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叶羽
只听那葛亮的大哥说道：“你这汉子拿起来就喝，倒是不客气。” 叶羽咂着嘴笑道：“你们不也没问那羊rou是谁的，就吃起来了。” 那猎户楞了一下，试探道：“难道是你烤的？” “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猎户赔笑道：“我叫葛明，这个是我弟弟葛亮，是这山脚下的猎户，今天进山一无所获，走得乏了，便到这庙中休息一下。谁曾想进了这院子，见这里架着烤羊，下面炭火又熄了，只道是谁吃不完便走了，我们俩兄弟肚子也饿了，就吃上了。既是你烤的，就还望见谅。” 叶羽大手一挥道：“客气什么，吃你的，我有这酒喝就好了。” 云舒在一旁翻着白眼，不是说这烤羊是我的吗，又被他拿去换酒喝了。 叶羽倒不忘招呼他也过来坐，云舒只好没好气的坐在他旁边，只听叶羽道：“你们这酒是自家酿的吧，清香有余，浓醇不足，来尝尝我的。”说着取出那瓶十里香，和葛明推杯换盏起来。 葛亮也不喝酒，见云舒闲坐在一边，递给他一块羊rou道：“我进山打猎，见你经常在这山脚下练剑。功夫一定很高，什么时候有时间也教教我，打猎用得上。” 云舒点头道：“也算不上有多厉害，不过平常七八个人，倒也近不了我身。等有时间我点拨你一下，够你受益的了。” 葛亮肃然起敬道：“那可真多谢你了，我虽不喜欢学功夫，可也不想拖了大哥的后腿。每次和他一起进山，都帮不上什么忙，你教我几招，好歹也能应付应付。” 云舒被他说得心里美滋滋的，刚要讲讲自己杀野猪的辉煌事迹，只见叶羽在旁边，用拇指顶在鼻子上，摇了摇，说道：“吹牛！” 云舒瞪了他一眼：“喝你的酒。”便不再理他，问葛亮道：“你打猎不喜欢学功夫怎么成，那你喜欢学什么？” 葛亮道：“身在猎户家，就只好打猎为生，不喜欢也没办法。一对一的和野兽周旋，我确实不擅长，我要学万人敌。” 云舒道：“什么是万人敌？” “兵法，阵法，那些才有意思。” “那个我可不懂了，不过我师父会，你学过没有？” “照书学过一点，可是没有高人指点，有很多都不明白意思，也看不懂，能不能让你师父指点指点我？” “知道你喜欢学这个，他应该愿意教你。” “真的？”葛亮两眼发光道：“你住在哪里，我明天去你家好不好？” “我家就在前街，最大的那间院子就是，朱红色的大门，你到了就能看到。” “那好，你师父明天有空吗？我想去你家。” “有空吧，他好像什么时候都有空，你来就是了。” 两人约好了，再看叶羽和葛明，把那一葫芦酒外加一瓶十里香已喝得精光。叶羽打着酒嗝，心满意足道：“今天可酒足饭饱了，你们哥俩进山一天也没打到什么，我这有只山鸡你们拿去吧。” 云舒见他那酒后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嫌弃。“你不给你娘带回去了？” 叶羽茫然想了想，抬头道：“交朋友当然有什么就送什么了，我娘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还会夸我做得对。” 葛明葛亮两兄弟忙起身推辞，叶羽不许，终究硬塞给他们道：“吃饱喝足下山了吧。” 几个人答应了，灭了柴火，把吃剩下的酒瓶骨头抱了，扔出庙门，便一起下了山。 到了山口，葛明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火的茅屋道：“那里就是我家，要不要进去喝口茶？” 云舒和叶羽都道：“天晚了，就不打扰了。”告辞而去。 葛亮又拉着云舒嘱咐了几句，便和大哥也回家去了。 云舒叶羽两人缓缓而行，叶羽被小风一吹，酒劲便上了头，醉眼蒙蒙一步三晃。云舒边扶他走着，边想着回去了不知道师父气消了没有，会不会还要挨骂，而且还要告诉师父，明天他又多了个学兵法的徒弟，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嫌自己多事。想着想着，到了正街，问叶羽道：“你家怎么走，我先送你回去。” 叶羽恍恍惚惚，左看右看道：“不知道。你再走走。” 云舒无奈，又扶着他往后街走，边走边问，也还是记不起来。云舒气得没办法，心想你没那酒量还嘴馋又逞能，喝成这样连自己家都不认得，又不能把他扔在街上，没办法，只好搀着他带回了自己家。 云舒跑了后，云笑风找了根木棍拿了半天，等他回来好揍他，过了晌午也不见他回来吃饭，木棍便扔到了一边，过了晚饭时间这小子还没有出现，知道他是怕自己生气不敢回来，心里又暗暗担心起来。这家伙一野起来就没了时间，这会儿怕又跑山里去了，这么晚再碰到野兽，他没带武器自己又应付不来。刚想出门去找他，就听见院门口有动静，忙走出来，看见云舒半扛着个大汉走了进来。 