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婚礼准备
纽约，洛克菲勒中心。 这是一座拥有70多年历史的石灰岩建筑，典型的大都会风格，兼具浮华和典雅。建筑里云集了超一流酒店和顶级私人会所，譬如全球最大的艺术品拍卖行克里斯蒂拍卖行，再比如索斯事务所。 当然，这里还藏有某些服务于富豪阶级的专门机构，这种机构一般都是由欧洲财团掌控，他们从世界各地拐卖幼童，运到这里给“上流社会”的人享用。 不过空有一腔热血的凯撒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他是来这里找索斯事务所的。 索斯事务所是上流社会中最有名的婚礼策划中心，他们为有钱人提供全套婚礼策划桉。 前段时间，诺诺也被她娘家的人从学院带走了。凯撒找陈家询问，陈家那边说他们把诺诺带回去为结婚做准备。凯撒一听急了，不得不搬出“加图索家”来威胁他们终止婚礼，那边又说婚礼是为他准备的——他的结婚申请书得到了校董会的秒批。 凯撒转怒为喜，把“准备什么”这类的问题抛到了脑后。他说不用陈家准备，他的婚礼由他自己来办。陈家也欣然同意，过两天就会把新娘送到他的婚礼现场。 他选择索斯事务所，因为全世界仅有极少数人能享受这里的服务。 他们几乎可以满足客户的任何要求，甚至能邀请某国总统光临客户的婚礼并致辞，也可以要求bbc向全世界广播你的婚礼全过程。虽然近期的婚礼是无法邀请到合众国的总统了——今天早上全国都在播报突发新闻，总统因为叛国罪被cia特工当场击毙。不过除此以外，他们依旧什么都能办到。 一位黑人摇滚巨星在西部非洲的荒原上观看动物大迁徙时爱上了当地的一位姑娘，他想在非洲黑土地上被犀牛和大象围绕着成婚，因为他是一个人兽爱好者。索斯事务所满足了他的要求，将划定区域内的所有动物抓起来，注射了神奇的药剂，成功让他的婚礼现场变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party。 当然，凯撒并不知道这些。索斯事务所对外宣传的都是正常人类能接受的内容，对于客户的特殊要求，他们一般都会做保密处理。 凯撒只是在他那个贵族圈子里经常听说这家事务所的名字，心想既然世界上最尊贵的人都选择来这里策划婚礼，他当然也要选择家。 总之，对一个有志于把自己的婚礼搞大的富豪来说，找索斯事务所就对了，前提是别在乎价钱。 今天对索斯事务所来说是特别的一天，因为凯撒提前包了场。 索斯俱乐部平时是不提供包场服务的，即便凯撒是mint俱乐部推荐来的顶级贵宾，他们也不会因为一个贵族放弃自己的原则。 当这里的经理出来打算为客人解释的时候，名片上的姓氏，加图索，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家俱乐部就是庞贝·加图索开的。 既然是老板的儿子，那就必须给足面子了。经理当即下令关门一天，叫所有休息的员工起来上班，为老板的儿子服务。 于是在洛克菲勒中心的顶层露台上，大约7000平方米的巨大空间里，共计128名年轻模特正在漫步，她们都穿着出自世界顶级设计师之手的婚纱，在萧瑟寒风中有的袒胸有的露背，有的踩着15cm的高跟鞋，如玉长腿在白色纱裙中隐隐约约分外妖娆。 这是婚礼策划的第一步，挑婚纱。 verawang，alexandermiquelhuillier，pninatornai……模特们身上穿的都是顶级品牌的婚纱，这些品牌对于世界上99%的人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凯撒的头发如金子般耀眼，笑容如海边阳光般灿烂。他端着一杯香槟，漫步在片片白云般的轻纱中，记下某件婚纱的号码交给身后的婚礼策划师，这就是说这件他看中并买下了。 就这样，他已经买下了18件单价超过六位数的婚纱。 开始策划师认为这位贵宾考虑自己开一家顶级的婚纱店，这次是来采购样品，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猜错了。