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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 父女相伴送老将

    见燕王前来,颜宁更是不敢怠慢,离着尚远已然是大礼参见,这几年太子刘桓的威望大增,有时天子早朝都由燕王代而行之。一众老臣对之也极为看重尊敬,张虎,贾诩,诸葛亮,郭嘉,戏志才,庞统,这些人汇聚起来就是一股极为巨大的力量。在陛下皇子之中也唯有鲁王刘信能在威信尚和燕王一比,但鲁王早有明言,能继父皇之位者非兄长莫属。

    “安之,我年幼之时严将军便对我照顾有加,严具兄亦是我之知交,不需多礼快快起来。”刘桓见状也是快上两步将严宁搀扶起来言道,严具乃是严纲的长子,此时在堂中守灵,他没有遗传到严纲的为将之能,但和燕王之间关系却是极为密切,有点类似于赵海与天子。

    “刘安见过严叔父。”这边将严宁扶起,燕王世子亦是上前见礼,他乃是燕王正妃杨烟所出,前朝太傅杨彪之外孙。当年刘安出生之时还是开元天子亲自为他取名,有安定天下之意,亦是极得天子与皇后喜爱。

    “世子多礼了。”当年的刘桓极具才干,但为人却有些过于严肃,但这数年来在天子的言传身教之下也改变了许多,今日让刘安便服前来就可见一斑,那一声叔父一叫立刻就拉进了距离,严宁也是连忙言道。

    “各位都到了?”刘桓柔声问道,他乃是今日祭奠众人之中地位最高之人,原本该最后一个到来,但他与严家的确交情匪浅,而且今夜还会不断有严纲的老战友前来奔丧,为此天子甚至下旨开了北平的宵禁,他来早一些也是显示自己亲民的一面,而哀悼严纲之心也是极为真诚。

    “京中的各位大人和将军们都已经到了,还请燕王主持大局。”严宁正色道,今日家中自然是以严纲长子严具为主,官方就是燕王了。

    “安之你节哀,这三日还需你与全之照顾一家上下,抽空要好生歇息才是。”交代了严宁几句,刘桓带着刘安就在严家下人带领之下到了内院,而燕王到来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院中,以严具严母为首,所有的宾客都是起身相迎,便是鲁王刘信和国公贾诩也不例外,此便是君臣之道。

    刘信心中向来对大哥极为尊敬,刘桓也待他如亲弟,再经刘毅用心,两兄弟这两年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好,为了自己的那支玄甲精骑鲁王可没少去求大哥,刘桓亦亲自出面多次为弟弟营造各种方便。平素二人相处很是轻松,但在这样的大场面之中,刘信就要注重兄长的储君威严。

    贾诩亦是一般,现在他不但可以在宫中坐轿行走,天子更是免去了他的所有礼节,文和心中深感陛下之念,对天子交托辅佐的太子就更加上心。自己不便行走他让两个儿子扶着自己也要上前给太子见礼。

    “各位不必多礼,全之快扶叔母。”刘桓见状也是急忙抬手言道,说话的同时亦是快步上前去扶贾诩,严纲的遗孀毕竟是女子,让严具相扶乃是礼仪,而在场之中贾诩的身体最差,他自然该去搀扶。刘桓心中清楚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威望老国公功不可没,对之亦是十分尊敬。

    “国公何须如此,父皇已然下令,以后万不可如此,二位兄长还要好生照顾,今夜也不可让国公守夜,安儿,待会儿你送国公回去。”扶住贾诩刘桓口中言道,不光交代了贾防兄弟更是对刘安言道。

    “天子厚恩,老臣愧不敢当,上下之分岂能不尊?”贾诩高声道。

    亲自扶着贾诩送到座上,刘桓又与一众重臣大将一一示意,当即也便让严具开始祭礼,这些都有着严格的定制,严具当然照而行之,当下众人便以燕王和鲁王为首一一上前至祭。燕王鲁王这哥俩的祭文都是写的情真意切,祭奠之中亦是真情流露,令得一众臣子们都是赞叹不已。

    与此同时在北平皇宫养心殿大殿之前,刘毅也为严纲设了香案,天子不便参加大臣葬礼,他也唯有在此处一诉衷肠了。此时的开元天子已然换上了便服,直接就在香案之前一坐,案上放着严纲生前最喜欢的蜀中佳酿百花醉,刘毅的面前则是一字排开的四个大酒坛。

    “仲甫,前番与你尽兴还是在占领健康之后,如今算来也已经六年了,原本想等你此次康复就接来宫中好生一聚,却不料已是永诀,哎~看来要和仲甫再尽情一醉只能等到朕百年之后了,来,让朕先尽一坛为将军送行。”一开始刘毅还是一副平常的语气,似乎严纲将军就坐在自己的对面,而说道最后一句却有了战时下令的气势,随即便拍开了一坛美酒。

