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衣料
她要学一指禅,连蒙带骗也要留下二人,再与东林真人拉拉关系,看能不能学到些什么。 两人都对江若宁的话感了兴趣,问起许多问题,比如古人以为“地是方的”,可江若宁却说是圆的。 江若宁便与他们解释地心引力,解释黑白是如何变幻,又解释太阳、月亮也是星球,围着地球在运转,太阳转一圈是一年,月亮转一圈便是一月,诸如种种,三个人坐在御膳房的屋顶上,一边吃美食,一边闲聊。 不知过了多久,江若宁又缠着怀济要学一指禅,怀济便与她示范了几遍,她学了一阵,也只掌握到一个皮毛。 在她反复练习的地时候,二人已翩然而去。 累坏了,她趴在屋顶睡觉。 睡得正沉,就听到御膳房里传来御厨惊呼声:“九……九公主……” 九公主睁眼,看着面前的御膳,“我和瑷皇姐来抓偷膳者的,瑷皇姐呢?皇姐!皇姐!” 屋顶上,传来江若宁懒又不烦的声音:“别吵,我睡得正香呢。” 九公主出了屋子,往上面一望,江若宁趴在屋顶上睡得正香。 她不要命了,不怕受了风寒,这马上就要过年节了,要是受了风寒,就只能拘在宫里,不能参加宫宴,不能参加家宴,甚至不能去宫外玩。 九公主蹦了一下,又再蹦一下,“瑷皇姐,你怎么上去的?” “等了一晚,也没见人,我急了,就自己爬上屋顶,想看得远些……” 她故作迷糊的声音,面上全是倦容。 御厨问:“抓到偷膳人了?” 江若宁摆手,“后来睡着了。” 九公主问:“没丢膳食吧?” 御厨苦着脸,“丢了,比以往丢得更多。” 江若宁也在死劲吃啊。自然多了。 唉…… 她怎么也跟着一道吃,是为了打成一片? 江若宁想着昨晚学的一指禅,够她练几天了,只要她用心。一定可以练得更好。 她站在屋顶,慢腾腾地移到屋檐,纵身一跃,学着小猫跳一般蹲下身子。 九公主惊呼一声“皇姐”,却见江若宁缓缓地站起身。打着哈欠,“困死了,没抓到人,九皇妹,我们回去睡觉,改日再来。” 姐妹二人各回各宫。 江若宁回到后殿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的时候,就听见西偏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却是薛玉兰、温令姝在说话。 “温小姐,我穿这身裙子好看吗?这是前些日子,我娘和我嫂子给我缝的。到时候镇北王府认亲宴,我就穿这个。” 江若宁听到“镇北王府”、“认亲宴”几个字,翻身起床,折至西偏殿,“你们要参加什么宴会?” 温令姝拿起案上的帖子,笑道:“这是我大伯母给公主下的贴子,说公主这日一定要去,都是些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这日定然很热闹。” 江若宁接过帖子,看着上面用漂亮的蝇头小楷写着“兹有镇北王妃温谢氏认养女温氏令晚。恭请凤歌公主于某年某月某时驾临……”等字样。 “温令晚?这是谁,我以前认得么?” 温令姝笑道:“是大伯母娘家的侄女、谢万林的嫡幼女谢千诗,如今没了依仗,大伯母请了祖母示下同意。大伯母和大伯父要收为养女,已请了皇恩寺的主持方丈合过八字,说是与大伯父、大伯母相合,而今易名温令晚,认作大伯母的养女。” 薛玉兰入京以来还没参加过这等京城贵女的宴会,算是第一次。很是欢喜,笑得眉眼弯弯,甜美动人,“公主,朝廷腊月二十三封印,百官放年假,来年正月十六再开印。正好腊月二十四设宴,我们都可以去。” 她将最喜欢的几身衣裙都带入宫穿,上回江若宁又赏了她几身衣料子,薛太太念着女儿在宫里当公主陪读,生怕穿戴太差被人瞧不起,与长媳一道给薛玉兰添了几身体面的衣裙。 江若宁道:“我记得还有谢千谣、谢千谤、谢千杏三姐妹呢?” 谢千杏、谢千谤原就是庶女,但这谢千谣也是嫡女,是谢家嫡系二房嫡次子谢万松的嫡次女,这谢万松原是谢婉言的胞弟,三岁时过继给了谢立端为次子,谢立端这一脉的儿女多有祖病,许是想给自己留一脉健康的子嗣罢。 温令姝答道:“前两日,大伯母带了她们姐妹几人去皇恩寺祈福,主持方丈昭远大师说她们姐妹三人的名字没取好,如今改作谢丽华、谢霜华、谢杏华。” 