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宏图山庄
家学渊源的世家子弟总有这与众不同的气质,在这位司马弘身上便清晰可见,他风度翩翩且不说,尤其懂礼貌,完全没有中原贵族公子的那种嚣张跋扈的劲儿。这贵妇人笑道:“诸位英雄无需多礼,我们宏图山庄一向平易近人,不拘小节。大家可以随处走走,待我云儿回来再与诸位英雄会面。” 陆瑜跟陆瑜踱步走出了大殿,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守卫,整个山庄俨然就是皇宫一般,只是没有那么多的礼数。这里的守卫三五人一群,站的站坐的坐,完全不像是在守卫,但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便立马打起了精神来。 这种有弹性的守卫方式确实闻所未闻,可想而知,宏图山庄之主多为不拘小节之人。天色逐渐沉了下来,这里的白天似乎比外面要长许多,本已经夕阳西下,但到了这里却还能看到晚霞迟迟不肯退却。 夜幕降临后,一阵铜锣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披甲执刃的武士整齐有序地走在前面,足有上百人之多,后面一高额大马之上端坐着一人,此人剑眉星目,高大威武,英武雄壮背后透着一股儒雅之风,看来是庄主回来了。 妙音禅师此时双眼也已经睁开,她看到司马行云时眼光中似乎流露出一种怜惜之情。司马行云跳下马来,吩咐众人散去后,来到大殿之中,此时早已过了用晚膳的时候,但司马行云却是饥肠辘辘,他挥手道:“把今日打来的麋鹿煮了,本庄主今日要痛饮一番!” 手底下的人赶紧抬着猎物下去了,司马行云这才注意到,原来大殿之中来看了一群陌生人,不,显然除了陆瑜外,都不陌生。司马行云眼光扫到妙音禅师时,心里不禁咯噔一声,似乎有种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 他缓缓走了过来,走到妙音禅师跟前时居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颤抖地说道:“云儿不孝,让姑母在外受苦了!”妙音禅师眼中的眼光逐渐泛了起来,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要上前抱住司马行云,哪知此时那贵妇人突然插嘴道:“云儿,快起来,你姑母好不容易来一趟,还不好好陪她说会儿话?”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关切之话,却俨然打断了他俩之间的那种激动之情。妙音禅师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眼光不住地打量着司马行云,风度翩翩的司马行云,此刻却如同孩子一般,对这位姑母是言听计从,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感究竟有多深! 说巧不巧,这几日乃是宏图山庄的狩猎节日,由庄主带领的一帮子文臣武将一齐到后山狩猎,这也是一年之中,归去来岛中的贵族们少有的相聚之日,本事普天同庆的日子,妙音禅师的到来似乎改变了这一切。 晚上的篝火晚宴上,坐落着几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司马行云左手边坐着的乃是司马家的几位叔伯,个个看着都是武功精湛之辈。为首的乃是大伯司马炯,其次是二伯司马通,四叔司马剑南。 右手边坐着的乃是归去来岛上的第二大家族颜家,一排乃是老大颜奎,老儿二颜明,老三颜忠,老四颜吉安。本来颜家是有五兄弟一meimei的。谁都清楚颜五爷去了哪里,陆瑾跟檀智都不敢吱声,只能听着司马行云的介绍,司马行云也讳莫如深。至于还有一个meimei,自然就是司马行云跟司马弘的母亲颜岚。 岛主是司马家,但颜家却世代都要跟司马家联姻,尤其是岛主夫人,必须是颜家人,之已经成了百年来不成文的一个定律。颜家老大颜奎的大女儿颜虞萱这几年也已出落成了个绝代佳人。虽然才十六岁,但言行举止无不是大家风范,且一身傲人的武艺在岛上少有敌手。她正是要嫁给司马行云的最佳人选! 但司马行云究竟喜不喜欢这个女孩呢?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想去了解,因为势在必行的事情永远都不需要去cao心。酒宴进行到一半,颜明走到中间朗声道:“今日好酒好rou,怎能无剑助兴。”说着一柄青光剑便从身后闪了出来,其剑法精妙,世间少有,幻化之中凸显出绝妙之处,带着徐徐的清风,恍如隔世。 司马家的人也不甘示弱,司马剑南乃是司马家这一辈中用剑最好的人物,他手里的一柄孟尝剑传说乃是战国时期,战国四公子中的孟尝君所持有的利剑,其剑锋锐利,剑光煞人,利剑出鞘之时,一股强烈的剑气便冲天而出,寒光所到之处,风生水起。