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相信李生
次日一大早，陈叔芬就赶到了章国荣家里。 把刚刚睡醒的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芬姐啊，我有失眠症，刚刚睡着了没多久，有什么要紧事，可不可以让我醒了之后，再说？” 章国荣大红大紫的这两年，因为作息时间严重不规律，外加强大的精神压力。 让他患上了抑郁症。 伴随着非常严重的失眠症状。 每天晚上都要靠药物才能入睡，在若干年后，他上某档节目时，曾讲出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三年后他决定暂时退出歌坛，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病症。 尽管如此，生性善良且脾气极好的他，依然没有对芬姐发火，而是略带埋怨地说了两句。 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 他又立即补充道：“芬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陈叔芬看着他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 她深知章国荣的品性。 “浊世佳公子”，五个字就可以概括他的一生。 他也许长得不是最帅的，但任何跟他接触过的人，都会发自内心地喜欢他和欣赏他。 但这种好品性，现在却给公司带来了大麻烦。 她拿出一叠刚买的报纸，放到章国荣的床头。 “莱斯利，你看，自从你昨天和炎黄电影正式签约后，全香江的报纸，都沸腾了！” 昨天的主创会议中，章国荣在与邹润发、狄隆、梁佳辉、邹慧敏等主创人员沟通后，毅然决然地和炎黄电影签了部头约。 以一百万港币的片酬，出演“宋子杰”这个角色。 外加献唱《当年情》这首主题曲。 这个消息，顿时在香江掀起了波澜。 大红大紫的天皇巨星，在东南亚有着巨大影响力的章国荣，选择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电影公司。 跟一个新人导演、一群落魄演员，合作一部警匪片？ 怎么看，都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 他拿起《星D日报》，只见娱乐版的头条新闻，就是五个大字：“落水狗同盟！” “在以百万片酬骗得巨星章国荣加盟后，炎黄的老板，年仅23岁的愣头青李星辰，开始了他的冒险之旅。” “二十万元，签下了十年票房毒药邹润发；十万元，签下了被少氏扫地出门的前功夫巨星狄隆；五万元，签下了被果岛封杀的前金像影帝梁佳辉！” “这哪里是在拍电影，分明就是一群垃圾的集合！” “《英雄本色》？这部电影，应该取名叫《落水狗同盟》才对！” “摄影师，是个默默无闻的鬼佬，杜克风，谁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有！” “至于女主角邹慧敏？这是哪里钻出来的？娱乐圈有这号人物吗？也没有！” “除了章国荣、陈笑东、张说平外，这部电影公布的主创名单，不仅集中了一批落水狗，还有一群毫无名气的新人！” “这种电影要是能够成功，本编辑立即就去中环L奔！头上还戴着鸡冠的那种L奔！” “章国荣好不容易才熬过十年，成为天皇巨星，这次必定会声名受损，这辈子都别想在电影圈混了！” 尽管被骂得很惨，但章国荣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陈叔芬：“芬姐，他们喜欢说什么，让他们说去了，我相信李生可以拍出一部好戏。” “莱斯利，你呀，整天就替别人着想，那个李星辰呢，他可没替你着想，你的粉丝们，都不想你接这部戏呢！” 章国荣微微一笑：“粉丝都是我的家里人，你组织一个见面会，我跟他们谈一下，我想，他们是能够理解我的！” 陈叔芬长长地叹了口气：“莱斯利，那个李星辰，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维护他，为了出演这部戏，甚至不惜违背粉丝们的意愿？” 章国荣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芬姐的右手背。 “芬姐，你知道我昨天跟他们聊了些什么吗？” 陈叔芬摇了摇头，昨天章国荣去炎黄电影时，虽然她也跟着去了，随行的还有助理、公司律师以及两个保镖。 但在主创人员开会时，章国荣把她们全部关在了会议室外。 她一直就很宠这个生性纯良的巨星，对于他的这种小任性，她也从来没有追根究底过。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昨天是故意没有带你，也不想带任何人，我只想真切地感受李星辰他们这群人！” “《英雄本色》，是我成名后的第一部电影，芬姐，我非常重视它，这种重视程度，也许超过你的想象。” 章国荣停顿了一下，笑道，“你知道，我跟发哥认识十几年了，虽然我们并不是很熟，但也在一起合作过。” “我从来没有见过，阿发的眼神，会闪着光，我跟他谈起这部电影，他居然能够入魔一般，把马克李这个角色，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对这个角色的认同感，远远超过让他一举成名的许文强。” 陈叔芬皱了皱眉头：“莱斯利，你跟邹润发都是主演，如果他发挥好，对您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芬姐，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眼睛里，为什么会有光？” 章国荣笑道，“我又跟佳辉仔谈，你知道他这个人的，表面上看，对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想想看，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认同李生，并签下二十年长约？” “二十年长约？”陈叔芬惊呆了。 就算梁佳辉被封杀了，但怎么说，也是金像奖影帝，居然跟这家小公司签了卖身契！ “他给我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在前几天，他快活不下去的时候，有个女人，给了他半条命，而有个男人，给了他另外半条命。” 章国荣缓缓说道，“这个女人，叫姜嘉年，是她让辉仔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而那个男人，就是李星辰，他让辉仔认识到，有人欣赏他，而且不怕跟果岛作对，给了他一口饭吃。” 陈叔芬皱了皱眉头：“莱斯利，梁佳辉属于走投无路，有人给他一口饭，就算是悬崖，他也会跳的。” 章国荣没有反驳她，继续说道，“我又跟狄隆大哥谈，你知道的，我刚出道时，隆哥在片场也帮过我。” “他的眼神里，跟发哥一样，带着光。” “他给我说，宋子豪这个角色，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行为，都是他想说的、想做的。” “而这句话，发哥也给我讲过。” 章国荣挥了挥手，止住想要反驳自己的陈叔芬，“芬姐，这种光，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李生这个人，我看不透，但他能够给邹润发、狄隆、梁佳辉希望，那就说明，他非常了解这三个人。” “我相信，他也非常了解我，才会写出宋子杰这个角色！” “芬姐，这次，你就让我自己选择一次，好不好？” 陈叔芬听完后，叹了口气：“莱斯利，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而且是无条件的支持你，但我希望，你这次的选择，不会有错！” 章国荣的眼睛里，也流露了异样的神彩：“我相信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