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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溺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章节名:第52章溺水三千,只取你一瓢

    而盛启在看见院里的太妃后,倒是松开了搂着云菱的手,但声音明显冷了下来:“太妃不在自个院里,到此处作何”

    太妃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此时心中虽有万千疑惑,但并未显得手足无措道:“启儿,从前种种是母妃有过错。【】然从此以往,母妃为的都会是你。都说母子之间并无隔夜仇,你这般又是何必。”

    盛启却仿若未听道太妃的话,只看向一众影卫、护卫道:“自今日起,本王庭院内,除本王与菱儿,不准任何人踏入。”

    “是属下遵命”一众人得令而回。

    这让太妃的面色瞬间泛青,因为她已经“和颜悦色”,甚至低声下气的服软了。可是盛启不仅没有理会,还直接不给她台面下,这简直让她在王府上下丢尽了脸面。

    “好好”太妃的面色总归是极快的变化回来,可见道行不底。

    “哀家走。”太妃似乎将腰板挺得更直,这一步步要往庭院外走去。这姿态做得十分高明,颇有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意味。

    盛启捏了捏云菱的手,却并未再开口说一个字。

    云菱则知道这是她们母子之间的事情,她不方便在人前去多说什么。而且这母子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并不太了解,所以就更没资格去介入。

    “哀家来,只是希望你要明白,一个女人再入你心,那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女人就不该被宠坏纵坏,当遵从三从四德。你他日为帝,三宫六院自然免不了。你可见哪朝哪代哪国的君主,只正宫一主”太妃走近盛启时,还语重心长道。

    更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就算你心里的情分是在一人身上,可作为君王,你若没有三宫六院,只会让天下耻笑。更会让人觉得你惧内,如此一来国如何强,民如何富有,百姓如何安居乐业”

    从客观的角度来讲,太妃的话不得不说很适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君主。她说的也确实都是为盛启好,可谓字字箴言。

    然而盛启的回复,直接让太妃想如血。

    “不劳太妃费心。”盛启六个字,堵回太妃那长篇大论。仿佛她说的,就跟放屁一样,完全被盛启过滤掉了。

    云菱看见太妃分明狠狠的咽下了唾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气吐血了。毕竟她当日的伤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好的,如此内伤外气之下恐怕想不如血都难。

    许是不想再自取其辱了,太妃终是迈着她端庄的步子走出了庭院。那模样云菱都替她捏了一把汗,真是坚挺极了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云菱知道盛启为人看似冷酷,对于不相干的人出手也十分狠绝。属于那种斩草绝对除根的类型,但对于他在乎的人,对于他看重之人极其护短。

    如果太妃不是做了太出格的事情,盛启绝对不会这么对她。先不论从前,只说当日在乾坤殿。原本按照云菱的布局,就已经将盛启推上了那个位置。但是太妃却出现了,而她的出现并非是帮助自己的儿子,反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直接将盛启逼到了濒死的地步

    这一点即便盛启能够谅解,云菱也不会原谅。就算这个人将会是她的婆婆,她也绝不会因此原谅其作为。

    “都退下。”盛启下了令,一众人随之散去。

    云菱见盛启低着脸,心情明显并不好。她握起他的手,缓缓的放在自己脸上,小脸使劲的蹭了蹭他的手掌。

    “嗯”盛启黑眸看向正在蹭他手掌的云菱,后者那水亮的眸盈着调皮:“我把脸牺牲给你啦。”

    “嗤”盛启明白云菱知他喜欢捏她的小脸,这会是想以此缓他的不开心。而素来他不开心,身边的人都不管说话。

    云菱摇摇头踮起脚尖勾住盛启的颈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家哄,你真该羞愧去了。”

    “是。”盛启低下头,额头微触着云菱的前额,鼻尖因此亲密接触。他伸手将小人儿的细腿一抬,她倒是配合的夹上来抱住他道:“说说,怎么回事我可是听说有人给你送了个不得了的美女。”