薛玉兰继续挑选着参加宴会的衣裙,“温小姐,这有什么说法么?” 温令姝正在帮薛玉兰配选与衣裙相应的首饰,“谢丽华的生辰八字倒是五行俱全,谢霜华五行缺水、缺木,这个霜字上头是雨下头有木,便取名霜华;谢杏华,五行缺木,杏字有木,正好补全。” “温令晚呢?” “她是五行缺火,这日可不就是太阳火吗,是最好的火,就取了这个晚字。早前这名原是我祖母给取的,后来一问昭远大师,又说这名最是合宜的,又给取了个小字,唤作熙娘,熙字有火。” 说着话儿,温令姝问道:“玉兰,你选好穿哪套么?” 虽然这三身都是薛玉兰的母亲、嫂子新给做的,可怎么还是显得有些不合宜。 江若宁道:“是要参加宴会穿的,得了!你们也别挑了,我着翠浅从我库房里挑几块缎子里,你们俩各选一块,让针工局的宫娥给做一身。”她落音时,又对翠浅道:“你和翠浓也各做一身,还有小马、碧嬷嬷的都做上,这是我赏你们的,出宫时可以穿上,出了宫门,你们穿得体面些,也是我凤歌的脸面。” 翠浅连连福身道谢。 不多会儿,翠浅领着两个小宫娥就捧了四块缎绸来,统络地放在桌案上。 江若宁手臂一抬,“令姝,你挑一块。” 温令姝道:“这是认亲宴,主角寻常不是大红便是大紫,我挑粉蓝的。” 薛玉兰担心自己不知事抢了公主的风头,低声道:“公主那日穿什么颜色的?” 江若宁道:“我衣服多着呢,前几日德妃娘娘令针工局给我做了几身,还没来得及穿呢。” 外头,传来十三公主的声音:“瑷皇姐,你和九皇姐昨晚干什么去了,她今儿眼眶还青着,这都过晌午了,她还在睡?” 十三公主领着两名宫娥就进了西偏殿,立时看到桌上的几块衣料,提着裙子奔了过来,“粉蓝的,粉蓝的,我最喜欢这种颜色,瑷皇姐把这块送我可好。” “过几日,我们要去镇北王府参加宴会,这是让令姝做新裳的。你若喜欢,我令翠浅从我库房再挑块粉蓝色的给你。” 十三公主福身道谢,“镇北王府有宴会,温小姐,你怎的只请瑷皇姐,不请我与九皇姐,我们可最爱热闹了,你是怕我们姐妹把你伯母家吃穷了不成?” 十三公主见近来九公主与江若宁亲近,她也时不时来翠薇宫走动。 温令姝道:“这原是臣女的不是。原想二位公主要在宫里读书做学问,可不像臣女这般是个爱玩的,着实不敢冒昧打扰……” 十三公主连连摆手,“得了,得了,你一说话,绕得我头晕,你赶紧让镇北王妃给我们姐妹补个帖子就是。” 温令姝问道:“十三公主可是要穿粉蓝的宫袍赴宴?” 十三公主道:“我母妃说了,我的肤色最衬粉蓝衣裙,穿上又漂亮又贵气。” 温令姝是明白了,她原新做衣裙,就是为了参宴穿的,但现在不参粉蓝,她福身道:“禀凤歌公主,十三公主喜欢这块粉蓝衣料,把它送给十三公主。” 江若宁点头。 十三公主嘻笑着道:“瑷皇姐,我可不客气啦!”抬手抱了绸缎递给身后站着宫娥。 温令姝另挑了块暖红色的。 薛玉兰看着剩下的水红缎子与一块杏黄缎子,颜色虽好,可一瞧只适合做春裳、心下好不纠结,正在为难挑哪块,却听江若宁问翠浅:“我库房里没其他颜色的?” 翠浅面露难色。 翠浓接过话道:“回公主,早前你病着时,萧才人传话说,她要给四皇子备聘礼,还差些上好的宫绸贡缎,取走了几十匹,全都是颜色好,花式美的。” 江若宁道:“库房里还有多少衣料都拿出来,要是没得颜色好的,拿去内务府改换了漂亮的来。” 十三公主很是愤然地道:“萧才人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来抢瑷皇姐的东西。” 薛玉兰硬着头皮,选了那块水红缎子道:“公主,臣女选这块。” “那是做春夏季衣裳的料子。我让她们拿了库里其他的绸缎来,总得有合宜,便是我这里没有,内务府那边总是有的。” 不多会儿,碧嬷嬷与宫娥们把库房里的绸缎都抱了过来,江若宁看了看,颜色都不大好的,倒有块翠绿色的还不错,“翠绿的留下,给玉兰做一身新裳。嬷嬷挑一身、小马给小邓、小卓三个各做一身。”她蹙着眉头,“其他的颜色哪适合年轻女孩做新裳,就抱到内务府去,与金大总管好好说,就说翠薇宫的绸缎颜色差了些,质地还是极好的,请他帮忙给换上些颜色好、花式好的来。” 对朋友要真诚,对江若宁来说,温令姝和薛玉兰都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