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谁下的毒
沈舒窈与莲生正在院内闲聊,忽见一只白猫悄悄溜了进来。 “这不是慕容琤的暹罗猫吗?又长了不少,越来越可爱了。”她蹲下身轻抚着。 莲生微笑道:“娘娘若喜欢,就向殿下讨来吧,瞧这猫也与你亲着呢。” 还未答话,便听门口脚步声响,楚菀匆匆走了进来,猫一见她,飞快地扑了上去。 楚菀抱起它,责备一声:“小雪,你怎么到处乱跑?害我担心死了。” “原来,殿下将这只猫送给你了。”她有些发愣。最近光顾着苏若颦,差点忘了后面还有两个。 楚菀点点头,展颜一笑:“好些日子不见jiejie了,jiejie一向可好?” 她笑了笑:“楚夫人难得来一趟,就进屋坐会,正巧厨房在烤乳鸽,一起尝尝吧。” 于是两人走进殿内,净了手坐到花梨桌旁,丫鬟先奉上清茗。 不一会,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莲生端着两只青花瓷盘进来了。 她将盘子分放到两人面前,每只盘内放着一只红馥馥,香喷喷的脆皮乳鸽。 楚菀尝了一口,含首赞道:“真香,这鸽子是怎么烹烤的,里面加了特殊香料吧?” “不过是茴香,桂枝,丁香之类,没什么特殊的。”她解释道,“只是先将乳鸽放在香料汁液中浸渍了半天,待到烧烤时,又慢慢往上浇灌,这样鸽rou就充分入了味。” 楚菀点点头:“果然不错,我回头也照这个法子做来试试。” 原来王府每个院子都有小厨房,四位妻妾平时的饮食都是分开的。 楚菀虽然觉得可口,可吃了半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于是放下箸,稍坐片刻,起身告辞了。 过了半个时辰,忽见东院的仆人慌慌张张走进来:“王妃娘娘,我家夫人忽然发病,呕吐不止,还咳出血来,你快过去瞧瞧吧!” 沈舒窈怔在那里,这一幕与上次苏若颦中毒是多么相似。可这次的乳鸽自己同她一起吃的,而自己现在安然无恙,不可能是中毒吧? 来不及多想,匆匆来到东院。一进屋,便见楚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顾太医正在替她诊脉。 也与上次一样,顾太医断定是食物中毒,却察不出究竟是何种毒物。 而蝶生也一口咬定,楚菀身体不适,早上没有进食,回到院内也滴水未进。 这么说,真的怀疑她在食中投毒了? 不知什么时候,慕容琤也得到消息赶来了,可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愤怒。 面色平静地道:“王妃不会谋害楚夫人的,不必追查此事了,快给她止吐催毒。” 太医忙开了药方,下人拿着单子取药去了。 蝶生眼中夹带着委屈,朝沈舒窈投来怨毒的目光。 楚菀默默无语,她不敢指责正室,而慕容琤淡然的态度,也让她感到一丝寒心。 沈舒窈知道,她们一定在怀疑自己因妒忌谋害,而自己懂医药,在食物里加点毒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她忽然道:“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也许楚夫人的病真的出在饮食上,就算我不是故意的,也有不可推却的责任。” 慕容琤闻言,在一张靠椅坐下,一副洗耳恭听,拭目以待的样子。 她凝思片刻:“楚夫人在我殿中,只品了两口茶,吃了半只乳鸽。茶是我亲手泡的,我确认是无问题的。” 于是回头吩咐莲生:“将厨房剩下的乳鸽端来察看。” 须臾,莲生又端了两只香酥乳鸽过来。 “鸽子是放在一起腌渍烹烤的,如果有毒每只都会沾染。”她将盘子递到顾太医面前:“你看这两只有没有问题?” 顾太医拿银针刺扎试探了一番,银针丝毫未变色。 他又凑近盘子闻了闻,撕了一小片rou尝了,最后摇头:“鸽rou色味正常,并无异样。” 蝶生终于鼓起勇气:“王妃娘娘,你虽然心地善良,可保不定底下的人居心不良。你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毒物可以用银针探出来,若有人在里面加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物,连太医也会被蒙骗。” 沈舒窈一愣,这丫头倒显得机灵冷静,若她是跟在苏若颦身边,也不会这般低声细气了。 莲生听了这话嚷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烤鸽是我亲自料理,亲手端上桌的,难道是怀疑我在里面投毒吗?”
蝶生怕王妃,并不见得就怕她的丫鬟,瞪目怒视:“遐懿殿那么多人,我又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怎么承认了,我有什么必要害你夫人?”莲生冷哼一声:“不就一只猫吗,殿下还送了娘娘一座药园呢。” 沈舒窈扶额长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姑娘的智商有时候真令人着急。 慕容琤忍不住喝道:“你们几个,都曾是母妃身边的人,在宫中一团和气的,怎么到了王府,就一个个成了斗眼鸡了?” 两人终于住了口。其实沈舒窈不仅相信莲生,殿内所有的人,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时下人将汤药煎好,楚菀服过药后,气色渐渐缓和过来,她总算放了心。 同时相思不得其解,乳鸽无毒,自己与太医吃了都没事,为何她却病倒了? 鸽子是常见的食材,而且具有滋补成份,人人都可以食用,不存在身体差异的问题。 屋内沉默了一会,慕容琤站起身来:“既然沈王妃说没有下毒,楚夫人也身体无碍,此事就到此结束,大家都散了吧。” 正要往屋外走去,沈舒窈叫道:“等等!” 慕容琤不解地望着她。 她肃声道:“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我与遐懿殿所有的人都有嫌疑。所以,请殿下将莲生看押起来,并派人监视我,直到查明真相为止!” 慕容琤结口张舌望着她,差点又要骂她没脑子,可还是极力忍住了:“为什么?” 莲生也满眼困惑,娘娘这唱的是哪一出? 沈舒窈清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身为王妃,就要以身作则。如果我不能言端行正,如何去管理下面的人?” 又望向楚菀:“况且,不管是有意无意,都是我伤害了楚夫人,无论如何该给她一个交代。” 楚菀的眼晴有些湿润,透过丈夫的淡漠,她看到另一种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