    “哦如何不得了”盛启吊着云菱的胃口,不以为然的回道。

    云菱把头埋在盛启的胸膛里,大有酸意道:“据说是京都城里才艺双绝,品性贤良的第一女。而且其父助你有大功,你不纳入府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盛启听言本往屋里走的步子顿了顿,明显认真的沉吟后道:“确实如此,本王亦是这么觉得。那你说要不先定下来,就算暂时不能迎,也应该先办个定亲礼。”

    云菱听着这心里就完全不是滋味的,原本她是想直接给盛启一巴掌,再让他娶去。但是这会却心口闷闷的,脑子也开始疯长了草,一时间都混沌了下来。

    “你可同意”盛启小心问着云菱,似乎在担心她不乐意。

    云菱松了盛启的颈要下来,神情都蔫掉了。

    “菱儿”盛启抬起云菱的下巴,见她那双水眸黯然无光,他不由惊了惊道:“你该不是认为本王在说的,是程家的那个女儿吧”

    “难道不是你要纳你就纳吧,你先放我下来。”云菱那时整个人都觉得是空的,谈不上来伤心和怨愤。就好像所有的细胞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想先离开。

    “当然不是”盛启虽有逗弄云菱的意思,但绝对没有想让她这样伤心。他有些不明白,因为他觉得他表达的意思够明确了。他拒绝了华玉,从前亦是不曾纳妃,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她深信,他是抵挡得住这些事的人么

    “不必多解释,你快放我下来”云菱这会根本听不进去话,声音也不由森冷了下来。

    盛启认得她这声音,那是对那些惹到她的人,完全触动到她底线者,才会被她用这种态度去对待的。

    “该死”盛启完全搞不懂云菱怎么会这样,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你才该死,你”云菱已经要挣身,而且下意识就要取银针。

    “我说的人是你是你云菱京都才艺双绝,品性贤良的美人,缙云候率兵进京助我有大功,所有的都是你你这脑子想什么你就愿意听风听雨,不愿意相信我不会去纳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么你是否真正的看到我的内心,你是不是想气死本王”盛启真想拍云菱的脑袋,如果他舍得的话。

    云菱被盛启稀里哗啦的吼完,神情有些呆愣。

    盛启缓了缓,察觉自己语气激动了,似乎有点吓到怀里的小人儿了。

    “你吼我。”云菱噎了半天,果断噎了这一句话来。

    盛启果然听完心疼,将小人儿抱入怀里:“是本王不好,说话大声了一些。”

    “哼。”云菱得了便宜卖乖,还矫情起来了。

    “但你有错。”盛启这心里还觉得憋屈呢,他怎么就遭怀疑了呢。

    云菱埋着脸反驳道:“谁知道你,那个位置如何谁都知道。可能会有很多进退两难的抉择,谁知道你会不会”

    “不会”盛启斩钉绝铁道。

    “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别到时候说我是母夜叉,不许你这样那样。这可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我可没说要你如何如何。”云菱晃着腿儿哼唧道。

    “不错,是本王自己的意思。”盛启嗤笑摇头。

    云菱觉得不应当在这个不利于她的话题上兜,所以岔开道:“你还没说怎么回事,不是说太后给你指了程葭仪为侧妃么”

    “是有这事,本王已经处理清楚了。程国公的心思我明白,主要是为了国公府的长盛。他这心里最希望的,还是让女儿成为皇后。此番他出力确实不少,论功行赏当得此名。

    所以本王许了他未来国丈的身份。已让程国公府准备接受册封,新帝登基一并迎娶皇后,以稳定朝局民心。”盛启的思虑很周全,但听得云菱越发不明白了。

    “你不登基”云菱算是整理出了逻辑。

    盛启抬眸凝着云菱,好半晌才道:“本王说自己要登基了”

    云菱仔细的想了一遍,最终确定道:“没。”

