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剖腹产

    活，活不下去，死又没有勇气。

    听到征兵的时候，大家的表情也是同样的麻木，只有极少数的人，会过来问问。

    “当了兵就能离开这里吗？”

    “是，去焦市。那里的泥土是黑色的，洒下种子就会有粮食长出来。还有许多种亩产千斤的粮食作物。”

    征兵处的人有心想帮一帮这些人，每当有人来问的时候，都会不厌其烦的解释。

    一遍又一遍的，主动征兵的还是很少。最后不得已，只能用强迫的手段去征。而那些村民们，竟然也就麻木的接受了，这让征兵的人有种错觉。

    就算是现在把这些人往坟坑里赶活埋，他们也会麻木的顺从下去。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样的人还能算活着吗？

    花朝节过后，大批的迷彩蓝战士离开焦市，驻扎五城联盟的各个城池。许多姑娘坐着焦市的大马车，带着嫁妆羞答答的嫁进来。之后，就是成批成批的迁徙过来的新兵家属了。

    这些人没有立即住进焦市，而是在焦市附近的几处山谷里先行安家，住了下来。

    新兵们则是被带进了兵营，开始修整换军服训练过上了吃rou的生活。

    顿顿有rou，香喷喷的大米饭，厚厚的土豆rou饼，而且还是管饱。这是几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很多人都没忍住，第一天就不争气的吃进了医院。

    然后躺在医院里吓得滚出来，村子里哪里看得起病。这一看病，就是家破人亡好几代都缓不过来。

    这些人身材不高大，体型不健硕，但是力气有的比山民还大。吃惯了苦，什么样的训练都扛得下来。

    拿第一个月的饷银的时候，很多人都朝着兵营的指挥所方向下跪磕头，长跪不起。

    这种做派，让哪怕是兵营的铁血汉子们都热了眼眶。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些人从前是过得什么日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焦市之外的山谷里，粮食都已经播种下去了。焦市这边还借了这些干瘦饿得皮包骨的家眷们不少粮食。务必保证他们能够吃饱肚子。

    可大概是饥饿已经深入骨髓了，明明有充足的粮食。这些人还是舍不得吃，上山去找吃的，什么野菜野果野味恨不得把焦市周围的山林都走一遍。

    “妘诗你还不知道吧，这些人都给你塑了人像跪拜呢。早上拜一拜，晚上拜一拜。他们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就捏个人形的放在家里拜。”焦小花本来是说笑的，可是说着说着就笑不出来了，这世上怎么有过得这么苦的人。

    这么苦，这些人又怎么活得下去？

    “由着他们去吧，山里的吃食多。他们囤的多了，就知道吃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这些人已经迁徙出来了，以后会慢慢的改变，慢慢的知道好日子来了的。

    因为多了这么一批新兵家属的缘故，焦市的气氛很是沉寂了一阵子。

    很多焦市的老人都想起十年前，北脉山区山民过的日子。不是一样的苦，成天的提心吊胆，怕被人当做是牲口抓去贩卖。十年啊，仅仅才十年，焦市发生的变化何止天翻地覆。

    于是，罗妘诗的塑像越发的多了，焦市外面的人供奉，焦市的很多人也开始供奉起来。

    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罗妘诗还自嘲的笑。

    “你还记得当年，焦家洞的人要烧死我的时候。你带着人到山洞顶上，撒雪花，假装我是仙女的事儿吗？”

    好不容易把她从火海里救出来的，如今倒是不用装神弄虚了，大家自己把她当仙女供奉了。

    “我记得。”焦三摸了摸罗妘诗的头发，再摸摸她的肚子，陈京飞说就这几日临盆，他连觉都不敢睡，生怕罗妘诗有半点儿闪失。

    “那时候你对我可一点儿都不好。”提起初来乍到的时候，罗妘诗心里就有气，那会儿她可是被欺惨了。

    焦三老老实实的回道。

    “那会儿刚把你捡回来。”这不是还没动心吗？没动心咋好？而且那时候他待她也不错了，不让她出去打猎，不让她干活儿，还给她吃的给她穿的，逃走也不往把她捎上。

    罗妘诗继续用食指点焦三的胸口。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好的？”

    焦三苦思冥想了下，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刚开始养兔子那会儿？还是刚开始种土豆那会儿？还是把焦成才他们赶走那会儿？

    这些年发生太多的事儿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的心。反正就把人搁在心尖尖上了，谁也碰不得。

    “很早以前。”

    罗妘诗不依，很早以前是什么时候？别想拿话糊弄她，正想追问，肚子突然就疼了起来。

    她呼吸一急促，焦三立刻就发现了。连忙让人去喊陈京飞。

    “你忍忍，你忍忍，陈京飞马上就来了。”

    早已待命的陈京飞几步就冲了进来，然后就让焦三出去。

    焦三自然不肯，妘诗这么痛，他怎么能走。

    “产房就别待了，这是为妘诗好。你在外面等着，把事情交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焦三兀自在产房里转了几圈儿，最后才在罗妘诗的瞪眼下出去了。

    然后巴巴的站在门口，一步不离，眼睛盯着门板，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儿。

    与生产有关的事宜，陈京飞一早就准备好。这一胎来之不易。生产的时候更是万分凶险，早在一个月前，陈京飞就在帮妘诗调整胎位。

    “没事。”陈京飞把了下罗妘诗的脉，然后镇定了下来。

    点点头，罗妘诗忍着剧痛。

    “必要的时候剖腹吧，我可能生不下来。”罗妘诗自己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孩子怕是没那么容易生的。

    不如剖腹，不然来个养血栓，就是现代的妇科专家也救不了她。

    陈京飞安抚的点头，拿出了剖腹的手术刀。他刚刚看了下，罗妘诗的产道根本没开，而羊水已经破了。

    的确是如罗妘诗所说，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只能剖了。

    这是他做的第一个剖腹产手术，对象还是罗妘诗，陈京飞几次手术刀都没有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