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挑拨
谢婉君根本不是她亲娘,虽然现在她没找出真相,不代表她一直寻不到真相。 原在花厅里与温家奶奶们说话的李亦菡清清楚楚地将东暖厅里的一切听到耳里,她进了东暖厅,轻手对明月郡主道:“快与凤歌公主认错?” 凤舞厉声道:“明月,你不必认错!”凤舞便不信这邪了,“慕容瑷,你当自己是谁?难不成还能越过父皇、德妃,想剥明月封号,这照规矩可是要父皇下旨的。明月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剥夺明月的封号。” 江若宁道:“事事有欠妥之处,但凡发现提出来是本分。唉,偏我就是个最守本分的公主。” 谢婉君守本分了吗? 她现在是容宁候府的一个侍妾。 就凭她的身份,是不能参加像今日这样的宴会。 明澜郡主起身,赔了个笑脸,“凤舞公主、凤歌公主,你们都是自家姐妹,都是太上皇的嫡亲孙女,何必因这事闹得不快?你们来,可是恭贺镇北王妃收了个养女。” 凤歌不瞧凤舞。 对于挑恤自己的人,她不必敬重,更不必当回事。 凤舞厉声道:“想要我原谅她的冲撞,除非她给本公主绘一幅画影,还要那种可以变化的神画。” 江若宁不由得笑了两声,“想入本公主的画,成为神画主角,除非你做到一件事。”她狂妄地大笑起来,“咯咯……” 谢婉君冷眼旁观,见凤舞与凤歌斗起来,心下受用又大快。凤歌今日的言行,可是犯了凤舞的大忌。凤舞因是当今皇上的嫡出公主,自小谁不捧着、让着,今儿在凤歌这里丢了面子,岂有痛快之理,定是要找回来的。 谢婉君轻斥道:“凤歌公主,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 凤舞握紧袖口,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秉烛问天。如果上天同意。回答一声‘上苍同意凤舞公主入慕容瑷之画’,那么,我会乐意效劳。” 这怎么可能? 上天怎么会传下这样声音。 这分明就是说不会帮她绘画影。 江若宁看向凤舞的眼神。越发带着寒意。 谢婉君道:“凤歌公主,当日你给我家子宁绘画……” “那是神画吗?不是!入得神画者,非有高德高才者而不能入。” 谢婉君气得不轻。 明月郡主朗声问道:“你是说子宁无德无才?” 今日,谢婉君与明月母女俩是难得的站在同一战线。 明月以前就厌恶江若宁。谢婉君更是恨上江若宁,两个人不停地挑唆凤舞。 “本公主说的是高德高才之人。他离这高字可远着呢。” 高德高才,既是有极高的德望,还有极高的才华。 慕容琅有才,却够不得一个“高”字。 外头。有婆子道:“凤舞公主、凤歌公主,要举行认亲仪式,请二位公主入座。” 凤舞冷傲地凝视着江若宁。“总有一日,我要你乖乖替我绘一幅画影。” “凤歌静候大皇姐高招。” 婆子再三催促下。凤舞出了东暖厅。 今日在场的,多是有诰命的夫人,尤以温老夫人为最高,其次便是皇家的两位公主,再是九公主、十三公主,司仪领着几人安顿好座次。 凤舞坐在左首,江若宁坐在右首位置。 正中主位上,左边坐着温老夫人,右边贵妃椅上端坐着温大太太。这,就让人意味深长了,温大太太收养女,却请了温老夫人坐在侧,意思即是说,这位温家养女,也是温老夫人认可的。 福婆朗声道:“请姑娘!” 温令晚穿着一袭明紫色的冬裳,在两名丫头搀扶下款款而来,走到中央,重重跪下,接过丫头递来的热茶,“女儿给母亲敬茶!” 镇北王妃、温大太太谢氏浅呷三口,“乖!”每呷一口如同在点头赞同一般,饮罢三口,将茶盏放回身侧婆子的托盘里,又自取出托盘里一对漂亮的翡翠镯子,“你的两位嫂嫂昔日过门之时,我便一人送了一对,这是给你的。”亲自将翡翠镯子戴在温令晚的手腕上。 母女目光相遇,温令晚脸上甜美一笑。 “给养母三叩首!”福婆继续念叨,“一谢母亲养育情;二谢母亲教导恩;三谢母亲德义深!” 谢氏扶起温令晚,“乖女儿,快给你祖母磕三个头,往后你便是你祖母的孙女了。” 温令晚又对着温老夫人磕了三个头。 温老夫人取了一对赤金红玛瑙钗子,“这是二十多年前,太后赏我的,晚儿这年纪戴上正合适。” 温令晚脆声道:“孙女谢祖母赏赐。” 温老夫人道:“快起来,与小姐、姑娘们一道说话去,今日你可是主人,要招呼好各位贵客。”她抬起头,“花厅太冷,我还是去西暖厅里坐着,陪几位太太叙话。” 