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世界的暗面
凌晨三点，路明非在家里接到了电话。 “嗯？我知道了……什么？你们给我婶婶打电话了？让我再来面试可以，你们再给我婶婶打一个电话，让她明天别来。” 电话那头是卡塞尔学院的人，邀请路明非再去见一面。看来他们就是冲他来的。如果是成为魔法使之前的自己，那一定会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如同楚门的世界一般，任凭摆布，供人观赏。 早晨，路明非只身来到丽晶酒店。之所以答应过来，只是因为能白嫖一顿早餐——没有中年妇女喧哗的豪华早餐。 九楼行政层VIP餐吧，路明非扫光了眼前的鲑鱼卷，又点了一份牛排，不紧不慢地吃着。 叶胜做了充分准备，把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执照副本拿出来供路明非观赏，又拿出相簿来，一一介绍说这是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这是卡塞尔学院的运动馆，这是卡塞尔学院的音乐厅。照片上的学院风格古雅，像是一座全面翻新的古堡。 照片里还有一张是叶胜自己乘着帆板，背后千帆竞逐。叶胜说那是学院每年固定的帆板赛，卡塞尔学院已经连续三年压过了芝加哥大学。 “古德里安教授……你们学院看中我什么啊？” “综合素质！很大的潜力！”古德里安教授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我们太欣赏你了，不但要录取你，还要给你奖学金，我决定从我的名下拨出每年36000美金的奖学金，足够你念完四年大学！” “有什么附加条件吗？”路明非打着呵欠问道。 “不需要！绝不需要！奖学金，就是奖励你的，因为你很优秀！”古德里安教授义正词严。 “难以置信。”路明非摇头，20年前他是什么德行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你的父母呢，恰好是我们的名誉校友，对学院有过捐款。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录取校友的子女。” 路明非摆出死鱼眼，我父母？是谁啊？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父母。 “他们很关心你啊。”古德里安教授说，“虽然我也没见过他们，但是听说一直在忙很重要的课题，这些年全世界跑。我这里有一张他们的照片，哦，对了，还有你mama为了你的事写给学院的信。”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路明非面前。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园，远处依稀是夕阳里的卡塞尔学院，近处则是无数的蔓墙，绿得沉郁而通透，一男一女携手在蔓墙里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大白衬衣和一条洒腿裤，脚下一双木板拖鞋，女的一件纯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沉默不语。 古德里安又递过一封信，信很简短，是打印出来的，大概是电子邮件，信的内容大致是他的“母亲”拜托昂热校长给自己的儿子开后门。 古德里安清了清嗓子，忽然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用无比深情的语调和不太标准的发音说，“明非，爸爸mama爱你。” “……”路明非依旧保持沉默。 “校长一定要我把你父母的问候带到，他也很关心你啊。”古德里安教授说。 路明非此刻所想的不是父母，而是这几天监视他的人——是的，路明非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也曾打晕了跟踪他的人，搜索他们的记忆，然而一无所获。监视他的人都只是普通的雇佣兵和前情报工作人员，那些人只负责将他的情报发给一个叫“诺玛”的女人，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那些人从他小时候被寄养在婶婶家开始，就一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被卡塞尔学院录取的那一天。他每天吃了多少辣条，上网浏览了哪部A片，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最可恨的是，他曾暗恋陈雯雯并且全校皆知这件事，这些人也上报了。 一开始路明非想把他们全部绑了沉海里喂鱼，又担心打草惊蛇。现在，他需要找个卡塞尔学院的人好好审问一番，看看这个神秘组织到底有什么阴谋。 就在路明非沉思之际，一个漂亮的高个子女孩座到了他身边的座位。 “诶？诺诺，我还以为你跑出去玩了。”古德里安教授站了起来，“介绍一下，二年级学生陈墨瞳，华裔，这次是我们的学生考官。这位是你的新同学，路明非。” “诺诺？”路明非一愣，名字听着耳熟。 “昨晚吃了大排档，肚子不太舒服，刚才一直在洗手间里。”陈墨瞳坐在酒德亚纪旁边。 “为什么没有叫我一起？我也很想吃那种叫大排档的东西啊。”古德里安教授很遗憾，“在新闻里听说过。” “你是看什么地沟油的新闻知道的吧？”陈墨瞳拿起刀叉，从叶胜的盘子里叉走了最后一个鲑鱼卷。 “我还有一个，也给你吧。”酒德亚纪把她的鲑鱼卷也叉给陈墨瞳。 “你们这么配合，真像夫妻，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陈墨瞳嘴里塞着鲑鱼卷，含糊不清地说。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又有点尴尬。 “那么明非，如果同意的话，今天录个声纹，手续就办完了。护照和签证我们会帮你搞定，你只需要开学来学校报到就行了。”古德里安循循善诱。 “我还得考虑一下。”在搞清楚这所学校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他是不会贸然答应的。 古德里安教授很紧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做到的，你都可以提啊！” “是初恋女友啦。我想想看啊，白色的……长头发的……很温柔的……安静的……一米六五高……同班女孩。嗯，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人。”陈墨瞳看向窗外，旁若无人地咀嚼着亚纪的鲑鱼卷。 硬了，拳头硬了！你叫陈墨瞳是吧？晚上别睡太死！ “诺诺，别闹。”酒德亚纪说。 “开玩笑的喽。”陈墨瞳把扫空的盘子往前一推，露出亮白的牙齿，对路明非投去一个漂亮而不善的笑，“我们又不熟，今天才见的不是么？就算他有初恋女友，我也不会知道那是谁啊。” “总之让我考虑一下，我会在合适的时间给你们答复的。” “你都不回我消息，好无情。”陈墨瞳瞬间变脸，化身8点档的女主，掩面抽泣，如果不是没有眼泪的话，路明非差点都相信是真的了。 “啊？” “算了，想必你也不会记得我，你的眼里只有她。” 路明非想起来了，几天前QQ上有一个叫“诺诺”的网友给他发消息，被他无视了。“你是诺诺？” “终于想起我了吗，你这个负心汉……” 路明非吃饱喝足，决定不再理会这个疯女人，起身告辞。 当天晚上，诺诺跟踪路明非到了郊外的别墅。衰小孩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一声不吭就搬出了原来的家，还买了一堆实验道具。监控他的人都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现在的路明非，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谜团。而揭开谜团，正是诺诺最喜欢的事。 然而，正当诺诺寻找潜行的突破口时，四只怪物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它们吟唱着晦涩的龙文，诺诺却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口渴……至尊的血液！” 诺诺下意识想要闪避，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年幼时候带走母亲的那个身影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那个“人”全身缠绕着裹尸布，只留出一只黄金瞳，手持暗金色的长枪，一步一步迈向她。 就在诺诺准备好迎接死亡之际，几道光束穿透了那些死侍，那个人影也消失不见。随后远方山体塌方的声音传来，四只死侍应声而倒。 路明非，手持一根金属棒，身前有数道魔法阵的光圈。“还是用力过猛了么……”路明非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走向诺诺。随后抓着诺诺的手一把将她拽起，一双红瞳盯得诺诺心里发毛，“解释一下吧，陈墨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