，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是黎静美小姐的经纪人对不对？”闻声，那人抬起头来：“季小姐！”他也非常意外，但马上又想了什么，改口道：“不好意思，现在应该称唿你为黎太太了！” 季雪如不在意这个，她想要知道的是：“我好久没见到黎小姐，请问她现在在哪里，拍什么戏啊？”闻言，经纪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反应很快，马上就接过了她的话：“她是在拍戏啊，不在a城……”可是这样说似乎不能敷衍过去，看季雪如脸上的疑问，丝毫没有因此而消失。可是该说什么戏好呢？他脑袋一转，有了，“她现在在拍一个古装戏啊，在c城的影视基地，演一个公主兼杀手，那漫天黄沙的，很辛苦啊！”c城距离a城是挺远的，而且那儿的影视基地非常有名，每年有很多剧组在那儿拍戏。如果黎静美真的是有孕在身，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也不会接演这样的角色！ 难道她的猜测是错误的，黎静美真的没有怀孕？！季雪如心中有些许难掩的失望，不过……她看着经纪人：“怎么你在公司？”这个经纪人不应该陪着黎静美一起？“我在这边走不开啊，”经纪人赶紧回答，“我派了三个助手陪着她，应该够用了。而且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回来了！”话说间，电梯“叮”的一下又停住，“我的楼层到了，黎太太，我先忙去了。”经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目送他离去。待电梯门关闭，她立即吐了一口气，卸了笑脸。黎静美真的没有骗她，当初说自己已经有了孩子，不过只是救萧然一命的权宜之计而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失望，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像是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般难过！ 来到总裁办公区这一层，先看到的人是何雨菱。不知是否心里作用，自从知道了她与瞿天泽的那一层关系之后，她越看何雨菱越发感觉此人与众不同。说句实在话，能让瞿天泽那种男人恋恋不忘的，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女人。 “太太，总裁正在开会呢！”何雨菱微笑着说道：“可能要麻烦你等一下了。”她说着，一边陪着季雪如走进了总裁办公室。“何秘书，”她实在不喜欢听“太太”两个字，别人也就算了，对于何雨菱，她还是说道：“你叫我雪如吧，这样不那么生分。”何雨菱也不扭捏，笑道：“那你也别叫我何秘书，叫我雨菱呀，雪如！”她虽不是国色天香，笑起来的时候，精致柔美的五官却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夺目耀眼。 季雪如也冲她一笑，“那好，雨菱，我想喝杯咖啡，能麻烦你帮我去泡一杯吗？”“当然可以！”何雨菱将她拉到沙发边：“你先坐一会儿吧，我马上去给你冲咖啡，你要什么口味？”“一勺糖一勺奶！”话音落下，何雨菱即睁大了美目：“不是吧，居然跟我的口味一样！” “那真是我的荣幸！”季雪如耸肩，两人不由地相视大笑。这一刻，两人肯定不约而同的在想：这个人真有趣！ 何雨菱出去了，暂时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办公室里。认识他这么久，还只是因为萧然的事情来过他的办公室一次，她对这里，是非常陌生的。不过，她也没有探究的想法，她的心思还停留在黎静美那件事情上。然而目光，却无意识的落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他的办公桌很整洁，两叠分开摆放的文件应该分为待阅和已阅，而这两叠文件旁边，却放了厚厚的一本。看那模样不像文件，看装订方法又不像书籍，以她多年的演员生涯来看，应该是一个剧本。这个想法勾起了她的兴趣，她不由地起身上前，走到了办公桌旁。果然，那浅色的封面上，用油墨印着几个字：剧本。而剧本的编写人，则是以编写文艺剧本而享誉盛名的一个老艺术家。 季雪如平静的眸底渐渐泛起了波澜，她伸手，翻开了这浅色的封面。优美的台词，柔缱的意境，令人回味的情感，她越看越入迷，甚至没察觉何雨菱走了进来。“怎么，对这个剧本感兴趣？”何雨菱将咖啡放在了她手边。季雪如深吸一口气，“很久没看到这位剧作家写剧本了，小时候我就喜欢看他的。”“是啊，”何雨菱微笑：“这种电影讲求唯美的画面和精致的对白，着重刻画人物内心，是最容易得奖的作品，可惜到了今天，票房才是很多电影公司追求的重点。”