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与子偕行
沈宅内,沈氏夫‘妇’在厅中相对而坐,也是倍感凄凉,不胜哀戚。。。 沈夫人抹着泪道:“当日舒窈在闺阁时,求亲的王公子孙也不少,都是你一意孤行,偏偏选定了他。” 沈逸墨目光坚肃:“我出身寒‘门’,凭借科举立足朝堂,起初那些权贵都对我不屑一顾,只有三皇子礼遇有加。因为他与安康王的大力举荐,我才得以进入内阁。” 心怀无比感慨:“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从不会后悔。三皇子虽然败了,但我仍觉得,他是一个宽清磊落之人,具备真正的王者风范。” 正说着,忽听清茗来报,有一位客人来访。 沈逸墨惊异地走到院子中,迎面便见一个气度不凡地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忙跪下:“罪臣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琛摆摆手,走进厅内,沈夫人也感到惊讶。 这时,沈舒望从‘门’内冲出来,奔向他叫着:“大哥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慕容琛笑了笑,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沈逸墨忙在旁喝道:“不得无礼,快快跪下,这是太子殿下!” 小男孩吓了一跳,又从‘门’缝中溜走了。 仆人忙献上茶果,夫‘妇’俩坐在一旁,忐忑不安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 慕容琛喝了一口茶,悠悠而道:“父皇看重大人,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三皇子永无翻身之日了。你怎么舍得你唯一的‘女’儿,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沈夫人听了,又泫然‘欲’泣。 沈逸墨肃声道:“夫妻联体,自当同甘患难。这是她的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慕容琛笑了笑:“他们是真正的夫妻吗?” 沈夫人一愣:“怎么不是?当日是三皇子亲自带着车马来迎娶,全城的百姓都看到的。” 他叹了口气:“我是说他们没有夫妻之实,这已是皇室公开的秘密了。要不然夫人在寺院求了这么久,她怎么一直没有孩子呢?” 沈夫人惊诧地张大嘴,原来是这样,难怪总觉得他们的神‘色’不对劲。 必定是他有宠妾在伴,才冷落舒窈。可怜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竟生生守了这么久的活寡。 可气愤之后,又涌起惊喜,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对丈夫道:“舒窈但凡有个一儿半‘女’的,或者夫妻情重,自当守在那里。可这种情况,她离开也无愧于三皇子啊。” 沈逸墨的脑子也是一片凌‘乱’,怎么会这样? 慕容琛又适时地道:“不过,舒窈已经请旨,要去囚宫陪伴三皇子,父皇也答应了。” “什么?”沈夫人的心又如坠谷底:“这孩子是病糊涂了么?先前好日子里,人家不理,这会子主动贴上去做什么?” 慕容琛见目的已达到了,就起驾离开了。 几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这一眨眼的功夫,夫‘妇’俩的思绪全‘乱’了。 沈夫人站起身往外去:“不行,我一定得去劝醒她,千万不能跳入火坑!” 沈逸墨此时已渐渐冷静下来,死死地拉住夫人:“随她去吧,她能这样,我反而欣慰,证明她那天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你,你这个老顽固,只管自己沽名钓誉,竟丝毫不在意‘女’儿的幸福!”沈夫人又怒又气,却无可奈何。 沈逸墨又唤过儿子,训斥道:“以后不要再叫那个人大哥哥了。他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别人听到会耻笑的!” 沈舒窈将府中的事,向颜冉‘交’代了一番,就收拾行装,与莲生一起去西苑了。 到达蓬莱洲时,夕阳西下,天已近薄暮。 慕容看到‘侍’卫搬进一只只箱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我的随身之物,我已经请了旨,搬进来住了。”沈舒窈说话间走进‘门’来。 他呆呆地望着,明白了她的心意,有一丝欣喜,又有一丝哀伤。 默默地道:“这里除了青骓,没有别的宫人伺候,而且屋子也不多,你没有地方住。” 她笑了笑:“我不用人伺候,而且我也带了莲生来了。至于住哪里,难道我们还要分居吗?” 她打开箱子,将妆奁衣服取了出来,忽又走到‘门’外,提来一只竹漆鸟架。
原来她将雪‘花’鹦鹉也带来了。 鹦鹉扑闪一下,从慕容头上旋过,又落到架上,脆亮地道:“夫君,你好像又瘦了。” 慕容一愣,才想起这应该是它从前的主人,口中常念的话语。 沈舒窈将笼子挂在窗前:“我与莲生已教会了它许多诗词,不信让它‘吟’一首看看。” 挥着绣帕逗它:“快念一首来。” 鹦鹉张口说起来:“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 慕容忍不住笑了,她大叫起来:“在家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再念一首!” “少小离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 “算了算了,我真要被你气死了!难为你‘混’搭得这么好。” 因为这只鹦鹉的到来,屋子内凭添了几分欢乐温馨。 沈舒窈转过头来,凝视着他:“我也来给你念一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慕容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摩挲着她的秀发,心中却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天很快暗下来,莲生进来掌上灯,端来饭菜。她与青骓就分住在东西两殿。 沈舒窈吃了几口放下,吩咐道:“打桶水来,走了大半天,出了不少汗,我要洗个澡。” 慕容怔怔地在坐在炕上,透过面前那扇薄如蝉翼的丝屏,清晰地听到哗啦哗啦,一片清亮的水声。 清幽淡雅的‘花’香,伴随着氲氤的水气,盈盈地飘散在屋子内。 忽然间,丝屏上映出一个身影,灯光照‘射’下,玲珑窈窕,凹凸有致,清晰而鲜明。 他感觉到一股燥热从‘胸’腹间缓缓升起,忽然觉到身下这座火炕,是如此的灼炙烫人。 很快,他鬓角洇湿,两颊‘潮’红,飞快地脱下身上的裘袍,走到屏风前。 手按在柔滑的丝面上,指尖随着影子的轮廓,游移在山峰平谷间。 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抓住屏风,轻轻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