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泗州城的燕子

    我和干姐张卫萍其实是没有一点爱情的故事，只是相互喜欢而已，我喜欢她美丽的容颜，高雅的气质，和对我的友好态度。

    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叫郑飞。两个人正在热恋当中。为了我，郑飞还和干姐吃醋，两个人在一起有一段时间很不愉快。

    接下我和干姐的关系因此变得淡化，我理解，也没放在心上。

    我最喜欢的是李倩，大家都叫她燕子，我更喜欢叫。

    燕子有城市女孩的外放和热情，她体态丰盈，是我喜欢的那种。她喜欢逗我玩，经常这样。比如我们一起到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她在我的前排，突然转过头来，很好心地送我一把瓜子，那言行温柔，绝对感动人。

    我连连感谢，手掌接过。只是转瞬间，就发觉上当了，我接过的全是她嗑过的瓜子壳。

    紧接着前排的几个女生哄然一笑，特别是燕子，笑的贼贼的，弯着腰，笑到了肚子疼。

    我们几个坐在后排的男生也不示弱，王金龙小声地给我出了个主意。于是我们两个偷偷地把燕子那根乌黑亮泽的长辫子，悄无声息地绑在她的座椅上，（那个电影院的座椅上围有铁管，和靠板之间有点间隙）

    待小燕子突然兴奋起来的时候，那乐子可就大了！

    接下来小美女就像炸了毛的猫，对着我们后面几个张牙舞爪！我们互相推诿，乐的不行不行了。

    像这样的事不胜枚举，我们和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孩斗智斗勇，互相之间从不知疲惫，乐在其中。

    我渐渐的迷上了燕子，越发不能自已，每天我都会早早地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痴痴傻傻的望着她来去轨迹的远方。放学了，我又留留恋恋地目送她消失，直到红颜茫茫。

    我爱上了她，年轻的心随着燕子起伏不定，有时我自卑，有时我自傲。自卑，是因为我们城乡和贫富的差距。自傲，是我相信牛郎织女的故事是真实的，许是万分之一，我认为我就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的那个幸运的人。

    我生活在落差中，矛盾里。有一天放学，我终于鼓足了勇气，递给燕子一本杂志，杂志里面有我写的一封情书。

    我的动力源自一首诗，一天前的下午四点，学员们纷纷离开学校，培训班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喜欢燕子，下意识地就拉开燕子的家用缝纫机抽屉，有一页信纸很整齐地叠放在里面。

    我打开了信纸，一首诗跃入眼帘：

    精华欲托料应难，

    影自涓涓愧自寒。

    一片玷敲千里白，

    半轮鸡叫五更残。

    绿衷江上秋闻笛，

    红袖楼头夜倚栏。

    本来蜜蜂把花抱，

    花把蜜蜂搂在怀。

    （本来我不想喜欢你，偏偏喜欢上了你，怨只怨我自己。）

    就这首诗，这留言，我当时是心潮澎湃！感觉燕子的留诗留言百分之百是为了我，我好幸福，入飘忽在云端。

    她接过杂志，明澈的大眼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她笑了笑，和我道别，又骑上她的迷彩型自行车翩翩而去。我当时的表情即紧张又期待，期待她的宣判。

    第二天，她像无事人一样把杂志递给了我。

    我特别紧张，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打开她的宣判结果。

    她的回信是这样写的：“小惠，我喜欢你，但谈恋爱，那怎么可能呢？谢谢你的坦诚，我们以后还像以前一样做好朋友，可以吗？”

    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原来我喜欢她是一厢情愿，她留的诗，留的话不是为了我。我流泪了，伤心自己一直编织的美梦破碎了！我不是那万分之一的幸运者，而是没有任何眷顾的芸芸众生之一。

    我不想再待在培训学校里了，不想见到燕子，我不是不喜欢燕子，只是无颜面对。

    时值前面的汴光乡政府大院内开了一家私人办的服装厂，好友梁廷强早些日子天就去那里上班了。

    我想进厂，和梁廷强说了。他二话没说就给我帮了忙。

    被燕子拒绝仅仅两天，我便拉着我的家用缝纫机进了那个厂，厂子名字叫迎春服装厂。

    几天后，燕子找到了我，请我原谅她，她说我的离开都是她的错，叫我别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