    “笨蛋”盛启算是明白云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来的了,原来是一直都以为要登基为帝的是他。

    “你才是笨蛋,好好的皇帝不当,你准备给谁当你傻逼啊”云菱不服气,当场批判道。

    “泗王。”盛启回答。

    云菱听着这个名字,翻来覆去没想起来是谁。

    “如果按照我真实的身份,他应该算我的十七皇兄。三岁开始就离开皇家,天下多数地方他都去了。多数人都认为他死于十年前在北贪国的瘟疫,其实他并没有死。十年来在颖州守军,只是不曾有人知晓。”盛启看云菱青黛紧蹙,就知道她在想这是什么人。

    云菱听言眉眼舒展,但却认真的看着盛启:“你不想当皇帝”

    盛启看得出云菱问得很认真,他也没有昧着良心说道:“是想的,我年少时征战四方便有志愿。说起来倒也没什么新奇,不过是想平定天下。省得还有那么多麻烦事,天天要提防这家或者那家侵犯边疆。”

    云菱听着不由翻白眼,人家平定天下,不是为了百姓免于战乱受苦么。盛启倒是奇葩,就为了少些麻烦事

    “以我所处的环境,你当清楚这种事做王爷办不妥。所以理所当然想当皇帝,他们倒是没冤枉我。”盛启坦白承认道。

    “那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放弃了”云菱虽然感动盛启为她的一些作为,但是如果他因此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她觉得这份爱太沉重,她扛不起来。

    “那是年少时的志愿,并非如今所想。”盛启拉着云菱走进屋内,他本是打算直接带她出门的。但想着这会出去,可能会遇到很多的朝臣了,不如换了朝服再走。

    “嗯”云菱的手臂架在盛启的肩膀上,以让自己能够与他的眼睛对上。

    盛启黑眸内有那自然的星光辉动,其实做这个决定他是深思熟虑过的。当日说那一句新帝登基时,他还没有想要放弃帝位。一直到从皇陵归来时,他还曾想着要登基,他觉得那样才能够为她遮挡一切。

    但是在今晨醒来,他侧了头却没看见想看见的人时。他才知道他如今最大的愿望,是早起能看见她。

    而上朝的时,当太后指婚,当汝南王质疑,当一众朝臣的态度纷纭的错落在他的眼里时。他忽然觉得很厌烦,他不想以后一直有这样烦心的事情出现。对于云菱的认定,他从来不怀疑。对于其余的,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他都不想与之靠近。

    “泗王跟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信他不会为难我。当然我也会保留自保的能力,也会帮他稳定朝局。但这个皇帝,我是不想当。在其位上,总有一些让你觉得麻烦的琐事。我不愿意以后都为这些琐事而活,更不愿意被困在京都城里。”盛启是恣意的,他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

    “可你其实有能力去处理,你当这王爷不也有很多琐事么对于你来说,这些不过是家常便饭一样,处理得顺水流云。”云菱并不傻,她知道事情的本质。

    “我是希望我的男人只有我,我们是彼此的唯一。但是如果你为此,要放弃你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可以说是你奋斗了十余年的目标,我会觉得太沉重。”云菱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把事情都说明白了去。

    “笨蛋”盛启进了屋放下云菱,自解开朝服来。

    云菱有些恼的瞪着盛启:“跟你说正事呢,脱什么衣服啊。”

    盛启放下手,黑眸颇深的看着云菱:“说不上来,只是如今不想当就不当了。你这么说,我却不知要怎么解释。但决定的事,不会变了。”

    “你”云菱话被噎住,她顿时觉得跟盛启没法沟通。不由往一旁的椅子坐上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启脱了朝服换上寻常穿的黑衫,回头看见云菱还鼓着小脸,他走过去将小人儿的手牵起来道:“走,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云菱正觉得两人存在代沟,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盛启非拉起云菱往外走:“先别闹,等本王想好了怎么说再给你细细说。”

