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星宿丁老仙
因为没有派到车引发的矛盾,并没有给上午的拍摄造成太大的阻拦,一切如常。¢£頂¢£¢£¢£,..徐浩的戏份本来定在九,不过上一场的戏份,几个演员不在状态,ng了无数次还是没有通过,时间也就到了中午。 吃完盒饭后,天就渐渐阴沉了起来,导演吩咐抓紧时间开始拍摄,徐浩让阿男帮着补了一下妆,随后做好准备,在沈辉的指导下,与韦唯等几名特约一起排练。 今天他们要演的是一组战士们生活的戏份。 可没等到排练结束,就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徐浩等人忙着躲进屋檐下,可是雨越来越大,很快就把横店笼罩在了烟雨中。他们这些群演和特约,还有一些场工,不好意思躲进摄影棚和室内,那是导演组的人呆的地方,以及存放道具的地方。 大家都挤在屋檐下躲雨,有些人抱怨下雨不爽,有些人欣喜可以不用拍戏,有些人则在一块大声的聊天。 徐浩也在跟韦唯聊天。 韦唯看着黑沉沉的天,:“下雨,今天下午看来是拍不成了。” 徐浩头:“感觉横店近一个月,下雨比较多,晴不了几天就得来一场雨。” “天气预报上,东.阳这边,未来一个星期都有雨,不少剧组要休息了,从外景转内景拍了。” “真不喜欢下雨,损失多少机会。”徐浩咂舌。 韦唯耸了耸肩:“正好休息休息,反正今天是赚到了,没拍戏,照拿钱。” 看着雨连成线一般往下落,徐浩没有韦唯那么轻松,他现在一都不想休息。恨不得天天是大晴天,无数剧组开工,然后有无数的特约机会。渴望出人头地的念头,一直在他脑海里牢牢的占据着最有利位置。 雨下个不停了,剧组却没有喊收工,显然制片组还不死心。还想等等看雨会不会停。 徐浩随即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把原本有着巨大鸿沟的群体,群演特约场工,之间的隔阂给冲散了。为了躲雨,大家都乱糟糟的躲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尽管还有一些三三两两的群体,也被整个氛围给掩盖。 “挺有意思的。这才叫和谐。” 这种没了三六九等的划分,融融一堂的气氛,徐浩很喜欢。 也不知道是下雨太无聊,还是闲的蛋疼。 不远处的屋檐下,有人发神经大声唱起了歌。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徐浩扫眼望过去,是一个叫丁春龙的群特,跟着徐浩跑了几次群特,二十七八岁年纪。平时挺活跃的。 “丁老怪,你发什么神经啊。”有人笑骂。 “星宿老仙。请不要鬼哭狼嚎,你功力太深厚,我们扛不住!”还有人逗乐。 其他人全都看着丁春龙,有些还哈哈大笑。 丁春龙索性从屋檐下跑到雨中,双手做喇叭状扩在嘴边,吼一般的歌唱:“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筷子兄弟的《老男孩》,被他唱的调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自然引来更多人的哄笑与取乐。 看丁春龙的眼神,跟看一个丑没什么分别。 丁春龙的行为也的确像是个丑。 徐浩看到韦唯看丁春龙的眼神,既有笑话也有鄙视。这是特约看群演,最常见的眼神。一刹那,徐浩原本觉得好玩好乐的心情,无端的悲戚起来。他木然想到,也许,在那些有名有姓的演员眼里,看跑特约的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的眼神。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徐浩忽然就理解了丁春龙的行为。 群演不是一群傻乎乎的活道具,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梦想,也为只能蹉跎岁月而感到苦闷与无奈。徐浩深深的感受到,自己与丁春龙其实是一样的人,丁春龙的苦闷他能感受到,因为他自己也时常被苦闷包围。 就在早晨,他还深陷于苦闷之中。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徐浩的回答是否定的,决不放弃。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梦要做,不会轻言放弃。 可筷子兄弟的《老男孩》不知道怎么搞的,平时听起来一感觉没有,现在却那么狠狠的戳中他的共鸣,让一向乐观的90后少年,莫名的共振。 “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他来过。” 丁春龙的鬼叫还在继续。 