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棍
我铲得很卖力，手里的瓦片坚持不了几下就碎裂了。好在学校废墟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瓦片铲土的效率自然比不上那个男人带来的小铲子，但他把铲子带走，眼下我也没工夫去再找更趁手的工具了。我对此并没有感到多泄气，因为我知道那个人挖的坑并不深，找到那个被埋藏的东西应该也用不了多久。 果然没有过多久，我手中第四块瓦片在嵌入土中时发出了“呯”的一声脆响。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挖到了那个东西。担心会损坏那个未知的物品，我赶紧把瓦片丢到了一边，开始用手去刨土。很快，一个铜黄色的牌子被我捧在了手心。这就是刚刚被那个人埋起来的物件，但现在即使它在我手中，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着，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仔细端详着，这块牌子是金属做的，应该是铜制的，看起来像是古器。把它竖起来，高度一分米多，宽度不到高度的一半，厚度和我的尾指厚度相当。这个尺寸跟我的手机差不多，只是稍微高一些，握在手上倒是挺合适的。铜牌子上刻着一些纹络，不知道是某种文字还是单纯的装饰性花纹。我实在看不出这是干嘛用的，也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要把它埋藏在树下。但我心里有种感觉，这东西一定有什么古怪，毕竟把它埋起来的人就是个古怪的人。 想到那个人我心里又有些莫名的害怕。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手中的金属物件，把它带走的话万一那人回来查看肯定会发现，放回去的话，我又总觉得这东西或者说那个人和十几年前的事有关。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赌一把，把这件金属牌子收好。保险起见离开前我把树下的坑再次填了起来，这样一来就算怪人回来，只要不挖开应该也不会发现异常。 我带着教室里的找到的我童年的日记本和挖到的金属物往村子里走。村子里冷冷清清，回来这些日子，包括大叔、李阿姨还有小森老师，我见到的人还不过十人左右。处于大山包围的这个小村子，相比十多年前显然是更加落寞了。我想起了刚来村子时见到的佩佩和佩佩奶奶，不知道十多年前她们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又为何在十多年后的现在用那种诡异的方式与我相见。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我现在心里还是认定他是活着的人类，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我想回村再打听一下，想来好像也只能找大叔和李阿姨。 回去的路早就已经被黑暗笼罩，我的手机也在持续的打开的手电筒模式后快要坚持不住。我快走到外婆家的时候，大老远看到在佩佩家外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吓了一跳，借着那里的路灯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装扮，正是在学校废墟埋东西的怪人。我立刻停下了脚步，躲在了近处的一个老屋子墙后面。那个怪人似乎在犹豫想进入佩佩家，他把手撑在佩佩家屋门上，就那样呆站着。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放弃了。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突然毫无征兆地跪在了地上，磕了下去。他跪拜的姿势保持了好几分钟，然后才缓缓站起来身，从与我相反的方向离开。 看着那个怪人离开的方向，我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果然没打算再回学校废墟了。走到佩佩家门口查看一番，没有看到那个人留下什么，于是我就先回了外婆家。我把手机充上电后，就坐在床边准备翻看童年的日记。可是又突然想到那个金属牌，这玩意儿现在在我手机就像个烫手的山芋。虽然我认为那个怪人一时半会不会回去，但一想到还是有这种可能，不由也感觉有些心慌。 此时，已经是夜晚九点多，我记得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李阿姨家的院子还开着门，里面的屋子也亮着灯。我决定还是去打扰一下，打听一下那个怪人和这块金属牌的消息。 李阿姨和大叔正在屋里看电视，他们说村子里信号很差，只有本地的几个电视台能播放。我坐在一边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在学校废墟里发生的事，并把带在身上的金属牌放到他们面前。他们一边对我当时惊险的处境感叹，一边凑过来仔细观看我手中的物件。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于是又轮流拿到手中端详，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有些不甘心，收好金属牌后又仔细描述了一下那个怪人，可那人浑身上下几乎都包严实了，除了体型之外也没什么好描述的特征。李阿姨和大叔只能从我描述的体型和行为来看，初步判断村子里没有这号人。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手中的金属牌，难免心中有些失落。李阿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到：“诶，老神棍说不定知道嘞！”我被她突然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她。 她向我解释，老神棍就是一个喜欢研究风水的老先生，如今也是村子里最年长的人。说起来在李阿姨刚到村子里时就对这个人印象很深刻，那个老先生是村子里除了学校里的人，为数不多识字的人。而且听他说起话来，感觉比学校的老师还要有文化些。只是那个老先生似乎很沉迷研究风水，不过那时候在这种小村子，懂风水可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很多人都想让老先生帮忙看看风水算算命，但老先生很少帮忙，而且也不靠这个谋生求财。十多年前我昏迷那次，老先生破例主动替我算了一卦。后来叫他都唯一的小弟子到我家传来消息，说我是中了邪。不过除了部分失忆，我也没有别的伤病，所以家人们也没太当回事。也大概是那阵子前后，村子里怪事频频，老先生也频频传出各种风水鬼怪的言论，一开始大家听到都胆战心惊。后来，虽然很多事依然在村子里想个谜团，但老先生的话却是没什么人信了。慢慢地大家觉得他像个神棍，他自己也浑然不在意，于是老神棍这个称呼就变成了他的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