谢氏对众人道:“从今儿起,令晚便是我温谢氏的闺女了,还请各位公主、太太、小姐多多关照。另外,今儿借着这机会,再与各位公主、太太、小姐介绍一下我的三个侄女。” 女客院外头行来了三个姑娘,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只得七八岁,人人打扮娇俏,一看就惹人喜欢。 谢千谣几日前便知道谢氏要认谢千诗为养女的事,就连温令晚的名字还是温家老夫人赐下的,虽然她不能如真正温家出生的嫡女一般名讳入得温氏祠堂,能被温家辈份最高的长辈认同,这身份比正经庶长女还体面。 她虽羡慕却并不嫉妒,毕竟她能逃脱恶运,也多亏了姑母将她捞出来。 “这是谢丽华。” 谢丽华微微欠身,对着众位公主、太太行礼。 温二太太招了招手,“是个乖孩子,过来!” 待谢丽华走近之时,摘下手上的赤金镯子戴在她手上,“在我们温家,女儿最是娇贵的,送你了。” “谢二太太。” 温三太太见温二太太赏了见面礼,从头上摘下一只赤金莲花钗赏了。 温家五房在西山县,但今日抚顺王府的田妃亦来参加宴会,也赏了一对珍珠耳坠。 江若宁不好空着,取了个荷包出来,“你们两个都站近些。”她笑着把紫色的递给了温令晚,又将红色的给了谢丽华。 温令晚与谢丽华谢了江若宁的赏。 谢丽华得的赏赐之物最多,早前对温令晚的羡慕就浅了几分。 谢氏拉过谢杏华与谢霜华,“这是杏华,是我的嫡亲侄女。这是霜华,是我堂侄女。” 其间亲疏又是不同,一个是嫡亲的,一个带了个“堂”字。 温二太太意味深长地望向谢婉君。这可是你的嫡亲侄女,早前养在温家,是因为容宁候府有难,而今过了几日,御林军侍卫早就拆了,皇上也没有重罚你私藏凤袍之事,你是不是该把自家侄女接走了。 谢婉君似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 谢霜华却亦瞧明白了,她终究与谢氏更亲些,堂姑母愿意收留她,是人家仁厚,而她终是要离开的。她双膝一软,当即重跪在地:“姑母,姑母,你说要拿我当女儿的,姑母……” 谢丽华蹙着眉头,正要说话,却见温令晚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说。 谢杏华牵着谢丽华的小手,心里狐疑不已。 姑母怎么突然就不想留谢霜华了。 在这以前,明明都好好儿的。 温二太太笑道:“霜华,容宁候府的谢夫人才是你嫡亲姑母,哪有嫡亲姑母不依靠,却要依仗堂姑母的。” 谢婉君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想救谢千语,在得知谢千语已在官乐坊卖笑之后,早前的念头一扫而空。此刻,温家太太有让她将谢霜华带回去的意思,即便早前谢霜华是个庶女,可她兄长这一脉,就剩下这个清白姑娘。 谢婉君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认不是,不认也不是。 身侧,李亦菡低声道:“娘,不如认下谢霜华……” “一个扶不上墙的庶女。” 都这个时候了,谢婉君还一分嫡庶,就连她自己都是侍妾了,还论这些作甚? 谢霜华跪在地上,不停地央求着:“姑母,你怎不要霜华?你不是说要待霜华好?不是说要给霜华备一份嫁妆。” 温老夫人不同意谢氏收养谢霜华,究其原因,温老夫人道:“谢霜华的眸光jian诈、眼神不正,非正道女子。婉言,你认千诗为养女,我赞同,你娘家覆灭,膝下又无个女儿,我们温家不在乎多个女儿。你要收养无家可去的千谣、千杏,我不反对,可这谢霜华万不能留在温家。为娘是担心她败坏了我温家的门庭与名声,让她随谢夫人去吧,谢夫人才是她的嫡亲姑母。” 谢氏因温老夫人的话,私下令温令晚、谢丽华姐妹小心观察谢霜华,发现谢霜华最爱打听府里的隐秘事,又与人打听温令宜为何被赶出家门之事,对于这样的女子,温家自是万万不敢留的,哪家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谢霜华跪在地上,声声说谢氏承诺待她好。 人待你好,是别人的恩;但你若将人待你好,当成是许诺,当成是别人欠你的债,这样的人难被人喜欢。 谢霜华此刻所举,倒有些像是讨债的。 谢婉君不由轻言道:“原来堂姐承诺要善待谢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