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看守
妇人与余莽婚配十年有余,至今却无儿女。过了一时,见余莽并无好转,就披了衣服出来。先到后屋中告了公婆状况,托其照看,自己便寻近路往平日认得的一位先生家中求诊去了。 此时在孔苒的宅内。 “你们的都头现在何处?”孔苒向下首站着的衙役领头问道。 “小人不知。”领头衙役答道,“前头派去的人回了说他不在衙门。” “将这些人都撤了吧。”孔苒道。 “都头吩咐。不敢私自做主。”领头道。 “那便撤到外面候着吧,有事再叫你们。”孔苒无奈道。 “小人告退。”衙役想了想答道。 宅外的一道暗处。 “看来并不好下手。”红脸和尚沉吟道。 “师父你再看。”小和尚道。 只见从孔苒宅内撤出了几名衙役,与外面的会合,一并寻了空地坐下来说话歇息。 “竟还没走。”小和尚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不等了。”红脸和尚道,“漳州那边前日传来了消息,也是不容耽搁。” “我们走。”红脸和尚又道。 宅前。 “枫老大,”一名衙役向此前在宅里的衙役领头道,“不知今日我们守的是什么人?” “休要多话。”领头道,“前日这里已遭窃了一次,小心看守要紧。” “都起来吧!”领头吆喝道,“精神点儿!” 于是众衙役分开,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警戒。 “不见都头大人过来。”少顷,一名神情谄媚的吊眉衙役过来告礼道,“我们下人间辛苦倒罢了,却连累枫少爷也来这里磨砺。天寒地冻的,不知有什么好处。” 原来这个领头,关系自不一般。乃是提刑的一个偏房弟弟。前些日子旧的领头犯了事被撤职,便将他填了过来。因要避嫌,都不知道他身份。又因空降到此,衙役间多有不服,便叫都头与资历老道的吊眉衙役知会,帮衬领头一二。 “哪里有什么油水!”领头听言抱怨道,“不瞒你说,我这里连半文钱也不见。” “却是不太寻常。”吊眉衙役道。 “我们私下里说罢了。”领头小声道,“却是得罪不起的。你不见日间都头殷勤?就连提刑也要设宴,被他谢过了。如同这般的,和我们不是一样身份道理。看得到我们的,便施舍些福分,看不到的,谁又敢寻他扫兴。” “枫少爷说的在理。在下受教。”吊眉衙役道。心下却腹诽,果然是个无德少能之辈,只在意眼里看得见的好处,连自己的话意也未听出来。 “谈不上,谈不上。”领头自谦道,心头却有些得意。 “不如枫少爷回去歇息便了,这里自有我们看守。又不用画卯,天亮时再来候着不迟。”吊眉衙役建议道。 “这是你又不知道了。且不说这里人多口杂,恐有非议揭发,损我威信地位;就是里面大人有个吩咐差遣,或生什么变故,岂不事大。” 衙役听罢,眼珠转了转道:“大人周全。小的愚钝,只不知其间道理。” 正聊间,只见从眼前经过一个推着板车吃食的小贩。走动间,板架上整件碎物叮铃咣铛的作响。几个衙役见了想要作声,却怕小贩收了摊子,反惹领头责骂。那小贩见了他们,却将摊头停下道:“各位官爷辛苦,可要些热汤暖暖身子?” 众人只是等领头发话。 “可还有些什么?”领头看看夜色尚浅,还有好半日要挨,衙役间也有些抱怨,便向小贩说道。心想此番的花费,明日定是要报销的。 小贩忙卸下车头腰带,来到领头前行了一礼道:“有些羊rou骨头热在炉上,也有自家做的一些鸭血豆腐、面料馄饨。” “都盛些出来,再多做一些面汤。”领头道,“到时一并算你银子。” “大家也歇一歇吧。”领头又对众人道。 小贩领了话,一时忙将起来。衙役便四下里疯起来,有些结伴去屙尿,有些聊天打趣,有些便来小贩左右转悠。
领头似想起什么,走到远处踮起脚往宅中打量。看到还有光亮,便走到院子外敲门。 不一时,孔苒出来问话。 “打扰大人,”领头施礼道:“外间来了一个走夜摊的,可要小人备一份给大人送去?” “你们享用便了,我夜里从来不吃。” 孔苒说罢,便要关门,看到众人守候,忽而想起了什么,就从怀里取出几两碎银递与领头道:“你们晚间辛苦。明日我自会和都头言语,叫他不必如此动众。” “不敢!都是小人们分内之事。”领头拱手道,银两并不敢接。 孔苒见此,将银两塞入领头腰间,又道:“夜间寒冷,这里也有几间空房,你们累了自可安歇。这里门也不需锁了。” “多谢大人!”领头感激道。 待得孔苒走后,领头将门带上,先摸了摸怀中银两,心喜一回。晚间又有了落脚,一时心情畅快。 “老陈头,”吊眉衙役一边看向领头的动静,一边对小贩道,“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如今怎么到这里走摊了。” “大人有心。”老头边舀着羊汤边回道,“我如今腿脚不如从前方便,晚间就只在离家近的那条红星街上支摊罢了。” “如何到这边来了?”吊眉衙役疑惑道。 “什么?”老头大声问道,“如今我耳朵也没从前好使了。” “我说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吊眉衙役凑到他耳边说道。 “也是听——听几个客人说到你们在此看守,恐怕要——吃些东西,这才赶了过来。想要早些售完收摊。”老陈头又要忙饭,又要回吊眉衙役的问话,一时手忙脚乱,应付的吃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吊眉衙役思索间,又向老陈头多要了一碗rou足的,看领头来了递了与他。自己只假意划了几口,就把碗里的全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