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英雄本色》试映场
1986年4月6号。 周日晚上。 《英雄本色》的午夜试映场，在没有多少宣传的情况下，于嘉禾在中环的一家影院举行。 整个香江的传媒，除了那些拿到罗宋大红包的记者们，没有谁会关注一个不起眼的菜鸟导演，以及一群落魄演员拍的电影。 “一群落水狗的狂欢！” 连最仇视李星辰的卓有为，也只是在《星D日报》娱乐版的角落，写了一篇两、三百字的通稿新闻。 他觉得，没必要在这群垃圾身上再踩一脚，胜之不武！ 电影院内，最大牌的明星，就是作为主角之一的章国荣了。 拍完电影后，他就忙着筹备演唱会。 今天是他第一次看见《英雄本色》的成片。 在跟自己的歌迷热情互动后，他找到李星辰：“西蒙，别太紧张，我相信这部电影，能够获得观众们的喜爱！” 李星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坐在影厅的第一排，左边是章国荣，右边是罗宋。 虽然他和邹慧敏的关系，是公司内人尽皆知的秘密，但对于外界，尤其是那些媒体，两人还是做足了保密工作。 因此邹慧敏作为戏份不多的女主角，坐在了离他起码五个座位远的地方。 伍宇森、狄隆、娄德华等主创人员都坐在第一排。 而邹润发带着女朋友陈会莲坐到了第二排。 最令李星辰感到意外的，是梁佳辉，居然带着姜嘉年，坐在邹润发两口子旁边。 而且还频繁跟身边的媒体记者们互动。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姜嘉年的关系！ 不过这事也不奇怪，姜嘉年上个周就和那个理查分手了，目前处于单身状态。 落花有意，流水有情，两人公开关系，也属于正常。 不过在观众们都进场后，李星辰转头望了望，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香江的电影厅都不大。 他们选来当午夜试映场的这个厅，只有七百多个坐席。 但除了电影的主创人员，以及请来的记者外，这七百多个坐席，有三分之一都是空着的！ 观众中最多的，是章国荣的歌迷。 最后一排甚至拉起了一条横幅：“莱斯利，我爱你！” 这究竟是电影试映场呢，还是歌迷会？ 看见李星辰皱眉，罗宋笑道：“不要一直盯着那些空座位，至少，还坐满了三分之二的人，对吧？” 一般来说，投资几百万的电影，试映场都会爆满。 就算不满座，电影公司也会掏钱请人来坐满。 但李星辰和罗宋都没有这个想法。 李星辰是对《英雄本色》有信心，而罗宋是彻底放弃了对《英雄本色》的治疗！ “试映场的上座率并不重要，”章国荣在旁边安慰道，“重要的是口碑，只要观众喜欢，这部电影就能爆红！” 试映场的观众，是衡量影片好坏的重要依据。 如果影片确实出色，那么名气就会被迅速散布开。 如果观众骂声多，那么电影里，那些观众不喜欢的情节，甚至是某个角色，都会让片方对成片进行调整。 要么重新剪接，要么补拍，要么干脆就删掉那些情节和角色。 “谢谢你，莱斯利！” 章国荣，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好人啊！ ...... 电影开始了。 片头是炎黄电影公司的LOGO。 一条金色巨龙，腾空而起，在云雾中穿行。 然后组成“炎黄”两个金色大字。 配乐是李星辰抄的《天地孤影任我行》，摘取了当中最经典的那段。 也就是从紧密鼓点跳出到厚重打击音乐的这一片段。 长达三十秒的片头。 并没有让观众觉得枯燥，反而被《天地孤影任我行》的音乐震住了！ 极其苍凉雄浑的曲风，豪气又悲壮，在打击乐出来的那一刻，却如同千万道光从密云中迸发出来。 令人醍醐灌顶，精神猛的为之一振！ “这片头，犀利！” 章国荣没有见过电影的成片，也没有见过炎黄公司的片头，但作为音乐巨星，立即就对这段经典音乐竖起了大拇指。 电影从狄隆的侧脸大特写开镜。 节奏很快。 当观众们看见小马哥拿美元点燃香烟时，都发出了赞叹声。 “靓仔，呢招好犀利呀！” 对于观众们的赞叹，李星辰微微一笑。 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英雄本色》塑造了很多香江电影中的名场面。 但在未来的信息中。 他看见小马哥钞票点烟这个镜头，数十年后，仍然活跃于未来的网络。 成为无数网民的表情包。 电影的剧情，在继续发展。 影院里的观众，尤其是章国荣那些歌迷观众，关注也从偶像身上，转移到了电影本身。 这部经典电影的剧情，在1986年，是超越一切电影的存在。 实际上《英雄本色》的内核，并不新，而是非常旧。 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部电影就是二十年前的暴力美学内核！ 当时扛大旗的导演，是伍宇森和狄隆的恩师，张切。 但进入七十年代末。 张切就已经被市场抛弃了。 暴力美学这个香江电影昔日大哥，被功夫、喜剧这两个小弟彻底代替。 连伍宇森这个真传弟子，都拍了十年的喜剧电影。 在当时黎小龙开创的功夫电影、徐冠文开创的喜剧电影，称霸电影市场的大势下，李星辰的《英雄本色》，重新扛起了他师傅的大旗。 这也是伍宇森不顾一切，投奔到李星辰旗下的原因。 他不知道，这杆大旗，本来是应该他来扛的。 在1986年，黎小龙死了，徐冠文老了，他们都没有继承人。 程港生虽然是巨星，但他没能开创一个流派，只能揉合成功夫喜剧这个大杂烩。 真正开创流派的周星星，还在儿童节目里苦练内功。 观众们开始讨厌那些硬桥硬马、拳拳到rou的电影，就像他们当年抛弃武侠片一样。 《英雄本色》的兄弟情、报仇、不甘，以及最核心的男性友情、暴力美学，都是老元素。 唯一不同的，是邹润发的神级演技。 以及观众们对于暴力美学卷土重来的热烈欢迎。 “发哥简直太帅了！” 当枫林阁枪战爆发的时候，在闽南语的歌声中，邹润发的表演，彻底征服了电影厅的所有观众。 从这一刻起。 坐在李星辰身边的章国荣才明白，他根本就不是电影的男主角，狄隆也不是！ 这部电影的主角，从这场枪战开始，就只有一个，而且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邹润发！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生气，反而由衷为邹润发感到高兴。 有这种神级演技在。 这部电影肯定能够成功！ 坐在不远处的狄隆也轻声叹道：“发仔，你这是一鸣惊人啊！” 邹润发连忙说道：“都是李生教导得好。” 电影里的表演，他早就心中有数，但能不能获得市场的认同，他并不知道。 尽管他不是炎黄的人，但李星辰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欠对方一份不小的人情。 其实狄隆的表演，也可圈可点。 尤其是那句“唔做大佬已经好耐嘞”，直接就把宋子豪这个角色演活了。 作为香江电影黄金十年的开篇巨作。 《英雄本色》在香江影史中，有着独特的地位。 从它开始，英雄片、H帮片、警匪片，才汹涌而出。 而且老派的功夫片、喜剧片导演，很快就被以许克、徐安华为代表的新浪潮导演们代替。 当然，现在这个代表中，必然会添上李星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