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死，觉醒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地生轮回，轮回生缱绻，缱绻长相思，相思徒伤痛…… 落日之都，失去庇护的神祗。 在这里，每天都有无数人暴富成名，也有无数人病死巷落。 曾经的繁荣，衍化为被神灵抛弃的都城。 后来，冒险者们在这里找到遗落的财宝与黄金。于是，商人、贵族、强盗……无论是逼上绝境抑或是狼子野心的人们，疯狂地涌入这破碎的城市。 他们的到来，引入的新的信仰，新的神灵庇护，重新唤醒了这座颓城的生机。 然而，那些过去被神灵抛弃的子民，却永远受到上天的诅咒。世世代代生活在最贫穷、最肮脏、最低贱的角落，直到这个种群彻底地灭亡…… 夕色如波，琉璃色的瓦盖辉映着天边的美丽。刚下过雨的都城，在一片薄蒙蒙的雾气中，散发着沁香迷人的气息。迷紫色的晚霞曲曲折折，延绵千里。 城内偏僻破败的寺院中，没有了供奉的神明，没有了飘渺的香火，也没有了如霜如雪的钟声。 碎裂的地板，翻卷着陈旧的石块，潮绿色的苔藓左一点，右一片。浅浅的水洼，漂浮着凌乱的尘埃，倒影着残破的屋檐。伸展而出的爬墙虎，一滴一滴地掉落着未干的雨水。 阴暗潮湿的寺庙中，传出一阵少女的抽泣声。 那原本放着神明雕塑的石台早已布满灰尘，千丝万缕的蛛网透过穿孔的瓦顶，倒垂而下。在柔和的夕阳下，泛着点点金光。 石台旁的角落，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她身上披着一件旧黄旧黄的衣裳。细嫩的小腿失去了应有的光泽。蜡黄的肌肤，瘦削的面颊，一双充盈着泪水与绝望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你骗人！你骗人！你是个骗子！坏人！” 男孩的年纪与女孩相当，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套着一件比女孩更大、更旧的衣服，大大小小的补丁随处可见，一道道脏兮兮的痕迹隐隐中还能看到丝丝暗红。赤着的小脚伤痕累累。磨出的血泡穿了，血水便混着泥土沾在皮肤上。瘦得骇人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血色。凸出的颧骨清晰可见，唯独那一双平静的眼眸，荡漾着一丝傲气，一点点最后的自尊。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发霉发硬的馒头，小心翼翼地拍去上面的附着物，似乎想尽量让它能好看些。然后。伸出手，递给蜷缩在地面上的女孩。 “不！”女孩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一巴掌甩落男孩手上的馒头，嘶哑着声音喊道：“你骗我！你是骗子！爹也是骗子，你爹也是骗子！你们所有人都是骗子！” 男孩没有恼怒，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任由女孩发泄心中的悲伤与怨恨。 “曾经我们那么要好，那么要好……可是你却骗了我！！爹说他会回来的。他说会带着我活下去的……呜呜……可是……可是他没有！他死了！永远也不回来了！” “……还有，还有你爹……离叔……他也死了！都死了！他们都说会保护我的。可全都是骗我的！全都死了！！” “还有你！”女孩一把抓住男孩的衣服，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埋着头，用力顶着他的腹部，仿佛这样才能发泄她心中的悲伤与愤怒，“你也说过要保护我！不让我受伤害。不让我受苦！” “可是现在呢？！”女孩猛地抬起头，泪眼纵横的脸上也不知是幽怨还是不甘。她死死咬着下唇，咬破，咬出血，却仍旧止不住汹涌喷薄的眼泪。苍白的小脸哭得颤动起来。“可是现在你做了什么？我饿了，没有东西吃，天天吃你带回来的这些发霉的馒头，猫狗才吃的食物！我生病了，没钱买药，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痛苦的煎熬！” “而你呢？！你说要保护我？拿什么来保护我？就为了你的尊严，就为了你的骄傲，所以你每天就只会像流浪狗一样，在垃圾桶里翻出连畜生都不吃的食物喂饱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承诺！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说的幸福！！”女孩声音越来越高亢，青色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色，接而她猛咳几声，吐出几小口鲜血。 男孩一惊，就要上前将她抱住，却不知女孩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哭喊道：“不要碰我！！骗子！你个大骗子！就因为你的尊严！你的高傲！现在我就要死啦！死在这种不见天日、腐臭阴暗的鬼地方！！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骗！子！” 女孩太过激动，病情立即又加重几分，猛咳几口鲜血，登时感到一阵无力的晕眩。 坐倒在对面地上的男孩沉默着，脏乱却顺直的长发将其眼眸遮住，瞧不清他的神情。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捡起地上占满泥土的硬馒头，轻轻放入衣衫之中。 