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舞会修罗
卡塞尔学院，安珀馆门口。 EVA穿着金线缝制的礼服，蓝宝石发饰点缀着一头银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她的舞伴也是一身名贵西装，身材修长挺拔，只是脸色苍白。 第三魔法制造的rou体强度远超正常人，路明非还没有从失血中恢复，几次想跑路，都被EVA给拽回来了。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陪EVA参加这场舞会。 路明非问EVA哪来的钱买礼服，EVA说她还是AI的时候，开了许多个银行帐号炒股票，现在也有万亿资产了。去年金融危机，许多人还不起贷款只能卖房子，EVA趁着房价大跌的机会，在曼哈顿岛上买下了一整条街。现在就算啥也不干，跑纽约去当个包租婆，也能整天躺在堆满钞票的浴缸里泡澡。 EVA还说自己最近在炒一种名为“比特币”的虚拟货币，她用诺玛的数据库进行大数据分析得出结论，这种货币会在未来几年里大幅升值。 奇兰不知道被EVA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就直接把秘书的职位交给她了。昨天学生会发来外交照会，邀请三咲会的会长参加他们的社交舞会。 零这几天严重睡眠不足，每天晚上处理公务到很晚才睡。今天下午终于签完了大部分的文件，伸了个懒腰就去卧室了。EVA隐瞒了学生会的邀请，一直等到零回卧室睡黄昏觉的时候，才叫上路明非去参加舞会。 “看看是谁来了？噢，是S级人渣路明非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诺诺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红色低胸蕾丝连衣短裙、半透明蕾丝花边白色丝袜以及水晶高根鞋，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价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让路明非浮想联翩。 那天诺诺突发奇想，想要色诱路明非，临时换上了这一身，结果当天晚上就派上了用场。 “呃……诺诺，晚上好呀。”路明非有些尴尬，“零睡觉去了，她是三咲会的秘书，代替零来参加舞会。” “嗯？又是一个富婆？” 诺诺用犀利的眼神审视着EVA，EVA则是一脸骄傲地瞪回去。 “路明非，你是胃不好吗？”诺诺问道。 “我的胃好得很，只是最近身体有点虚。”路明非一本正经地回答，随后他又作出补充，“我是指失血过多，你不要想歪了。” “一滴精十滴血，看来你是把骨髓都射出去了呢。”诺诺调侃。 路明非还想说些什么，被EVA拽走了。 “跟这种乡下来的村姑有什么好聊的？”EVA说，“我真不明白你是看上她哪点。” EVA骄傲地挺着自己柔软的背部，她的皮肤展现出白瓷一样的光芒。诺诺啧了一声，别过脸去。 一身白衣的恺撒走了出来，冰蓝色的眼睛里流动着笑意。 “来得很准时。”恺撒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路明非走上前去，一边与凯撒握手一边介绍道：“这是A级新生EVA，前段时间家里有事没来学校报到。” “EVA小姐，很荣幸认识你。”恺撒优雅地拉起EVA的手亲吻，令EVA的神情有些不悦。 然而凯撒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人吸引了。 “我下午上芭蕾课。”诺诺走上去冷漠地寒暄。 “你穿这一身看起来很漂亮，我没看你穿过。”恺撒跟诺诺行了一个贴面礼，而后搂着她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里面负责签到的学生会干部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出神。 刚才在门口，分明是修罗场吧？其中一个还是凯撒的女朋友？凯撒没看出来吗？ 路明非明明是校董零小姐的男宠，怎么明目张胆地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软饭硬吃？ 见学生会干部久久没有反应，路明非主动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被EVA挽着手拖进去了。 丰盛的自助餐让路明非食指大动，慷慨的主人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条澳洲龙虾，这些浑身赤红的大家伙趴在冰上，后背打开，露出一身晶莹的白rou。还没从失血中恢复过来的路明非急需补充蛋白质，他拿起刀叉狼吞虎咽起来，EVA被他晾到了一边。 “我的也给你吧。”EVA把自己的盘子推到路明非眼前，后者连一句道谢都没有，继续大吃特吃。 