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之边缘
懿妃总算明白过来了：“这么说，是苏妃要放弃‘性’命，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了？” 顾太医垂下了头。 懿妃眼含愤怒，扫视众人：“为什么苏妃要轻生，她受了什么委屈？” 众人心知肚明，皆不敢言。 慕容低声回道：“也许若颦常年病痛缠身，不想忍受折磨了。” 懿妃怒声道：“胡说，若颦自小就体弱，并没有什么大病，嫁进王府时，还满心欢喜。为何才过两三年，就厌世弃生了？” 说着眼中垂下泪来：“若颦这要去了，我如何向她父亲‘交’代，将来又如何面对她九泉之下的亲娘？我也没有别的兄弟，看到她，就如同看到你姨娘一般。倘若她离我而去，我便真的孤寡一人了。” 慕容也不胜哀戚：“我又何尝不心痛，皇室兄妹虽多，没有一个及她亲。若颦如有意外，我也再无姐妹了。” 懿妃拭了拭泪，又问顾太医：“那可有办法，可让苏妃转变心意，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顾太医沉思良久，说道：“苏妃明显有心事郁结在‘胸’，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有人能除去她的心病，或许她就愿意醒来了。” 懿妃凝思了一会，叹声道：“这孩子每次进宫，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我只当她自来如此，又一心修佛，也未细问她。” 然后望向慕容：“你们相识多年，兄表情深，如今她又是你妻子，你应该能知道她的心事吧？” 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到他身上，看他如何说出那个答案。 慕容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若颦沉默内敛，不喜吐‘露’心事，我也不知她所忧何事。” 秦甯‘唇’角轻扬，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掩饰过去么？ 懿妃环顾室内，冷哼一声：“看样子你们都知道，唯有本妃‘蒙’在鼓里。” 她指着秦甯：“你说，苏妃为何要寻死？” 秦甯一怔，忙摆手：“殿下都不知道，我更无从知道了，苏妃平时很少与我们来往。” 懿妃的目光一转，又落到了楚菀身上。 楚菀慌忙起身：“娘娘请恕罪，我也不知情。” “我知道。”沈舒窈忽然站了出来。 她清晰地道：“若颦的心病，就是成亲三年了，还没有与殿下圆房。她的愿望，就是想与殿下做真正的夫妻。” 懿妃怔在那里，霎那间竟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望着儿子。 这时，秦甯也扑通一声跪下，哭泣着：“其实何止是苏妃，我与楚夫人，自成亲以来，也从没有与殿下共过枕。” 懿妃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沈舒窈面前。 “这么说，是你一个人独霸了丈夫？” “这并非我所愿。” “他惧怯，就是因为你善妒。” “我是在她们成亲之后，才认识殿下的。” 懿妃顿了顿，又厉声道：“既然你独宠一身，为何还要加害若颦？” 沈舒窈一颗心直往下坠，勉强直了直腰：“回母妃，‘鸡’汤是我送的，可并没有下毒。” “那难道是若颦自己下毒吗？”懿妃提高了声音：“她这么美的一个‘女’子，即使想自杀，也不会毁掉自己的容貌。” 懿妃对沈舒窈的憎恨不满，已达到了极点。 这世上多少‘女’人费尽心机，就为了获得丈夫一个关注的眼神。她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将自己那么优秀高贵的儿子，死死地攥在了手心，其它的妾室连一杯羹都分不到。 自己的确修佛养‘性’，不想再闻窗外事。可如此离奇之事，发生在亲生儿子身上，能无动于衷吗？ 慕容眼见沈舒窈陷入困境，也不能不管了。 上前道：“母妃，舒窈肯定是冤枉的，她不会这么做。前些日子若颦从浣衣局出来，她还劝我来若颦屋内。” 懿妃转过头，凤目含怒：“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有颜面来跟我来说话？如此看来，山寺中那晚，你们也是同‘床’异梦，将我哄骗了过去。” 慕容垂着头，不敢吱声了。 这时，榻旁的顾太医叫了声：“不好，苏妃面‘色’有异，呼吸急促，看样子挨不过多久了。” 懿妃忙扑到榻边，抹着泪哭泣：“孩子，不要这么傻，快点醒来吧。有姨妈为你作主，再不会让你委屈了！” 昙生也扑到她身边，痛声泣咽：“娘娘，你快点醒来吧。你若有意外，昙生也不敢苟活了！” 懿妃忙问顾太医：“现在苏妃的心结已找到了，要如何帮她解开？” 顾太医望了慕容一眼，沉声道：“只要殿下在苏妃耳边，不断地说出她想听的话，抚‘摸’她的身子，让她有感知，也许能将她唤醒过来。” “本妃明白了，”懿妃站了起来，吩咐丫鬟：“将苏妃移到内室‘床’上。” 然后望向慕容：“你进去陪她，在她耳边反复诉说，她是你今生的唯爱，抱着她，渡给她温暖。” 又望向窗外：“我就在这里等候，待到日暮时，若颦没有醒来，这后宅的‘女’人，也都散了吧。” 沈舒窈立在那里，内心泛起nongnong的酸楚，表面还是装出很平静。 上前对慕容道：“你进去吧，给她一份承诺，重燃她生活的希望。” 慕容站在那里，忽然阻止丫鬟们：“不必进内，就在这里吧。” 他又望向顾太医：“你曾说过，我的血液很神奇，我现在就让它再挥一次作用。我将血渡入苏妃口内，也许不仅能延续她的生命之灯，还能让感知到我的心意。” 顾太医大惊失‘色’，忙劝道：“殿下，渡血太危险，而且也从没听说过，用血将病人唤醒的。” 懿妃气急败坏：“你这个逆子，你这是向我挑衅，宁愿一死，也不肯答应若颦吗？” 慕容默默地道：“我们也从未见过，真的通过呼唤与抚‘摸’，将病人唤醒了。既然都是一份祈祷，用血液更显得庄重虔诚。” 他从腰间‘抽’出匕首，握紧了拳头：“我的血从心脏流出，再进入她的心脏。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说着坐到榻旁，割破了手腕，凑近她的‘唇’边，让血液一滴滴落进她的口内。 阳光从纱窗‘射’进来，将苏若颦的脸照得像纸一般苍白，而‘唇’边的鲜血，红得越发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