最后，他走到女孩面前，什么也没说，温柔地将其抱起。 女孩并没有怎么挣扎，她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经过刚才那一闹，胸中那一阵阵无法忍受的刺痛，让她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过了许久，女孩感到男孩一直抱着自己走，这才艰难地问道：“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没有回答的声音。 女孩抵挡不住身心的疲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男孩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簌簌发抖的女孩，她生病了，发烧了，guntang而瘦弱的身子映着那发红的俏脸。 他的名字叫离寒，祖辈曾是这落日之都的统治者，被神明遗弃的子民。父亲为他起这个名字的用意很简单，无所他求，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离开这寒冷之地。或者，用更确切的词。是奢望。 而怀中的女孩唤作梦蝶，他的未婚妻，是父辈们从小就订下的亲事。 梦家与离家是世交，她的父亲与离寒的父亲更是共过患难的拜把兄弟。梦家也是被遗弃的族民，而且，是被神明诅咒的家族。族中女眷皆不能活过二十岁。 而到了梦蝶这一代，整个家族，就只剩下她一人。 至于为什么神明会抛弃这日落之都的子民，甚至是诅咒梦家整个家族，这就不是梦离二人所能知道的了。但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背叛者，并非子民，而是神灵！ 离寒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叹声作罢。不知不觉中。已走过了数条大街小巷，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天边，街道两旁的火把放出温柔的光芒，继续照耀这个世界。 离寒感到胃中一阵抽搐，一股苦涩泛沫的酸水翻涌至喉。他眉头一皱，将酸水咽回腹中，烧得肚子火辣辣地发烫。 整整十天没有进食，每天冒着烈日到外头寻找食物。偷摸抢骗，翻垃圾桶。与狗猫争食，甚至壮着胆子到富豪之家中乞求……只为了得来足够的食物，维持梦蝶的生命。 而到别人家乞食……根本就是寻死的行径！ 先撇去这些富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不说，最重要的是，被遗弃的子民可不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神明在他们身上施下了三个禁制：不得向任何人寻求帮助、不得与族外之人通婚、不得离开落日之都。 如果违反了这三个禁制，都会受到来自神明的惩罚。 显然。这三条禁制，彻彻底底将被遗弃的族民推向灭族的边缘。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梦蝶虽然自小生活条件极差，但其父对她极为疼爱，很多东西，都是没忍心告诉她。自然。她也不知道这三条禁制，只道是离寒骗了她，对不住她。 而她却不知道，离寒在她口中所谓的自尊与骨气，已换成了那一个个发霉的馒头。为了她，离寒不在乎一切…… 离寒抱着昏睡的梦蝶来到一条街道的路口，道路很宽，铺着整齐的青砖，两旁坐落着一幢幢宏伟豪华的房子。 这里是整个落日之都最富有的几户人家居住的地方，很少人会来这里打扰到这些大人物，或者说，很少人敢。 离寒来到第一家人户门前，轻轻地把梦蝶放在一尊石狮旁，然后踏上石阶，敲开门。 ……开门的是两个中年大汉：“喂！你是谁？” “在下……” 离寒还未来得及答话，一个大汉便厌恶道：“我cao，乞丐？臭要饭的，竟敢敲咱家老爷的大门？我看，你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着他卷起袖子就要打人，却被另一个大汉拦住，阴险地偷偷使了个眼色，然后嘿声道：“喂，臭要饭的，你是来讨饭的还是来讨钱的？” 离寒淡淡回答道：“如果有钱即是最好，若是两位大爷不愿赏钱，能给碗饭在下，也是好的！” “哟！这要饭的还挺傲气，”大汉极为不屑地一笑，道，“好，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选择要饭，也可以选择要钱。但必须要按我说的去做一件事。” 离寒点头，道：“那可否两个都选？” 大汉哈哈大笑：“只要你喜欢，当然没问题！”说完，他张开双腿，道：“只要你从爷爷这胯下钻过去，就给你一碗饭菜……” 不等他说完，离寒竟没有丝毫犹豫趴在地上，然后从那大汉胯下钻了过去，语气平淡道：“好了，说第二件事吧。” 两名大汉皆是一愣，其中一个干咳一声，道：“那好，如果要钱嘛……只要跪下，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便行。”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不等离寒动手，就连忙伸手阻止道：“哎，别急，别急！还没说给谁磕头喊爷爷呢！你这样的小杂种，叫我爷爷不是侮辱我么？你爷爷……嘿嘿，就应该是畜生！” 他从府中拖出一只看门的狼狗，怪笑道：“小畜生，快跪下叫它爷爷吧！” 离寒没有动，眼波中荡起一丝涟漪，余光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旁边的石狮，拳头用力地紧握着。