季雪如不否认她的话，可她的心思完全的放在了--容易得奖--这一点上。咽下滑口的咖啡，她问道：“雨菱，这剧本在这里，是不是公司准备投拍？”何雨菱没有马上回答，再不谙察言观色的人，此刻见到季雪如眼中绽放的光芒，也知道她非常想出演这部戏。不过，黎总正在参加的会议，就是在与董事会讨论如何让季雪如这个影后为公司创造最大的利益。这种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估计董事会不让她演。 不过，这种事情不应该由她这个小秘书来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本子我也刚才才看呢，不如等会儿你问黎总，看他有什么打算？”说的也是，季雪如点点头：“好，谢谢你的咖啡！”待何雨菱走出去，她又饶有兴趣的继续阅读这个剧本。读得越多，她愈发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剧本，心里也就越发的喜爱。 当黎乔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专注且心情愉快的她。他不由地微微顿住了脚步，很久没见她这样的表情了，随着美目中散发出来的动人光彩，她整个人都被围罩在一种极美的光环里，夺目到令人挪不开目光。她有多美，他从来都知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发现，她对自己的吸引力从来都没有削弱。即便是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她。 他悄悄走近，看清这一切都缘于桌上的这个剧本时，原本宠溺的目光霎时闪过一丝阴霾。“这个很好看吗？”他突然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笼围在身边的光彩陡然收起，剩下一个因为太过贴近他而僵硬的身影。他深黑的眸光因此微微一缩。她没能瞧见，直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转过身来面对他：“还不错。”他挑眉，“这剧本已经到我这里一个月了，我还没拿到董事会上讨论。”说着，他挪动脚步，在办公椅坐下了。季雪如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疑惑道：“你认为这个剧本不好？”否则怎么拖了这么久都不拿出来讨论相关的cao作？ 她果然对这个剧本非常感兴趣！黎乔烨看着她，慢条斯理的道：“好与不好，要看站在什么角度考虑！如果从艺术角度，它当之无愧被称为精品……如果从公司的商业角度……”他耸肩，剩余的话他不说她也应该明白。季雪如当然明白，“可是每年还是有很多文艺片出来，各大奖项的常客，不也正是文艺片吗？”她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些话，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异于平常的激动情绪。 但他却将这些都一一看在眼里，略微思索，他接过她的话：“拍电影也是做生意，讲求投入与回报的比例。这部剧，”他瞟了一眼被她压在手下的剧本，“普通导演拍不出剧本的精髓、普通演员演不出人物的神韵，至于服装、道具、场景，每一个小细节都要符合大牌导演和演员的水准，这些加起来，投资就大了……”他的每一个字眼都透着为难，但归根结底的问题就是一个钱字。季雪如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可以，我来投拍这部电影！” 闻言，黎乔烨看着她，眼底突然奇怪的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对这部电影真的这么感兴趣？”虽然是问句，他的脸上却一副已得到肯定答案的模样。季雪如愣了一下，才突然明白刚才他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试探她对这电影有多少兴趣罢了！果然，没有等她出声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你可是我的艺人，我还不至于让你自己投拍电影。这件事我来处理吧！”她真的很想相信他，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促成的几率也大很多。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会真正的去处理啊！ 思及他之前反对她继续拍戏的种种态度，她的脸上浮现难掩的不信任。 他清晰的将她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心底在倍感失落的的同时，却又莫名的有一丝安心。