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以后
以后？以后是什么样，他们是不是有以后都还不知道呢，现在何必浪费时间讨论？ “都很好，我没什么不喜欢的。”她回答着，眼里的敷衍却忘了遮掩。 “雪如……”他心口一痛，还有话想说，她却已站起身来：“有时间你还是好好看剧本吧，剩下来的这些戏争取早点能够拍完！”说完，她便往卧室里间走去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怔怔的低头看了一眼剧本，也随之起身来到了里间。本意是想距离她近一点的，只是虽然此刻，他们也不过只隔了一道浴室门，他却觉得像是相隔了万水千山那般的……遥远。 第二天来到片场，黎乔烨过了几次镜头，效果都没能让导演满意。不过也没人责怪或者催促他，像这样的内心戏，一些专业人士未必能演绎得很好，何况他是个完全的业余！ “雪如，”导演试着和季雪如商量：“要不你多给黎总说说戏？” 他们是夫妻，季雪如自然比旁人要更了解他，她给他说戏或许更容易让他理解！季雪如点头，正想说我尽力试试，电话却响起来。 低头一看是夏蕊打来的，她便跑到一边去接了。 “小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明白夏蕊，如果不是有事，也不会打电话来。 “我没事，你别紧张啦。”却听她道：“就是问一下你下午有没有时间？” “怎么了，你先说。”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她就尽量挤出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啦……”夏蕊有些不好意思，吞吐了一下，仍是道：“下午我要去做检查……雪如，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这份害怕战胜了尽量不给身边人带来麻烦的坚定，她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给自己信任的季雪如打个电话。 季雪如完全明白她的心情：“别怕，我陪你去。” “真的？”夏蕊一下子就开心了，只是：“那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没事，”她可以让导演先做别的事情，“你就乖乖在家里，等我下午来接你。” “那好吧，下午见啦，雪如。” 挂断电话，她便去和导演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由剧组另外两个人给黎乔烨说戏，希望经过一下午的排练，明天能够成功把这场戏给过了。而剧组其他人，就继续其他剩余镜头的拍摄和补充。 安排好工作之后，季雪如便准备离开，这时，黎乔烨闻讯跑过来了。 “雪如，下午你要去哪里？”他好奇的问。 “我去有点事，”她回答，“你下午好好练习吧，争取明天能过。”要他好好练习没问题，可是她这么匆忙的要去哪里，而且还要耽误一下午的时间？ 他对自己并不知道有什么事对她来说如此焦急而感到不安，“雪如，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我！”或许他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 告诉你？怎么可能！ 季雪如坐上车，瞥了一眼他扣着车门上的手，心知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是不会放手的。“我去幻象资料馆找点资料，电影用得着。”她随口编了个理由，虽然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突兀，但却能保证他不着急也不胡思乱想，纠缠着她问个不停。 “哦！”果然，他放开了扣在门上的手：“那你慢点开车，晚上早点回家。” 她漫口答应了一声，却没再看他一眼就将车发动了。幻象资料馆馆藏丰富，确实是个查找资料的好地方，但是，黎乔烨怎么就觉得它与季雪如好像应该没什么太大关联啊！不过，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相信她。 毕竟，她虽然有时候要对他隐瞒，但从来没有撒谎骗过他！ 一下午的试炼台词，纵然有些枯燥，他还是熬过来了。只要想到迟迟不能把戏拍好，就会让她的心情也跟着不好，他有再多的不耐与烦躁也都忍下来了。最后，还得到“老师”的一句：“黎总，你很有天分，看来可以让导演今天下午就把这场戏给拍了。” 这样当然最好啦！没等去找导演，他先拨了她的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是开心还是惊喜，只希望她焦急的心情能因此得到些许缓解。 然而，他没有等到猜测中的任何一种反应，耳边传来的，只是格式化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愣了一下，小芯已走了过来，面带笑容的说：“黎总，听说这场戏你已经排练好了，导演让我来问你，要不要叫雪如姐回来拍？”他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好，可以……” 见小芯拿出电话，他才记得要说：“小芯，其实……” 没必要说了，小芯已皱着眉头道：“雪如姐的电话怎么关机了？”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黎乔烨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她去有点事，那里可能不方便开机！”他真是的，她不是说要去资料馆吗？那种需要安静的公共地方，一定是要求来访者关掉手机的！ 他只顾着惊讶，倒把这个给忘记了！ “哦！”小芯点头，又问：“那怎么办？我要不要去告诉导演，今天还是不拍这场戏了？” 黎乔烨略微思索，“她去的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我去看看她忙完没有，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就跟她一起回来把这场戏拍完吧。” “那好！”也只能这么办了，小芯点头：“如果时间来不及，就麻烦黎总告诉我一声，我再转告导演。” “好，收工前我给你电话。”与小芯说好后，他便驱车前往幻象资料馆。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不知是想要见到她的激动，还是因为……好吧，他承认他一直认为她的这一举动有些怪异，开始是需要练习没有办法，一旦得到能够证实心中猜测的机会，他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说好要相信她，迁就她的，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想要来证明一下她对他，到底还存在多少认真与在意。 所以，当管理员非常笃定的告诉他：“下午没有任何一个姓季的小姐过来。”