两人在晚宴上舞剑本是一件风雅之事,但剑到了这两人手里,却完全看不出风雅来,而是杀气,瘆人的杀气。 颜家自古都是司马家的家臣,但近几十年来颜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尤其是老大颜奎,手里的士兵占了归去来岛半数之多。颜家剑法也是神乎其技,大有盖过司马家的趋势。为了维持这么一个平衡,所以联姻之事势在必行。 但这些年颜家做的往往更加过分,尤其是这几位叔伯,个个都是用剑好手,在岛上横行无忌,司马行云也是无计可施。好在司马行云有几位得力的叔伯,尤其是这位司马剑南的剑法,简直神乎其技,这也是颜家一直最为忌惮的人物。因为说到底,司马行云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但这位司马剑南却不一样,他可实实在在是司马家的人。 几杯酒下肚,这两位的脸都涨红了,手里的剑握的是更加紧了,剑锋相对之时,两人锐利的眼光似乎比剑光更加有寒意,尤其是颜明。颜明的眼中带着的不仅仅是向司马剑南的挑战,而是深深的恨意。没有人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恨他! 月明星稀,天上的星光少得可怜,段帅独自一人坐在江畔,手里的酒壶在嘀嘀作响,残留的酒滴落在石板上,清脆而冷清。段帅的脸上的胡须长了一层又一层,蓬乱的头发几乎已经将他整个脸都遮盖住了,一阵徐徐的清风吹过,只露出了一张喝酒的嘴,和一双迷离的双眼。 老霍不在这里了,陆瑜也不在身边,段帅实在是无处可去。偌大的江湖,整个武林盟,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极为显眼漂亮的女人。段帅痴痴地笑着,笑的是那样的凄凉。他实在是无处可去,想到附近的司马行云,心中陡然一振,似乎只有他那里的宏图山庄才能装得下他这满腔的仇怨。 段帅想也不想,这么多年江畔的生活,已经让他从一个北方不熟水性的大汉成长为南方通晓水性的船夫。没错,现在他要是说自己是船夫,没有一个人会质疑,他的形象实在是太像一个船夫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是个船夫,之前的种种都是一场春梦罢了。 段帅的船朝着归去来岛行驶着,而这边的颜明却逐渐有些吃力了,对了一百多招后,司马剑南的剑气似乎越来越重,颜明可以真切地感觉到力不从心,只得节节败退,谁也不希望见到血溅当场的场面,但似乎除了司马行云外,再没有一个人能够令他们住手。 而司马行云呢,此时却迟迟没有表态,这边的颜家兄弟都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司马行云却依旧谈笑生风。知道颜家老三手里的利刃即将出鞘之际,司马行云才朗声道:“好了好了,二位精彩的剑术过人前非同凡响,请各自归位吧!”听了此言,司马剑南的剑停了下来,正要抽身之际,这颜明的青光剑却从下划了过来,直勾勾地劈在了司马剑南的胸口。 一道血光划过长空,一声沙哑的喊叫之声响彻云霄,司马剑南应声而倒。谁也没有预料到颜明这一招,司马家的两个弟兄都纵身而起,颜家的几个弟兄也都不示弱,除了颜奎不动声色外也都纷纷起身。司马炯揪住颜明的衣襟厉声骂道:“你,你个狗杂种,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颜明扑哧一声笑道:“司马大哥,您老还是歇着吧,你看我这剑招一个不甚便伤了剑南兄,不过比武试剑本就是危险之事,怪只怪剑南兄的剑法还不够纯熟啊!”说着扯开司马炯的手便扬长而去。司马忠大怒,扶起司马剑南后便纵身飞到颜明跟前,刷刷刷几下便朝他招呼了过去,但司马忠确实不是颜明的对手,没过几招,便落了下风。 此时,司马行云心中大怒,正要开口说话,哪知此时岿然不动的颜奎却抢先说道:“放肆!都给我回来!”这几个颜家兄弟还是很听颜奎的话的,都低着头走了回来,随即颜奎又朝着司马行云行了个躬身之礼,说道:“老夫管教兄弟不严,致使剑南贤弟受此重伤,实在是罪无可恕!” 原本要替司马剑南出头的司马行云顿时没了底气,他实在是想不到,颜奎竟会主动承担颜明的过错,这倒是让他不好在替司马剑南讲话。司马行云抖了抖袖子纵身而来,他没有理睬颜奎,而是直接朝着司马剑南而来。 颜明这一剑可真是厉害,直击司马剑南的要害,胸口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汩汩的鲜血往外渗着,整个人也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司马行云招呼了一声,众人赶紧抬着司马剑南下了场。司马炯兄弟也都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