大概是因为，她对着他的表情，不再是单一的漠然空洞。无论她对他表露了什么样的情绪，总是因为她的心里在想、眼里有他，才会有情绪的变化吧。 想到这一点，他压下了那一阵失落，将更多的柔情浮之于上。“怎么，不相信我？”他说着，一边起身缓缓走到了她面前。她以为这只是他说话时惯常的踱步，直到他太过靠近的气息冲着脸颊拂来，她才意识到他的动作没那么简单。想退，腰身已被他的手臂圈住了。“不相信我这个经纪人，还是不相信我这个老公？”他恶意的用精壮的身躯压着她，唇边挑出一抹邪肆的笑。 他依旧是那个黎乔烨，无论她的心境如何，他俊挺无铸的这张脸，依旧拥有能让女人心动的魅力。不可否认的，当他刻意流露出迷人的一面，她的心跳亦不争气的漏了一拍。不过，她把这些都归于无法控制的本能。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严肃的与他对视：“你都说这个投资很大了，如果决定要做这个剧本，必须做足准备工作，才不至于让票房的成绩太难看！”她把他表达的意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是讽刺和还击吗？“好，老婆说的对！”他眼底的笑意更浓，硬唇快速的俯低，从她的红唇上偷去了一个吻。季雪如皱眉，他非得在办公室也这样吗？“要不要……先把正经事商量好？”她压抑着心底厌恶，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他紧贴的温度和炙热的鼻息，都烫得她耳根发热。 不过，她绝不是因为害羞，而是难以忍受他这样的暧昧。不明白他想要借这些随时随地的热情表达什么，他为什么没有想过，他这样做，对方能不能接受？ “好啊，你有什么想法？”他抬手将她的一缕发丝捏在手中，细细的摩挲在指间，“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说着，俊脸竟凑上来，又吻在了她的脸颊。这样要她怎么说？她试着推他，他精壮的胸膛像是一度坚实的墙，纹丝不动。 她明白了，他这是故意的！既然如此，她再多的反抗也没用。她能做的，就是快点把事情商量好，然后离开这里。“我要自己定导演……”她定了定神，提出要求，“还有摄影师。”这两者对电影至关重要，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要出演女主角！” “哦，”他应了一声，“那要谁来做男主角呢？”这可是一部文艺爱情电影，男主角也很关键。季雪如明白，只是她都定了三个重要的角色，剩余这个男主角……“让公司定吧！” 黎乔烨撇嘴，总算是站直了身子，放开了对她的“压迫”。“好，你决定请哪个导演和摄影师就告诉我，”转过身，他回到办公桌前，脸上的表情迅速回到了工作中的严肃状态：“我以公司的名义去邀请他们，比较容易。”季雪如也站直了身子，见他好歹有了些做事的模样，便也忍不住多问了几句：“董事会能同意投拍吗？” 换做以前她不会问此类问题，因为公司的事几乎都是他说了算。但上次夏蕊不是告诉她，他现在在这家公司，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稍有不慎，就会遭到董事会的弹劾！ 话音落下，她在他的眼里捕捉到了一抹奇怪的目光。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她却看出了其中的压抑。他在隐忍着什么？“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很快出声，眸光亦很快恢复了正常，快到她几乎以为刚才那一瞬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你对这部电影如此感兴趣，我若不能实现你的愿望，怎么算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和丈夫呢？她将车停在路边，思绪一直被他这句话牵引，连路况也不能看仔细了。他为什么这样说呢？是为了博取她的好感，还是……这件事真的有难度？ 可是……思绪渐渐沉静，她不由地自嘲一笑。她为什么要为他担心？有难度又怎么样，她都说了可以自己投拍这部电影，是他自己要一力承担，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明白承诺背后的责任！况且，就算有再大的难度，她就不做这件事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拂开纷繁扰人的思绪，她发动车子，继续朝前坚定的开去。 乐菁把何雨菱交给她的宣传资料看了好几遍，仍是紧皱眉头，疑惑不解。