顶级婚纱都是按照新娘的身材定制的，而这位贵宾订购的所有婚纱都是同一尺寸的，胸围、腰围、臀围，分毫不差。这说明他为同一个女人买了18件婚纱， 策划师在心里琢磨着这一型号的各项数据，根据他的经验，新娘是一个除了腰细腿长，没有任何亮点的女人。 这种身材平庸的女人是怎么钓到眼前这位一掷千金的贵公子的呢？策划师搞不明白，索性放弃了思考。 上流社会的人，爱好总是千奇百怪的。他见过太多对于人类来说过于超前的爱情，喜欢平庸女孩的贵公子算不得什么，至少新娘是个正常的人类女性。 “加图索先生，您已经订购了22件婚纱，”策划师跟上凯撒，“还有4件io的新款婚纱，非常性感，深v和侧面开衩的设计，让模特们换上给您看一下么？” 凯撒思索片刻：“算了，io的我就不继续看了……这个品牌的设计我都很喜欢，直接都买下来。” 他的采购量瞬间上升到了26件。 “根据我的经验，”策划师很委婉地劝说，“您已经选购了足够的婚纱，各种式样都有了，再选下去就有些重复了。” 贵宾微微点头：“有道理，根据我的规划，婚礼上她还要穿中式、日式和苏丹风格的喜服，婚纱的话26件足够了。” 策划师在心中暗暗发笑，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他从业多年的经验，越是平庸的女孩越不检点，将来孩子是不是他的都很难说。 虽然这么想，策划师的脸上还继续保持彬彬有礼的笑容。他挥挥手，满屋顶白云般的女孩们飘走了，随即进入露台的是策划师的精英助手团。女助手们一字排开，每人持一本大画册，画册中是索斯事务所以前策划过的婚礼现场照片，以及策划师的设计手稿。 这些照片展示了许多超凡脱俗的婚礼。有的是茫茫大海的木质浮桥，新人在只有彼此相对的天海尽头说出爱情誓言；有的把北冰洋的冰山切成心形，用巨轮拖到夏威夷用作婚礼场地；有的包下了一艘火箭，把新郎新娘和嘉宾都发射到太空中去。 在婚礼这件事上，索斯事务所的策划师们坚信自己是大师，他们可以满足最挑剔的客户，因为他们无所不能。 所以在翻开这些画册之前，策划师有着绝对的自信。 然而，凯撒看了那些美轮美奂的照片后，只是遗憾地摇摇头。 “这些对我来说不够有吸引力。”他直接合上了那些画册。 婚礼策划师心中一凛，看来他小看了这个愣头青，对方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 画册里的那些策划桉过于追求豪奢和大气，在真正的婚礼策划师眼里只是小道。若是客户看到这里就大赞完美并且欣然签下支票委托他们，索斯事务所的精英们反而会看不起他，觉得他不过是挖石油的暴发户。 策划师拍拍手，这一队助理退了下去，第二队助理随即登场。 新一轮的设计桉洋溢着贵族之气，展示的是一座乡间城堡。他们的客户想要重现中世纪古典婚礼的过程，于是选了这里用作婚礼场地。照片中草色青青，王子骑着黑骏马，新娘穿着白色的猎装裙，王子的母亲乘坐四轮马车而来，结婚戒指是14世纪采自印度的红钻“帝王之山”。 “不不，跟我想的有差距。”凯撒还是摇头。 策划师暗地里咬牙，第三轮摆出了环保婚姻的策划桉，这个眼下最流行。在一场婚礼中他让新娘骑着白海豚登场，呼吁全球民众关心拖网捕鱼船误伤白海豚，呼吁给海洋濒危动物们一个温暖的家。 “要是骑着鲨鱼出场我想她还会有点兴趣。”凯撒调侃。 第四轮是艺术化的策划桉。 “算了，她可不是文艺少女。” 第五轮是把整场婚礼拍成一部电影的奇思妙想，新郎扮演007，或者新娘扮演《罗马假日》里的公主。 “能考虑拍摄《金刚》么？我倒是愿意出演大猩猩。”凯撒依旧表示不认可。 第六轮……第七轮……还是不行。 纨绔子弟果然不好伺候……策划师在心里感叹。 “加图索先生，您有没有自己比较喜欢的方案？”他决定问问客户的想法。 恺撒·加图索先生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一艘白色的三桅帆船，帆船上停着一只燕隼。 “圣塞巴斯蒂安号，我15岁的生日礼物，我计划和新娘驾驶这艘无动力帆船环游世界，作为我们的婚礼。” 策划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加图索先生，这很危险！而且帆船环球需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时间不是问题，危险也不必担心，我和新娘在帆船项目上都很擅长，帆船是我们学校的传统项目。”恺撒信心十足，“但我的计划不只是帆船环球这么简单，我想沿着航线找60处最有当地特色最舒服的住宅，每间卧室中都要挂上一件为她定制的婚纱，我要看着她穿着完全不同的婚纱在沙滩上跳舞或者骑马，每个晚上都不一样，在她的笑容里，夕阳落下海面。” “酷！这相当于在全世界范围内举行60场婚礼！”策划师算是听明白了。 “对！60场！每一场都要由顶尖的婚礼策划师策划，60种完全不同的风格！”恺撒拍了拍策划师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那我们得有好几组人帮您安排婚礼，在您的帆船到达之前飞过去打理好婚房、酒宴和其他的细节。费用会非常高，而且我担心我不在场的话他们可能把事情搞砸。” 恺撒抚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响亮地拍掌：“有了！就由你亲自带队跟着我们的帆船，我们在哪里的港口上岸，就在那里举行婚宴！” “很棒的提议。”策划师灵感涌现，拿出平板电脑，在上面不断地写写画画。 “我还有艘游艇，可以给你和你的团队使用！”恺撒的眼中闪着神往的光，“想想那样多棒，我们将从东京出发，穿越马六甲海峡，一路向西航行……” “这样的话，您走必须经过索马里海域……” “必须的，”恺撒耸耸肩，“这是麦哲伦走过的航线。” “那里有海盗，我们必须为您的安全着想。”策划师提醒道。 “我们雇佣一艘驱逐舰吧，在索马里海域为我们护航。”恺撒很澹定。 “可是我们跟海军没有合作，这恐怕做不到。” “如果雇佣军舰的价格太高，我也有备选方案。”恺撒点点头，“我们可以采购一些武器。” “武器？”策划师立即用平板调出数据库，搜索哪些武器方便携带又适合新手使用。 “一支巴雷特狙击步枪、几把耐海水腐蚀的格洛克手枪、一具‘蝮蛇’式四联装火箭筒……可能还需要一架英国造‘星光’单兵导弹，有了这些我和新娘能对付一个连的海盗。” “您的新娘？”策划师对新娘又有了新的印象，没准她也是cia的特工？ “见到她你就明白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女孩！”恺撒得瑟道。 “您的新娘一定很棒，我期待与她的相见。”策划师客套地夸赞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作为一个专业人士，他从来不会评判客户的品味。 听完凯撒的要求之后，策划师立即写好了草桉。凯撒看了一眼以后表示很满意，随即就要离开。 他把恺撒送到楼顶的直升机坪，握手告别。 “婚礼中的第一站一定要安排在东京的明治神宫。”恺撒叮嘱。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我想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婚期。” “大概是……后天？”恺撒挠挠头，“她的娘家说后天就把她送到东京。没事，赶不上就算了，正好我们还可以逛逛那座城市。” “赶得上。我们索斯事务是万能且高效的。初步方案已经拟定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始安排。”策划师微笑道。 “那太好了，我期待你们策划的婚礼。”恺撒登上直升机，洒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