    “还要想,谁知道你怎么编。”云菱更不满意了。

    盛启见云菱磨磨蹭蹭的,拉也不肯走,这会还要往地上蹲下去。他所幸俯身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抱起来,她这人本就娇小。这样被盛启抱着,还真像是一只大型些的猫咪。

    “讨厌放我下来”云菱抗议。

    盛启本就没有关门,直接抱了人往外走。可云菱这么挣扎他抱着也费力,又舍不得用大点的力气弄疼她,所以只能低声威胁:“再扭来扭曲,本王就强吻你。”

    云菱听这话,果然老老实实了。盛启看成效斐然,满心得意的抱着人往王府外去。

    彼时有不少护卫丫鬟瞅见,只当是什么都没看见。但都心奇怎么王爷抱人这种抱法,好像有些古怪

    等入到了马车,云菱往一边坐上去,还抬了腿霸住身边的位置,明显不给盛启她身边来。

    可盛启也奇怪,上了马车自动自觉的坐在一边,还坐得端正而目不斜视,仿佛车里就没云菱这号人物。

    “嗯哼”云菱不满,这本来是她在甩脸色的,怎么他如此泰然

    “不舒服就过来,到本王怀里来。”盛启斜看了云菱一眼,摆正姿势邀请她扑过来。

    “你才到我怀里来”云菱心有不平,这盛启又不是穿越的,怎么能知道这句广告词

    盛启浅笑起身:“成交”

    “啊”云菱还没反应过来,偌大的美男就投怀而来,直接扑进她怀里了。

    盛启埋首在云菱的颈间,温凉的气息微吐:“可能用这里不太合适,但就是这一句话。”

    那时云菱靠坐在马车壁上,盛启抬眸看着她。她永远记得,那时他那一双黑得纯粹,如一颗绽放深邃幽光的黑宝石。

    许多年后,云菱想她就是被这一双黑眸射穿了心,以至于后来义无反顾的相信着他。即便全天下都认为,他不可信的时候,她还是相信着。

    “溺水三千,只取你一瓢。”盛启握着云菱的小手,低下头轻声道:“天下,帝位,征战,权势,名望都好,不如你。”

    正如盛启自己所言,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但是有似乎很正确,虽然他说的不是同一类东西,并都是“溺水”。但是这全部的一切,若是让他取舍,他只选择云菱这一瓢水。

    “温暖。”盛启那时跪坐在马车上,那修长秀美的身姿几乎挤在云菱的裙下。他伸手握着云菱的两只手,他将她两只小手握起来放在唇边,再包裹住他略显冷厉的俊容。

    那些刀锋凌厉的外表,那诱惑人心的朱红,那蛊惑天下的黑眸,藏在她那一双娇小的手里。似乎遮掩不住全部,但他就这么用她的手,捂着他的脸。

    云菱可以感觉到手下,那细滑的触感。她安静的看着盛启,让他这么抱着她的手。那一瞬间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十三岁,或者说是一个刚大学毕业要考博士的二十四岁女子。

    她只觉得自己是一名女性,拥有柔软本质的女性。而眼前是她爱上的男子,他在将他的心交给她,她觉得她有必要小心的呵护下来。为着他们这一份,坦诚相对的爱,隔空而来的遇见。

    云菱的手动了动,并不是挣开他的手,而是认真的抚摸他的脸。他那一刀一刻的容颜,他那坦诚到让她不知该怎么去回应的心。

    “盛启。”云菱凝着他那一双纯粹的黑眸,认认真真的告诉他:“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得到你这样的赞美。”

    不错,确实是赞美。就像曾经有人说,当一个男人在向一个女人求婚时,就是他献给她最好的赞美。而盛启的话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不仅在这个朝代,甚至在那所谓开化的新纪元里,天下,帝位,征战,权势,名望都是很多人放不下的**。