上次董事会上，不是一致决定让季雪如出演这部电影，为什么这份资料上的女主角，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想来想去，她还是起身，直奔总裁办公室而去。 “乐经理，找总裁有事？”何雨菱正从黎总办公室出来，挡住了乐菁的去路，“两个董事正在里面与黎总谈话……”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陡然响起一声怒吼。“黎乔烨，这是董事会一致的决定，你怎么能擅自更改！”何雨菱和乐菁相视一愣，立即又听另一个声音亦是怒吼：“季雪如不只是你的艺人，更是公司的艺人，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听上去像是为了季雪如的事情，乐菁赶紧推开何雨菱走了进去。何雨菱皱眉，也只好转身跟了进去。感受到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两人只走到沙发处就没敢再上前了。不过黎乔烨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怒气，唇角甚至还挑着淡淡的笑意，“两位对我的决定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质疑？你们似乎忘记了，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在让公司盈利、大家的分红也不少！” 闻言，董事甲更加气恼：“黎乔烨，这不是盈利与否的问题，这是一个公司的凝聚力问题！董事会一致做出的决定，却被你随意更改，董事会岂不形同虚设！”“对，”董事乙非常赞同这个观点：“而且说到盈利，那部电影是公司今年推出的重头戏，导演和演员都是重量级的，如果有了季雪如的加盟，岂不是更能让公司大赚一笔！” 闻言，黎乔烨唇边的笑意更深：“两位说得很有道理啊……这可怎么办呢？我已经和季雪如商量好了，而且导演都已经定下来……”他皱起的眉头，似真的很为这件事为难，只有熟悉他的何雨菱才知道，其实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两位董事可不清楚，还以为他被自己给说服了。董事甲赶紧为他出主意：“那部电影可以拍，但女主角可以换啊，至于换哪一个演员，董事会可以再讨论。”“说得对，”董事乙立即接过他的话，“现在这些重要的决定，就是要通过董事会讨论定下来，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董事会能让公司发展得更好！” “说得真好！”精彩到黎乔烨忍不住击掌为他们喝彩了。两个董事这才觉得他的情绪似有些不对，但见他陡然就敛住了唇边的笑意，漆黑的深眸乌云聚集：“如果董事会年终要颁奖，我一定亲自替两位颁一个终身维护奖！”一字一句，怒气勃然，随着他脸上冷冽的讽刺，直击人心。 两个董事不由地愣了一下，他已接着冷喝：“你们不如直说，是想要季雪如放弃南国秋恋，还是要实现从我手中夺权的计划？” “你……”两位董事的脸突然就涨红了，不知是因为黎乔烨的怒气，还是因为被说穿了心事的尴尬。“黎乔烨，你怎么能这么说？”董事甲叫道，“你这样说，就是不把董事会放在眼里喽！”继续不服气的强词夺理，给他抹黑。“对，”董事乙也不能放过这机会：“我们是好心来劝你，你既然不听，就等着董事会全体成员来质问你吧！” 黎乔烨冷冷一晒：“我等着，你们去通风报信吧！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公司还是叫做‘黎氏影视集团’！”决定性股权虽然已不在他手中，但能让这家公司正常运行的人，还是他黎乔烨。 两人应该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却是更加不服气了：“黎乔烨，错了就是错了，你别得意！”说完，两人便一起转身，气冲冲的走出了办公室。 何雨菱皱眉，赶紧跟了出去。她既然身为黎乔烨的秘书，老板可以发火，她就要机灵点做好善后工作了！ 乐菁却没有立即离开，她和那两位董事有着一样的疑问，“黎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她的态度不是嚣张与质问，而是带着恳切的焦急。黎乔烨瞟了她一眼，在办公椅坐下来，“不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她看到的这样？乐菁皱眉，她看到的是董事会本来敲定由季雪如出演最新的大制作电影，但现在，黎乔烨却改由她主演一部文艺片！而这个决定，没有经过董事会的讨论，是与董事会的决定相悖的！“黎总，”乐菁忧心忡忡的道：“您这样做，说不定会招来董事会的弹劾！”“这个我知道！”黎乔烨却这样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