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浪费
“知宇，你这样……也许会浪费很多时间，很多好的机会……”在他身边环绕的优秀女人何其多，他完全可以拥有另一种完美。“只要我不这样认为就行了！”穆知宇截断了她的话，亦不愿在此问题上继续纠结，说完，他便将车子发动了。 待回到a城，季雪如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了。她本来就是个不容易说出狠话的人，既然想说的话都被穆知宇给堵住了，她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许，她更应该在行为上自我注重些，毕竟，行动比话语有力量得多！于是，当穆知宇打算要送她回家时，她便道：“我暂时不回去，刚才有朋友打电话给我，可能有什么事。” 穆知宇也不勉强，便将她送到了出发时的停车场，她的车还在停车场里呢！ “今天谢谢你了。”下车的时候，她又道：“不过黎静美既然不愿意别人找到她，我也不想太勉强，知宇，你也不要帮我继续查了。”她料定他一定再帮她去找，所以先跟他说一声。果然，听了这话，穆知宇哈哈一笑：“那最近我岂不是没有理由跟你见面了？” 季雪如微愣，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他并没有为难她，笑过之后，又柔声道：“去吧，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第一时间给我电话！”“谢谢你！”她还是只能这样回答，然后轻轻的关上了车门。 目送他开车离去，她才上了自己的车。虽然何雨菱是二个多小时以前打来电话的，想了想，她还是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雪如，你在做什么呀，这么久才给我回电话！”让她等得好着急！“怎么了，雨菱？你在哪里？”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音乐声和欢笑声。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啊，雪如！”但听她答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参加派对？” “什么派对？”为什么她应该要去参加？ “黎总的生日派对啊！” --生日派对--几个字犹如电闪雷鸣在她脑中轰响，她突然明白之前自己心里抓不住的东西是什么了。前几天他曾对她说过，让她周五早点结束工作！而今天正是星期五，只是她把这件事完全给忘记了！ 她更加没有记住，今天原来是他的生日！ 片刻的沉默让何雨菱意识到了不对劲，“雪如，你怎么了？你该不会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她这个秘书不知道还情有可原，季雪如都不知道就事有蹊跷了！何雨菱的惊讶让她回过神来，心里忽然有些抗拒。她为什么就一定要记得？对于这个自己已不想在乎的男人，她更多的是想要忘记关于他的一切！ 不过，这些不必说给何雨菱听。她只淡淡道：“我今天没时间。” “没时间？”何雨菱无力的重复着她这个借口，再看看时间，她的语气就更加无力了：“不过今天也只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过去了，我们在南环海路度假酒店的沙滩上开派对，你就算赶过来，也不是他的生日了。”说着，她一边往篝火那边看了一眼。酒后的他们玩得是越来越没谱了，乐菁甚至整个儿都倚在了黎乔烨的怀中。是啊，叫雪如来做什么呢？让她来看这样混乱的情景吗？ “那你忙吧，雪如！”何雨菱心中轻叹：“反正我们也快散了，你别过来了。” “好！”她是这样回答何雨菱的，然而，挂断电话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在--颤抖！她忘记了他的生日，这真是个新奇的体验。即便是分别的这几年，她也没忘记过他的生日，总是在心中遥远的为他送上祝福！ 但这一次，她真的是将今天这个日子忘得一干二净！干净到让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是因为担心着黎静美？这些都是借口吧，她如果真记得，就会提前看看具体的日子！什么理由都没有，真实的情况是他们果然已经--越来越远了！ 这样也好，虽然两人结婚的原因不齿提起，但如果陡然分开，也会招来外界的诸多猜测与非议。这样渐行渐远，不但符合规律，也能将议论减至最低！也许以后然然懂事了问起来，她也不会那么难以解释了。 这样想着，她应该轻松，应该高兴才对。当车子在红灯处停下，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五分，还有三十五分钟，今天就过去了。 今年他是几岁了？无论是几岁，此生总也再没有今天这个日子了。 奇怪，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她的眼里，为什么滑落了泪水？她不是要将他彻底从心底摒弃吗，为什么方向盘一转，她像是不由控制的朝南环海公路赶去？!这一定不是她了，此刻，她一定不再是季雪如。 南环海路有两家海滩度假酒店，她先来到第一家，正为难怎样才能确定，却见何雨菱从酒店大厅里走出来了。她一愣，立即趴下身子去了。心中不停的祈祷雨菱千万不要认出她的车，因为见了雨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嘴里说着没时间，满不在乎，却又偷偷跑来。明知道是如此尴尬的事情，她却还是做了。 片刻，再偷偷抬头，发现前方停车处空了一个位置，应该是何雨菱已经开车离开了。她松了一口气，确定派对应该在这里举行，便戴上墨镜与帽子，推门下车了。走进大厅，便有服务生上前来询问。见自己没被认出来，她便道：“我是黎总的下属，今天他是不是在这里举行派对？” 服务生点点头，不过面有疑惑：“现在派对应该快结束了。”他陆续看到许多黎氏的员工已经回去了。“没事，”却听这人道：“你只要告诉我在哪里就可以了！”既然如此，他便回答：“就在沙滩上，”说着，他抬手往指了一下大厅角落里的一扇门：“你从那里出去，穿过花园就看到了。” 她按照指示走过了花园曲折的小径，果然看见了一堆已燃得不太旺盛的篝火。余留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像是在清理一片凌乱的派对现场。她没有立即走近，而是先在那几个人中搜寻着黎乔烨的身影，如果他已经离开，她更没有走近的必要了。 然而，借着跳跃的火光与沙滩上的路灯，她的目光找到了黎乔烨。不仅是黎乔烨，还有他身边的--乐菁！她想走近的，她应该走近的，但她迟迟没有挪动脚步。她的双脚，像是被盯在了原地，既不能前进也不能转身，只能这样看着，看着他与乐菁拥抱在一起。 听不见他们在耳语什么，他时而发笑，而乐菁不时落在他脸上的亲吻，他亦没有拒绝！ 忽然想到何雨菱与她通电话时，那无力的语气。