直到清锐的铃声响起，宣告舞会开始，路明非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餐盘。 大厅里的学生会干部们停止了说话。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亮起，通向二楼的两条弧形楼梯上，一边走下器宇轩昂的黑衣男生，一边走下戴着真丝白手套的白裙女生。满厅寂静，舞会即将开始。 “那个嘴上沾满芥末酱的……就是新来的‘S’级？”楼梯上一个女生语气里透着惊诧。 “据说是校董零小姐包养的小白脸。”她的舞伴愤愤不平地说，“可恶，零小姐怎么就看上他了？” “你也想吃软饭？老娘可没那么好的条件，找别人去吧！” “老婆我错了……” 众人议论纷纷，而路明非已经准备闪了，他可不想再跟EVA闹出什么绯闻来，要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然而路明非没能跑掉——他被EVA拉住了！ EVA也想跳舞，拉着路明非走到大厅中央。 他们身旁是男生们黑色的正装和女生们白色的礼服，男生的头发都梳理得古典优雅，抹着橄榄香的头油，女生的头发更加精心地打理过，雍容的卷发中飘着各种不同的香水味。 男生们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和女生们的白色高跟舞鞋踩踏在擦得光明如镜的实木拼花地板上，地板倒映出硕大的水晶吊灯，旋转时散开的裙裾不时地遮挡住灯光。 二楼一侧的深红色幕布拉开，一支小型乐队奏响了音乐，大厅里舞裙旋转。 空气里弥漫着缥缈的香水味道，客人们显然都上过同一门舞蹈课，舞姿出自同一个老师的授业，舞姿优雅，走位精准，一时摆出矩形阵列，一时散开为圆形，黑色的男生在外圈，里圈是白裙的女生们。 路明非与EVA成为了舞会中最显眼的一对，因为他们的舞步与众人格格不入——EVA的舞伴根本不配合。 “你给我认真一点！”EVA抱怨道。 他们的身边，蕾丝边的白色礼服裙随着女生们的旋转，如巨大的白花盛开。 “才不要，我是被迫的。而且你拉着我来参加舞会，芬格尔知道吗？”路明非翻着死鱼眼。 “别提他了，我要做什么是我的自由，难道还要向他汇报么？” “你有自由，我就没有自由吗？”路明非抗议道，“我可是要成为纯爱战神的男人。” “少来。回去我就跟芬格尔谈分手，这样就不算是你绿他了。”EVA揽着路明非的腰旋转，和周围那些漂亮女生一样做了个华丽的高劈腿动作。 随着音乐的进行，路明非想到了一个计划——这是欧洲古典式的社交舞会，有交换舞伴的环节。 等交换舞伴的时候，就能顺理成章地甩开EVA了。 路明非的目光锁定在距离他们大约十米处的一组男女。女生正在一个高挑瘦削的男生的怀抱里旋转，白裙盛开，裙下的小腿线条柔美。 那对男女迈出了宫廷舞整齐划一的舞步，朝着路明非走来。女生踩出了漂亮的旋转，女生的手和男生脱开了，机会出现，只在一瞬间！ “皮卡丘，就决定是你了！”路明非急不可耐地甩开EVA，试图去抓那个女生的手。 然而下一刻，一抹红色的倩影闯入了他的视线。诺诺抢在那个女生前面，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个女生如蒙大赦，与她原来的舞伴重新聚在一起。 诺诺原先的舞伴是个日本男生，混乱的场面中他没有选择，只能朝EVA伸出手，而EVA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跑到大厅边缘去了，留下那个日本男生和他的白手套在风中凌乱。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看来诺诺还不知道EVA是芬格尔的女朋友，要不然路明非今天难逃“牛头人”的绰号了。 “她是EVA，原先是寄宿在诺玛CPU里的炼金活灵，那天用第三魔法就是为了给她做身体。” “先是天山童姥，现在又是人工智能。你的狩猎范围倒是很广呐？”诺诺旋转起来，轻盈得如同一只红色的凤尾蝶。 “很久没收拾你皮痒了是吧？要不是我还没恢复，今晚一定弄得你下不来床！”路明非恶狠狠地说。 “呵呵呵，不愧是色情狂魔李嘉图呢。有本事来堵我的嘴啊？”诺诺抓着路明非的领带，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用舔舐的目光打量着。 “你……算了，今天不在状态。”路明非只想赶快结束舞蹈回去睡觉。他现在只恢复了一半，还很虚弱，不宜惹是生非。 “你不行了？”诺诺鼓着腮帮子，一只手把路明非搂到胸前，利用裙子挡住众人的视线，另一只手伸进路明非的裤子，狠狠一捏。 她的表情渐渐从挑逗变成惊讶，而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路明非把诺诺的手抽出来举高。 “晚上开凯撒的那辆车去后山。”诺诺顺势完成了一个360度的旋转，在路明非耳边吹气。 音乐声渐渐低落，男女舞伴相对弯腰，行典雅的宫廷礼。 路明非甩开诺诺的手，向着门口小跑撤退。 乐队在这个时候忽然重开了新的序曲，音乐显得斗志昂扬。舞伴们诧异地看了一眼彼此，音乐没停，舞蹈就没有结束，他们配合默契，重新拉起了手。 路明非的逃跑路线被堵死了。 