云笑风问道：“受伤了？重不重？” 云舒忙道：“是喝醉了。” 云笑风心里来气，“吃过晚饭了？” 云舒道：“烧了只羊吃。 “你到是过得挺逍遥啊，还学会喝酒了？” “师父你等等，我先把他弄床上去。这分量，我快坚持不住了。” 云舒把叶羽扔在床上，回到客厅，看看师父脸色像是比早上慈眉善目了不少，心内稍定，壮着胆子对云笑风道：“师父，好久没陪你下棋了，下一盘吧。” 云笑风“嗯”了一声，见云舒张罗着拿出棋盘棋子，又把自己面前的茶壶续上水。问道：“这一天都跑哪去了？里面那个是什么人，怎么认识的？” 云舒把自己出了门进到山里的事前前后后一说，略去自己挖坑准备陷害庞德助的事不提，通通交待了出来，最后又说道葛亮想来家里和云笑风学习兵法阵法的事。 云笑风道：“不让你进山都说了几遍了，你就是不听，你那几下子，不定哪天就让狼叼了去。也不先问问我，就给我弄了个徒弟过来，你这小子真是欠揍。”说着拿起边上木棍虚晃了一下，云舒忙一缩脖子，假装硬挨这一下，心里清楚师父教训几句，这顿揍就又可以免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云笑风道：“你笑什么呢？”以为我不揍你了是不是？” “不是，我是想，等下故意输给你，你心情一好，也就不想揍我了。” 云笑风瞪眼道：“就那水平还故意输我？说好了，等下你要是赢了，什么事都没有，要是输了，御风剑法二十遍，不练完不许睡觉！” 云舒笑着吐吐舌头道：“那不是要练到寅时了，看来师父倒是你要故意输给我好不？” “少啰嗦！快走棋，赢不了你就别睡了。” 云舒不敢大意，他知道别的事都能搪塞，唯独练剑是无论如何都糊弄不过去的。师父说二十遍，就一定是二十遍，他自己不睡，也会看着自己练完，这盘棋可是要非赢不可了。抱过白棋的盒子，摆上座子，对云笑风一鞠躬，拈出一枚棋子。挂在了黑棋的角上。云笑风在五三路夹住白棋，云舒顺势跳出，仅仅下了二十余手，黑白各不相让，已成对攻之势。 云笑风心想，别看着小子平常吊儿郎当，剑法练得更是松松散散，可从小就对围棋兴趣颇浓，下起棋来，一板一眼，甚有章法，只是稍加点拨便已通透明白，到现在再和他下起来，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不敢大意，冥思苦想，寻找对敌之策。每步棋都掂量再三，才缓缓落字，生怕一招行错便满盘皆输。待行得七八十手后，云舒已渐渐占了上风，右上白角虽已被杀，却还留有余味，左上黑角也是正追着云笑风大片逃命。最重要的是借着上方两个角落的攻杀，白棋在中腹已是形成模样，潜力巨大。 云笑风逃孤与破空不能两全，勉强又挨得三四十招，右上白棋已转危为安，而左上黑棋的大龙被悉数歼灭。云笑风无奈，思考良久，再无应手，终于投子认负。 云舒边收着棋子棋盘，边嬉皮笑脸的对云笑风道：“师父怎么样，我那手镇头下得妙吧？” 云笑风淡定道：“既是你赢了，那二十遍御风剑法便可免了。” 云舒刚要拍手叫好，又听云笑风道：“可今天你出去玩了一天，一点都没练，补上十遍，练完再睡。” 云舒张着嘴看着云笑风道：“师父你这算是公报私仇吗？” 云笑风不理他，端起茶杯，避着茶叶喝了一口，抬头道：“怎么还在这里，快去练吧，我就在这儿看着。” “师父我这一天累都快累死了，再来十遍明天我肯定爬不起来了。” “谁让你去外面混了一天偷懒不练剑，快点吧，早完早休息。” 云舒无奈拎着剑出了正房，站在院中忍不住嘟囔道：“师父你肯定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 云笑风在里面喝一声：“念叨什么呢？” 云舒撇嘴喊道：“没什么，御风剑法第一遍。”便练了起来。 十遍剑法下来，云舒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挣扎着打水洗了澡，见云笑风还在窗边笑着嘬着他的茶，心中来气，说道：“我可没偷工减料，十遍！一遍不少，你也该睡觉了吧，别明天早晨起不来，不能盯着我晨练。” 云笑风也不以为意，笑道：“洗完了就睡去，我要再喝会茶。” 云舒不以为然，边往自己屋里走，边说道：“得了吧，一个多时辰了，一直端着那杯茶嘬，那茶还有味道吗？别那么小气，你也换换茶叶。” 嘀嘀咕咕进了房间，见叶羽躺在大床上，正发狠地打着呼噜，心想这家伙打鼾怎么跟奏乐似的。用脚把他伸开的四肢踹成一团，给自己腾出个地方躺下，用被子蒙住头想排除干扰拼命睡着，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还是忍不住爬起来，又拿了另一床被子，把叶羽的头也蒙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