徐浩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从哪一句,开始跟着轻轻哼着旋律。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多少离合悲欢。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 徐浩的鼻头酸酸的,眼睛感觉到温热,他往前走了一步,让脸颊置身于屋檐外边,好让雨能打在自己的脸上,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发现,其实刚才他似乎要哭了。他是不哭死神步惊云,怎么会流眼泪。 但,从眼眶里不停涌出来的是什么? 那是温热的液体,接触到冰凉的雨水后,也跟着冰凉起来。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 丁春龙一首歌唱完,整个场面已经笑成了一团,有几个跟丁春龙比较熟的群演,几乎都要笑翻在地上,不停的哈哈大笑。 “老怪,你真疯了。” “雨中的麦霸,星宿老仙!”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哈哈,丁老怪,再来一首。” 丁春龙没理会大家的嘲笑,而是掏出一包中南海烟,给认识的人一根一根散去。就连徐浩,丁春龙也跑过来,散了一根:“领队,抽根烟。” “哦,谢谢,我不抽烟。” “抽一根吗,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散烟了。” 徐浩不好意思拒绝,就接了一根,有些惊讶的问:“怎么了?” “火车票买好了,明天就走。”丁春龙笑着,看不出真实的表情,然后又递了烟给韦唯,“你好,抽一根?” 韦唯接过烟,道了声谢谢。 徐浩就着丁春龙的打火机,把烟上,没往嘴里含,问:“怎么要回家了啊?” 丁春龙抽了一口烟,往屋檐下挤了挤,浑身都湿透了:“感谢领队给我发通告,其实真有舍不得离开横店。不过我都来横店半年了,钱没赚到,什么都没得到。我家人也不同意我继续在横店漂着了。” 完,他又抽了口烟,继续:“他麻痹,真不想走,但是不走又能怎么搞,混不到任何头绪,或许我天生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他麻痹。” 丁春龙一连了两个“他麻痹”,不知道他是骂谁,骂自己还是骂老天。 徐浩抓了抓眉毛,想安慰什么,又不知道该什么,他跟丁春龙其实并不是很熟,也不知道丁春龙为什么跑过来跟他这些话。 或许要离别了,总想找个人吐吐肺腑之言,跟狐朋狗友不到一块,就找帮忙报过戏的领队。 “有想过回去要做什么吗?”半天,徐浩才接下来话。 丁春龙摇摇头:“不知道,家里面的意思是让我做生意,但我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可能还是要出去打工,想去上.海,听那边的工资比较高。” …… 到了下午两钟,雨还是没停,剧组终于收工了。 回去的时候,生活制片发了狠,一下子派来好几辆车,当然,群演还是挤在一辆大巴车上。车上,不少人都知道丁春龙要走了,一改之前的嬉笑,有挽留的,有祝福的。 到了老工会,人群终究是散去了。 徐浩坐在车里,看着群演们各自冒着雨离开,淡淡的伤感萦绕心头。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大抵如此。 到了宾馆,跟副导演姚刚打了招呼,又冒雨骑车去老工会把单交掉,这才回去。回到出租屋的时候,他已经成为落汤鸡了,全身都湿漉漉的。把衣服脱了之后,徐浩不敢洗冷水澡,因为天变凉了,又淋了雨,怕感冒。 就拿电水壶烧水,准备洗个热水澡。 水烧上,电脑打开,心有所感的单曲循环《老男孩》。 歌词莫名就让徐浩进入一种很激动的情绪之中,脑子里想到了很多很多,浮云变幻,花开花谢,朝朝暮暮,物是人非。紧接着,眼睛发烫,眼泪就滚滚落下来。没有大雨的遮掩,这一次是真的流泪了。 在《老男孩》的歌声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而且根本停不下来,仿佛要一直哭下去,一直深陷于这种情绪之中。 徐浩一边哭着,一边感悟自己现在的情绪,之前不会哭戏,就像梗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现在,这块石头被搬开了。徐浩终于明白了,什么样的情绪,能让自己痛快的哭出来。 “我就这样学会了哭戏?” 看着镜子里眼睛红红的,泪痕还犹在的脸,徐浩兀自有不敢相信。 昨天还打死都哭不出来,今天听了一首歌,有了一感触,这就轻松的哭了出来。 “原来哭戏也不算难,找准泪的情绪,想哭就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