    将之高高举起,烈酒成为一道水线倾斜而下,直直落入刘毅的口中,当年这是他最为喜爱的喝酒方法,十分过瘾。刘毅不是秦始皇,不会去求什么不老仙丹,他知道人必有一死!此乃自然规律,任你再大的英雄豪杰也躲不开,在此老天是最为公平的,王侯将相和贩夫走卒绝无差别。

    不过当年华老去真正袭来之时,他的心中自然也会有所感慨,虽然他的身躯依旧无比健壮,武艺也是更胜当年,但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衰老开始了。而身边的老臣和大将开始离世便是这一切最好的注脚,便是明知不可避免但心中的悲痛却不能稍减,生离死别当真令人黯然销魂。

    “仲甫,自幽州相随,你我也不知打了多少仗,才有今日大汉江山一统,你是大汉的功臣啊,怎么样也要多看几年,多享受几年,走的太早了啊……”一坛喝完刘毅自言自语一番之后,又是拍开另一坛美酒一饮而尽。

    “陛下节哀,珍重身体,陛下节哀,珍重身体啊。”见开元天子如此,内侍张迟跪倒在地膝行过来言道,那百花醉乃是烈酒,寻常人一坛都喝不下去,陛下就算酒量宽宏也是年过五旬之人了,如此狂饮岂不伤身?一边让黄门去找皇后,他亦是苦苦相劝,悲伤之时饮酒伤害更大。

    “小题大做,啰嗦的什么?当年朕与严将军和二弟能连尽二十坛,今日算得了什么?再复多言,打你的廷仗。”刘毅却是不耐烦的言道,不能去参加严纲的葬礼他已然颇为郁闷了,今夜痛饮一番还有人管?

    “陛下便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说,当年陛下方当盛年,如今却是年过五旬,怎能相比?”张迟闻言一愣,但随即还是毫不犹豫的言道,他在刘毅身边伺候多年,主仆之间感情亦是极深,当真是不愿见陛下如此。

    “朕是年过五旬,但也不会连这六坛酒都喝不下去,张迟你说说,朕掌万里江山,一言九鼎,可爱将逝去朕却不能前往,你倒说说可有道理?”刘毅闻言是苦笑摇头,张迟对自己是忠心耿耿,且照顾的无微不至,真的打死了他,可找不到第二个,既然不能力敌就只能智取了。

    刘毅对于张虎等重臣而言是天子,是君上,可以拼却性命效忠但不合礼制之事却不能为,可对张迟而言皇上是主人,他的喜怒哀乐自己也要一般,当下也是言道:“诸位大人也是,陛下去看看有怎么啦?”

    “就是说啊,那朕不开心,喝点闷酒你也要管?”刘毅接着说道。

    这下张迟有点傻眼了,对啊,陛下生点气喝点酒还不应该?到底张迟还是年岁不大,换做内宫总管张云可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刘毅忽悠,只是最近他患了风寒,刘毅也是命他安心养病,张迟平日倒也妥帖。

    “那陛下也不用喝那么多啊,要是伤了身子就是严将军在天有灵也不愿见陛下如此。”想想又是不对,一时急中生智便出言道。

    “呵呵,你倒挺会说,那好,你帮朕喝上一坛如何?”刘毅闻言笑道,没想到这个小内臣还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倒令人刮目相看。

    “好好好,奴婢要能喝两坛陛下就少喝两坛。”张迟兴奋的道。

    “好什么好,就你半坛不到就要醉了,父皇,芸儿来陪你喝。”此时一个轻灵的声音传来,随即白影一闪,一名宫装少女到了面前。

    “长公主,奴婢见过长公主。”张迟一看,那白影不正是长公主刘芸?急忙施礼,宫中之人谁不知陛下最为疼爱的就是长公主?

    一袭白裙飘飘若仙的长公主扶了一下张迟,便是毫不顾忌的坐在了刘毅身边,双手拉住了父亲的臂膀。

    “爹爹,严将军当年经常带芸儿玩儿,今日严叔叔离世芸儿也想去,可大哥二哥都不给我去,说什么女孩子家不方便,真气人。爹爹,芸儿先陪你喝一坛。”说着话刘芸也和刘毅一样拍开了一坛烈酒,大汉长公主的胆气和酒量都遗传了开元天子,极有豪爽之气。

    “好,有芸儿陪爹爹,今天就一起送严将军。看着身边的女儿,刘毅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许多,当下也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