    有些人可以这么说,那么因为他永远得不到。倒不如用来哄女人,这样大家都过得开心。可盛启不一样,这些东西对于眼前的他来说唾手可得。

    甚至他可以将这些包括她云菱都拥有,但是他却为了无后顾之忧,将那些可能会与她冲突的,尤其是帝位放弃了。

    “但我不许你收回去,你说了我就当真。”云菱的水眸里,有浓郁的水汽,那是被他触动的。

    有一些不自觉的凝成了水滴,而后缓缓的落了下来。就像是他们相遇在稻村,那个干净而远离权谋宅斗的村庄一样干净。

    “要一直相信,不许怀疑。”盛启伸手接下云菱的泪珠,握在手心里让它缓缓的干涸入心。

    “呵”云菱低头眨了眨眼,伸手将那些夹在睫毛上的水珠拭去,情不自禁的笑着。

    盛启将小人儿抱入怀里:“舒坦了”

    “嗯。”云菱这回乖乖的让盛启抱着了。

    盛启看云菱一脸娇俏,有些忍不住的伸手拨弄那滑腻的小脸。

    “小笨蛋。”盛启唇角勾笑,抱着乖顺的云菱颇为惬意的半躺在马车上。他也不坐到位置上去了,就这么拥着云菱靠着座位。

    至于之后去哪儿,云菱觉得都是美滋滋的。谁说盛启不会哄人,那绝对是坑人。只是他愿不愿意去说,而且最美的情话,总是最用心才说得动听。

    二十日后,正是开春元月十二。大盛京都内外,依旧银装素裸。但大盛朝堂震动,天下时局变幻。

    海内当日共知:大盛同嘉帝十七子泗王即位,承大盛正统为皇帝,改年号为丰元。时册程家闺秀程氏葭仪为后,封号元德皇后。

    云菱那时身在缙云侯府,听到来报时知道盛启用心良苦。他始终担心她会赴上老路,所以将所谓的元德皇后这个名号扣给了程葭仪。

    然而程葭仪是个好姑娘,云菱并不希望她会有厄运。但诏书已发布天下,不可能篡改了。她只能忠心的祈愿,那个良善的姑娘会安好。

    彼时无论是大盛朝内,抑或是大盛朝外,都被这个消息震翻了天。

    然而盛启在当日上朝之后,便告假一月,只说是旧伤未愈,需要回府静养。其后朝局直接甩给了新上任的丰元帝,可谓让后者焦头烂额。

    可厉王府外每日朝臣几十上百,总在排队问候着盛启的伤势。但谁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想知盛启的真正想法。

    但厉王府自元月十二开始便闭门谢客,门庭再无人能上访,更无人再见到盛启。仿佛他就从此消失了,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些心思玲珑的,在厉王府碰了壁,便都撺掇了自家夫人女儿,到了缙云侯府去打探消息。

    哪里知道去了缙云侯府的,都被缙云候一言打发。他只说云菱自查品性太厉,如今在院门自行闭门思过,每日绣花念经颐养身心。

    任各家势力如何打探,都不能打探出这一双人在搞什么名堂。更不清楚他们的行踪,到底是在哪儿

    后来大家也都安生下来,因为都明白若是盛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作何,去了哪儿。那么就没有人会知道,无论你有什么手段。

    秋清风便是用尽办法,都不能查到者,赫连繁烬也是他的战友。除此之外,西域、南蛮同样关注盛启的去向。

    但饶是各国细作探子大展十八班能耐,都不能找到盛启和云菱的所在。

    “他们会去哪儿真的撒手不管朝局”秋清风拧眉,对于盛启放弃帝位,他亦觉得震惊。可是想定之后,他又有些佩服盛启的抉择。

    “那又如何”秋左棠反问,直接锁定了棋局的胜势。

    “天下局,不会因一子的错乱而将就。你既然承袭了左氏的正统,那么就该为左氏而活。无论是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你已经承下了这副担子。从此你就不再是秋氏商号的少庄主,而是北贪国的太子”秋左棠知道秋清风的目的,而这种目的如果利用得好,就是一把利器