诺诺趁着音乐间隙已经跑到了二楼高台上，而EVA在角落里抄着双手，表情玩味。 就在这时，安珀馆的大门被突然打开了，舞厅里的人都皱眉往门口看去。 路明非也看向门口，是他熟悉的淡金色头发。 零穿着一身银色嵌水晶的礼服，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身材娇小，介乎孩子和少女之间。 舞蹈仍在继续，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突然闯入的零身上。 “啪！” 一双银色的高跟鞋被放在大理石地面上，水钻折射耀眼的光辉，像是童话里那双水晶鞋。零脱下自己脚上的拖鞋，踩进高跟鞋里。她原本娇小的身材在高跟鞋的衬托下忽然挺拔起来，收紧的小腹和挺起的胸膛让她看起来婀娜多姿，是个叫人惊艳的少女，只是那张从来没有表情的脸还是如冰封一般。 零迈着女王一般的步伐，径直走到大厅中央。她就好像摩西分开大海一般，驻足之处，人流自动地分开，而那一条通往圣地之路，则是指向了舞池另一端的路明非。 零的手搭上路明非瞬间，舞曲迈入高潮段落，以一个强劲的摆头，路明非在零有力的双臂下摆正了舞蹈的姿势。 屏住呼吸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本以为零小姐会因为路明非沾花惹草而大发雷霆，没想到只是来和路明非跳舞的。 路明非在零的眼神暗示下，立刻就跟上了节奏。他们的舞蹈奔放自如，像是配合演练了多年，银色的舞裙飞扬起来，折射光影缭乱。 “零……你怎么来了？”路明非犹豫着问。 “预防狐狸精。”零冷冷地说。 “魔法失败，造物噬主了，我也很无奈啊。” “要不把她杀了吧。”零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别别，我好不容易丢了半条命做出来的，好歹也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吧？” “那……好吧。” 两人说着话，舞曲已经到了尾声。终曲的余音中，别的女孩都静止下来，零却没有。 她以手指按住路明非的掌心开始了旋转，裙摆飞扬，鞋上旋起银光，鞋跟打击地面的声音组成一连串快板。这一瞬间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她身上。 零娇小的身材在蹬上高跟鞋之后和路明非绝对匹配，路明非高举的手臂能给她以很方便的支撑。零从路明非的手上索取力量，以他作为旋转的支撑。 路明非猛地伸手，抓住了零纤小的手掌，那是舞蹈的最后一瞬，零完成了一个3600度的旋转，面对路明非缓缓地蹲下行礼，她散开的舞裙收拢起来贴着腿，像是一朵盛开的花重新收拢为花蕾。时间上不差分毫，倒像是路明非示意零停止了旋转，其实他自己觉得是自己没来由地抽了一下，就把女孩的手握住了。 掌声，有力的掌声，恺撒居然鼓起掌来。跟着他，所有人都鼓起掌来。掌声就像是一片暴风雨，暴风雨中银色的天鹅高傲到了极致。 路明非忽然恍惚起来，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曾经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也是这样灯光绚烂，也是这样掌声如雷。众目睽睽之下纤细的身影在他面前旋转，播散开的裙摆如同孔雀的尾羽。 那是黑天鹅港，他在逃亡之前与蕾娜塔跳的第一支舞。 路明非向零回礼，零起身挽起路明非的手，两人的动作熟练得就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 恺撒端着一杯加冰的白兰地走到台前，欣赏着这有趣的一幕。 “现在请学生会主席恺撒为我们致辞。”一名部长在二楼平台上敲了敲麦克风。 “感谢诸位的到来。很高兴见到最精英的一群人在这里聚集……”凯撒把酒杯递给侍者，站在麦克风前演讲着。 在场的每个人眼里都都闪着激动的光——他们被恺撒看作是同龄人中最出色的一群。 “一会儿你先回去，我要去一趟后山。”路明非悄悄跟零说话。 “好。”零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 凯撒还在演讲，不过好像已经进入了尾声。 “路明非！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恺撒遥遥地向路明非伸出了手，旋即冷笑，“你也可以拒绝。” “如你所愿，我拒绝。今晚我还有事，告辞。”路明非鞠了一躬，干脆利落地带着零退场。 在场的人无不赞叹，路明非不愧是有校董撑腰的男人，说话就是硬气。已经有人准备放弃学生会而加入三咲会了。 虽然那个新生的社团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他们的会长可是能跟凯撒楚子航分庭抗礼的男人，现在加入，说不定还能混个高层干部玩玩。 EVA还在角落里生闷气，她气势汹汹地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