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不愿相信，还冲管理员分辨：“她一定在这里的，她的手机都关了……她如果不在这里怕吵到别人，干嘛要关手机……”说到这里，声音渐小，管理员愈发奇怪的眼神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先生，”这时，管理员才道：“我们这里不要求访客关手机，只要不影响别的访客就行了！” 他似无话可说，脚步却仍没有离开。心中怀疑是一回事，当怀疑被证实，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了。 “她一定在里面……”这句话，与其是说给管理员听，还不如说是他用来安慰自己的。 管理员无奈，只能给出建议：“先生，你可以进去找找看，只要你不影响其他访客。” 闻言，他没有立即挪动脚步，他的心里闪过了一丝胆怯。他不敢去面对与其找了一圈之后，发现她果然没在里面，是否当做从未来过这里，会更加的好过些呢？ 答案是一定的。 还有什么比自欺欺人更能让自己好过！ 可惜，他天生性格里就没有懦弱一说，就算他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他的双脚终于还是朝里面走去。里面人不少，但也很安静，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唿吸声。由平缓到急促，由急促到屏住唿吸，当频率再度恢复到平缓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车内。 一个人回到了车内。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将车子开去了海边别墅。 “爹地，妈咪去哪里了？”到晚饭时，她仍旧没有回来，然然奇怪的问道。平常都是妈咪在家，爹地很晚才能回来，今天倒是相反了。黎乔烨将他抱在自己的膝盖坐好：“妈咪有事去忙了，今天我们两个人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当然是好啦！反正他也习惯了只有爹地或者妈咪单独陪伴的晚餐时间，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不过在他看来，这对爹地好像很有问题！看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模样，好像没有妈咪的陪伴很不开心。 “爹地，你不要不开心啦！”小人儿扯扯他的胳膊，“有然然陪你就好啦！妈咪有然然陪伴的时候，也很开心喔！” 黎乔烨哑然，原来这小人儿竟能看出他隐藏的心思。所谓的父子连心，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失落的心总算得到了一丝宽慰，他微微一笑的：“嗯，有然然陪着，爹地很开心。”总有些孩子，被父母认为是自己的骄傲与幸运，然然就是这样的孩子。 是啊，无论如何，想到自己与她还有这样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那些被失落压下的勇气与期盼，就得到了再次复苏的力量。 虽然，今天她回来得很晚。然然早已进入了梦乡，他也强迫自己在书房处理了一些文件，才听到花园里传来了车声。 已经快十点了，推门下车前，季雪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陪夏蕊做了检查，虽然检查结果是孩子发育得非常好，但她仍是看出了夏蕊不稳定的情绪。毕竟，这是她初次做妈咪，身边又没个陪伴的人，会害怕和紧张也是正常的。 所以，她又陪着夏蕊回家，和她一起吃了晚饭，又东南西北的聊了一会儿，一直等她睡着才回来。 还好小蕊是特别嗜睡的孕妇，没聊多久就睡着了，否则以她这疲倦的状态，一定会先于小蕊睡着，那不就是摆明着让小蕊过意不去吗？ 她微笑着走进客厅，却不想他正站在楼梯处，目光锁在了她身上。微笑不自觉的凝在嘴边，一时间她找不到话说，只好道：“还没睡。”但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说，然而说出来的却是：“你不也才回来。”这样同样类似敷衍的话。 她没再说什么，从他身边走过。她沉默的身影，根本没有任何想要对他说些什么的意思。他暗中深吸了一口气，“雪如……”心里的话终究憋不住：“想要的资料都查到了吗？” 季雪如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她今天随口敷衍他的借口。虽然心中还是略微迟疑，自己要不要继续这个谎言，但想到既然事实又不能说出来，难道又重编一个谎言不成？ 索性仍是道：“差不多都找到了！” 短短几个字，却不知黎乔烨的心随之顿时沉落到了谷底。他不愿意相信又能怎样，她有事瞒着他，是事实！ 有那么一瞬间，他多么想冲着她大喊，今天你根本没去什么幻象资料馆，也没有去查什么资料！他想捏住她的肩膀，大声质问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骗他？ 仅仅是想一想而已，只要又想到他这样做的后果，不是两人的继续冷战就是两人关系的更加疏远，即便他的话已经涌到了喉间，他也生生的咽下去了。他对自己许诺过，要为了她忍住自己一贯蛮横火爆的脾气，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做到了。 “还有……什么事吗？”季雪如毕竟是有些心虚的，见他神色不太对劲，便不自觉的也停住了脚步。 “没……没事……”不，其实还有事，“导演说我练习得不错，明天应该可以拍了。”顿了顿，他又道：“其实下午就可以拍了，只是小芯打电话找不到你，所以就算了。” 打电话找不到她？她勐地想起来，陪着小蕊到达医院后，因为担心他或者别的什么人打电话来，若碰巧听到医生或者护士们在说话，一旦追究起来，小蕊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瞒不住的，所以她索性把电话关机了。还好，小芯找她并不是很着急的事，否则真要误事了。 “明天拍也是一样的。” 他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痛苦中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没有起疑，完全没有怀疑他会去幻象资料馆找她。是的，他这样说，就是不想让她起疑。 与其让她在尴尬中将两人的距离越推越远，倒不如，让他将这件事划个句号，到此为止。 比起那些冷漠僵持的时光，他更愿意如今这种表面的平静。 什么时候，他竟变成了这样一个低要求的男人？他也不记得了，他只需知道他愿意即可。 他有些怪！洗澡的时候，季雪如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说不出具体是哪里，或者是眼神，或者是表情，总透着欲说还休的神态。今天她离开后，他应该一直在片场，难道片场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