    “爹。”秋清风那如清风白月的眸暗了暗,他有时候在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是错的。

    秋左棠放下手中的棋,起身四平八稳的给秋清风行跪拜之礼道:“臣亦当不起这个称谓,臣只是您的老师。”

    秋清风捏着手中的白子,始终不能起身。因为他站不起来,当这个在他眼里,承载了二十余年的爹身份的人,如此跪地叩拜的时候,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硬。

    “左氏江山的复兴,唯靠太子殿下矣。”秋左棠是在逼秋清风,虽然这种逼迫他从前并不愿意,也曾永远不希望这么做。可是这就是命,这就是改变不了的路。

    秋清风缓缓俯下身,他扶住秋左棠的手臂,说出了重如千钧的话:“丘爱卿请起。”

    大齐境内,繁华富庶之地。大齐京都,四海之内最昌盛的国都凤城,人声鼎沸,商贸兴隆。大齐皇宫,金碧辉煌,磅礴浩大,覆压京都五百余里,浩浩汤汤犹如天宫。

    赫连繁烬跪坐在一名面前垂这纱帐的女子跟前,两人的对话同样事关盛启。

    “你说想带兵征战天下,可是因听闻厉王失踪之故”女子声飘渺,听不出感情。

    “非也,只为有朝一日,站在侄儿喜欢的女子面前,告诉她侄儿可为她撑起所有。而一个放弃帝位,不能给她最好的男人,不配娶她而已。”赫连繁烬一字一句说道。

    纱帐内的女子良久没有说话,一直到暮色四下,她才好像是睡了一觉醒来般,掠有惺忪道:“明先生算定天下将大乱,四海群雄起,各国英杰出世,当是天下一统的大时局到来。”

    “你要去,姑姑不拦你。但只有一句话,若是败了,就在战场上自刎。”女子的声音依旧飘渺,但是那话谁也不会去质疑。

    因为此刻在赫连繁烬跟前,那在纱帐内的女子,是大齐的传奇,是大齐真正掌权的奇女子高盛太后。

    至于高盛太后为何是赫连繁烬的姑姑,这其中的渊源,又有谁去说得清。但毋庸置疑的一点,那就是她手握重权,她一言九鼎。

    “是。”赫连繁烬的应承,就相当于是立下了军令状。

    “出去。”高盛太后赶走了赫连繁烬,纱帐内她去闭上了一双绝世琉璃美目。

    赫连繁烬自皇宫出来,回眸看身后万重千重的宫殿,只觉得幻化到最终,只剩下云菱那张娇俏的脸蛋。他不知道今日的抉择是否对,但是在活起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今生今世,不想放弃那个少女

    “菱儿”如入骨髓的放不下,赫连繁烬握着的,是一段面目全非的线,其上仍有黑去的斑点

    时稻村之内,盛启正盯着碗里非常难看的馍发呆。因为这传说是他的午膳,而他觉得云菱是在虐待他

    “抗议”盛启放下筷子抬眸道。

    “无效,吃”云菱非要盛启吃,想当初她刚来,每天一餐有这馍吃都不错了。

    盛启摇头:“我是病人,伤没好,要吃rou。”

    “谁让你出门不带钱,你不但钱你吃我的用我的,你还想咋样”云菱就愤怒了,带她来稻村,居然身上一个铜板都不带,他是故意的吧而且还什么玉佩啊,什么值钱的行当都没佩戴在身上

    “我”盛启知道错了,没钱在这天下就是要被欺负

    “你什么你,赶紧吃不然我没收了。”云菱凶巴巴道。

    盛启拿起筷子,赌气似的夹起那硬度如石的馍,委委屈屈的放到嘴里。他只有一个想法:那无论任何时候出门,记得带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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