雨菱一定是认为她的电话打得太晚，已经阻止不了这样的情形。而雨菱一个人先离去，是否也是因为无法再将这样的情形看入眼里呢？ 她为什么来？就当是确定一次，就当是确定一次……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不，这样的说法并不正确，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过值得追忆的从前，一切不过是她的可笑的眷恋，他的无情的嘲弄罢了。 她到底是在执着着什么呢？如果她的执着是不由自主的，那么的她的这颗心又想要得到什么呢？还是对他的爱、他的宠、他的温柔有所期待吗？ 已经不能了吧，因为当她抬手抚住心口，竟然已感觉不到痛。 曾装着一颗心的这里，其实早已经空了。 季雪如，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只爱过你一个人…… 你等我，我会去接你…… 你真是好骗，你不是说过不会再回来我身边了吗？为什么几箱珠宝、几柜子衣服就把你给骗来了？ 是啊，她真是好骗。只是骗了她的不是这些谎言。第一次见面，当他说“你真漂亮”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被骗去了。 被骗去了也就算了吧，为什么，为什么将她的心拿去之后，却要用痛苦来填充她空荡的心房？如今，那痛苦早已跟随每一次脉搏的跳动，渗入五脏六腑、每一个毛孔，到底还要用多久，她才能忘记？ 难道，真的一辈子也无法解脱了吗？ 睁开眼，泪水已将双眼模煳，一并模煳了这空荡的房间和这冰冷的夜。她下意识的伸手，感受到的只是身边空出来的床位。 她先是愣了一下，终于整个人还是被无法抑制的伤心攫获。似无法承受这痛苦般，她只有将自己蜷缩起来，躲进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 再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因为是周末，她又难得不需要加班，正准备陪着然然去海滩边玩儿。看见他回来，然然自然也要拉着他去了。 她没看他，只听他略带疲倦的声音说着：“然然乖，爹地有点累了，让爹地去睡一觉好不好？”累了！多么暧昧的字眼，他为什么不在乐菁那儿休息好了再回来呢？“那好吧，”然然是很心疼爹地的，不过：“爹地睡觉起来后，一定要陪然然吃晚餐喔！”“一定！”他又答，然后脚步声便往楼上去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裙，刚才只顾着和然然说话，倒忘记先上楼换衣服了。 此时此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去房间与他见面的。“妈咪，你快去换衣服，我要去沙滩了！”偏偏然然又这样说，稚朗的童音，应该也叫正走在楼梯上的他给听去了。这下如果她不去换衣服，反而显得她矫情了。是的，昨夜她就拿定了主意，只要不是碰巧被她亲眼撞见，她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那份婚书既然是他逼迫她签下的，那么让她离开的话也应该由他亲自说出来，他才能真正的放她走！ “好，然然等一下妈咪。”她捏捏儿子的小脸，亦起身朝楼上走去。 她本想拿了外套就走的，再者而言睡觉前他必定要先洗澡，两人应该也不会碰面。没想到的是，待她走入房间，却见他只坐在床头抽烟，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她也不搭理，径直走到了衣柜前。“昨天去哪里了？”这时，他出声问道。她还想着要怎么回答，他又问：“上次不是答应了我，周五会空出时间来的？”她略微沉吟：“临时有点事，所以挪不出时间。” “你跟穆知宇有什么事，才让你挪不出时间来？” 季雪如一怔，为他怎么会知道她与穆知宇一起，也为他突如其来的直接点破。虽然她和穆知宇并没有什么，但是也不能将事实告诉他！他曾经对萧然那么狠，一定不可能让自己的meimei生下萧然的孩子！黎静美也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一直躲着绝不敢露面！ 所以，她只能含煳其辞：“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忙到忘记了时间。”“是吗？”闻言，他的唇边挑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不如说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忙到时间都忘记了？”他笑意里的嘲讽刺痛了她的双眼，“有必要什么事都说出来吗？”一时间，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脑海里的话脱口而出：“你每一天做了什么，难道都有对我汇报？” 或许是想不到她会这样还嘴，黎乔烨愣了一下，才道：“这么说来，你和穆知宇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喽？”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只觉得好笑，要说到见不得人，到底是她和穆知宇，还是他与乐菁？！“如果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不愿再说下去，她拉开衣柜，随便拿出了一件什么衣服，便想要离开。然而正转身，他却勐地起身逼了过来，利用高大的身形将她压靠在了衣柜。 “你放开我，”她伸手推他，“你想要干嘛？然然还在楼下等着我！” “但愿我能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他低吼着，声音里没有愤怒，反而是满满的无奈。她不免错愕，忍不住抬眼去瞧时，却见他不仅脸上写着疲惫，双眼更是通红着布满了血丝！ 怎么说呢？这感觉是很怪异的，他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偷情”后的男人！ 不过，这些她都不想管，也不想要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反正她是从来都无力抗拒的。就算此刻，他凭着怒气要用最刻薄的语言羞辱她，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然而好半晌，他却只是看着她，近距离的瞪视使得彼此的瞳孔里，只装下了彼此的身影。这一刻，房间陡然安静下来，偶尔那海浪涌荡的声音，让她忽然有了某种错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这样的凝视也是天长地久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