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6章 上一堂自习课
刘虞任命刘芒为涿鹿县尉，除了同为汉室宗亲，有照顾的原因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刘虞看中了刘芒的闯劲。 刘虞本人仁厚，也偏爱任用仁厚的下属。涿鹿的县令和县丞，就是仁厚得有些软弱的长者。 主持一方之政，光靠仁厚不行，刘虞正需要刘芒这样的人。 幽州地处边陲，周围散布鲜卑、乌桓、夫余、藏貊等外族。刘虞在幽州，以怀柔之策安抚外族，虽然在这些外族中树立了很高的威望，但这些外族所居之地荒蛮，为了生存，外族越境袭扰甚至劫掠之事，也时有发生。 刘虞在幽州发展盐铁业，鼓励百姓耕种，而在上谷郡，还开通与外族交易的胡市，为幽州积攒了不少钱粮。 涿鹿县，地处上谷郡中部，北有长城为屏，且是与外族交易之所，比较富裕，也因此成为外族垂涎之地。 刘虞派刘芒去涿鹿，就是希望刘芒能整顿涿郡治安，保证胡市交易顺畅进行。 …… 刘芒升官很意外，也很兴奋。 但还有更意外的事，刘虞给刘芒拨了兵马！两百步卒，还有五十骑兵！ 刘芒乐坏了！程咬金傅友德更是兴奋。 兵马需要等几天才能划拨过来，刘芒等人暂时留在蓟县，做去涿鹿的准备。 蓟县，是幽州的州治所在。 幽州有人口二百五十万，比人口大州荆州、冀州少了一半，只能算中等规模，而且人口比较分散。 可是在蓟县，刘芒却感觉人非常多。街上总是熙熙攘攘，路人cao着各地口音。 询问方知，前几年，爆发黄巾之乱，战乱重灾区青州、冀州的士族、百姓，为了躲避战乱，纷纷逃离家园，而相对平静的幽州，成为他们的避难之所。 外来人口大量涌入，开发盐铁业、开发与外族交易的胡市、鼓励耕种，刘虞的一系列举措，使得幽州获得空前的发展。 原本是穷州，需要靠青、冀二州补贴官务开支，经过这几年发展，幽州逐渐成为富裕安宁之地。 蓟县离现在的北京市很近，看着口音各异的路人，刘芒不禁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北漂”啊！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领略着当地风土人情，一所大院吸引了刘芒的注意。 从外面看，院子很简朴，但很大。引起刘芒注意的，是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彬彬有礼，气度不凡的读书人。 这是什么地方？ 官府衙门不会随意进出，也不会这么简朴。 沿街叫卖的贩夫走到院子附近，都收声不再叫卖，直到走得远了，才继续吆喝。 一个担着菜筐的贩夫要进院子，刘芒赶紧将其拦下。 “叨扰一下，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贩夫很诧异地看着刘芒：“老先生的书院，你怎会不知？” 书院？ 不要说书院，连小学堂刘芒都没进过。 “能进去看看吗？” “随便进。” 书院，定有很多有学问的人！还不收门票，一定进去看看！ 刘芒随着贩夫走进书院。 书院很大，前院几间屋子，幼童诵读经典。 后院比较安静。那贩夫去厨房放了菜筐，走进后院一间大屋。刘芒跟了过去，只见大屋里，坐着几十人。 这些人，年纪小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大的，至少六十开外。 屋里人，大多手捧书卷，也有个别的人在窃窃私语，像是在讨论什么问题，只是不敢大声，怕打扰到别人。 这地方有点意思！（不得不插一句，刘芒前世不是个好学生，所以，他不知道这地方其实和大学图书馆差不多。和高校图书馆的唯一差别，这里没有搞对象的！） 这些看书的人，并不都是书生，有很多和那贩夫差不多的市井百姓。 刘芒感到惊奇，这地方好神奇！连贩夫走卒都上大学啊！ 正好奇着，后堂走出几个人，三四个学生模样的人，拥着一位银白须发的矍铄老者走了进来，大屋里的人立刻安静下来。 不用问，老者一定是老师，看样子，至少是个教授！ 刘芒不敢无礼，学着那贩夫的样子，在席子上坐下。 那几个学生各自坐到自己的席位，老者面对众人坐下，微微笑笑，捧起一卷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吁…… 屋里的气氛，竟令刘芒感觉有些紧张，暗暗地轻轻地长出一口气。 见老者并没讲课，刘芒懂了：原来是自习课啊！ 自习课，刘芒前世上学所好也！当然，没有老师的自习课，才是刘芒的最爱！ 边上的人都在看书，在老师眼皮地下，刘芒也想找本书装装样子，但手头却没有书。 四下踅摸，正想问问旁边的贩夫这老师是谁，却见前面的一个学生走到老者那里，拿着书，低声请教问题。 自习课主动问老师问题，刘芒从未这样做过，倒是老师经常会向他发难：“把手机收起来！” 刘芒有些鄙视地看着请教问题的学生，在刘芒眼里，这样的学生，如果不是学霸，就是“欠儿登”。（东北方言：很能得瑟很能显摆很能装X的人） 那学生请教完问题，刘芒边上的贩夫叫道：“老先生讲个故事吧。” 有人发声，屋里活跃起来。尤其是那些不会读书的市井百姓都附和着，让老先生讲故事。 老者好像很习惯这种气氛，点点头，就微笑着讲了起来。 老者讲的是蔡顺的故事。 说，王莽之乱，天下饥荒。汝南安阳人蔡顺，外出捡拾桑葚，遇到赤眉军。赤眉军问蔡顺，为何把黑色和红色的桑葚分在不同的篮子里。蔡顺答，黑的熟透，给母亲吃；红的酸涩，留着自己吃。赤眉军被其孝顺所感动，赠其白米牛蹄。 老者讲故事，用白话，通俗易懂，众人听得很用心。 只是，不同的人，听了故事，感悟也不同。 贩夫走卒，听到了“孝”，而有学问的书生，感悟更多，听完故事，开始纷纷议论，该如何把忠孝仁义之道传播到世间。 故事讲完了，大家也议论完了。老师学生们继续读书，贩夫走卒们悄悄退了出去。 刘芒当然没有读书的心思，站起身来，也准备退出去。 一抬头，正撞上老者的目光。 老者冲刘芒微微笑笑。 刘芒却感觉到“嗡”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