然后轻轻松开。 最后，跪下。 向着面前的狼狗，磕头。 “砰！砰！砰！” 离寒的头仿佛千斤巨锤，一次又一次，狠狠地砸落，额前皮开rou绽。鲜血直流。声音微微颤抖：“爷……爷爷……” “哈哈！好！好！叫得好！”两个大汉放声大笑，眼中竟是鄙夷与讥嘲，“果然是畜生！杂种！” 离寒站起身，语气平淡，没有怒气也没有怨恨，仿若一切都司空见惯一般：“两位大哥，我已经按你们的去做了，请问可以兑现承诺了吗？” 那大汉笑罢，奇道：“承诺？什么承诺？”说着。他侧过头，问另一人，“刚才我有承诺他什么吗？” 另一名大汉摆摆手：“没有啊！哪有？” 牵着狗的大汉脸色一变，发狠道：“听到了么，小畜生？滚！” 离寒握紧拳头，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怒意。 “哟！他妈的，还不服气？**的，找死！” 一名大汉登时大怒。不由分说地一拳抛向离寒的脑袋！ 砰！ 离寒虚弱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整个人被揍翻在地上！ 两个大汉却不肯罢休，不顾身份就围上去。对着地上的离寒便是一阵猛踢！最后还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在离寒脸上，才放下“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的狠话，一脚将他踹下台阶，返回府中，紧锁大门。 “咳咳……”离寒吐出两口鲜血，身上满是淤痕。半边脑袋都被染成红色。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一道道血痕顺着脸颊滴落，将衣襟浸透。 没有叫骂，也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这就是命，弱者的命！ 强忍着晕眩。离寒绕过到石狮背后，却见梦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她捂着小嘴，震惊红肿的美眸一看到离寒，泪水便似泉涌般喷涌而出！ 离寒只是一愣，没有多说，静静地走上前，温柔地将梦蝶抱起。 梦蝶的双眼死死盯着离寒，小手仿若用尽全身力气拽紧他的衣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离寒淡淡一笑，如春风般和煦，阳光般灿烂的笑。 “对不起……对不起……”梦蝶终于忍将不住，一头埋进离寒怀中，放声大哭。泪水如同缺堤的洪水，又似滔天大雨，倾盆而下！ 离寒的笑是那么温暖，可是却狠狠将她的心撕碎，心在滴血！ 她都听到了，所有都听到了！ 这个还称不上男人的男孩没有骗她，纵使全世界骗了她，这男孩都信守着他的承诺！ 为了她，这男孩放弃了他最后的、仅剩的、也是他今生唯一拥有的一样东西——尊严！！ 为她下跪，为她磕头，为她流血！！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梦蝶再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只想牢牢抓住将她抱在怀中的男孩，就算真的要死了，她也不在乎！！ 离寒摇摇晃晃走到另一家门前，放下梦蝶就要去敲门。 “不……不！不要去！”梦蝶死死拽住离寒的袖子，泪眼朦胧的眼中，无尽的乞求。 离寒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仍旧是一笑，然后转身走向台阶，伸手敲门…… ……梦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泪，晕了多少回。只知道自己每一次哭得晕厥，醒过来的时候，离寒身上便多一处伤。 右腿被狗咬掉一块rou…… 左臂被打断…… 脸颊被扇得肿起一块…… …… 当离寒最后一次挣扎着站起身，把梦蝶抱起来，她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喉咙沙哑，兀自紧紧地搂着离寒，嘴里不断重复：“不要……不要再去了……不要……” 离寒全身是伤，浸没在鲜血中，抱着梦蝶的手不断颤动，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受诅咒之人，一生不得旁人救助。否则，就连施予援手之人都会遭到神明最严厉的惩罚。 他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就算无果，他也要让怀中的女孩活下去，哪怕多一分、多一秒。 梦蝶伸出颤颤巍巍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离寒脸上的伤痕，一颗心碎成千万瓣：“疼么？” 离寒低头望着梦蝶的眼眸，终于支撑不住。贴着墙，缓缓滑落，坐倒在地。 梦蝶只觉心中如被千蚁同噬，疼得无法呼吸：“很疼，是么……” 豆大的泪珠，终于从离寒眼中滚落。他嘶哑着声音，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梦蝶紧紧搂住：“疼，好疼……” 离寒伏着身子，额头与梦蝶紧紧想贴，鼻涕眼泪一个劲地往外喷涌，像小孩子一样痛哭起来，“真的好疼！好疼……” 梦蝶也用尽力气地哭着，眼泪与离寒的眼泪交融。混着血液，淌湿地板。她抚着离寒的头，像母亲一样哭着安慰道：“不疼，不疼，我的好离儿不疼……” 离寒心中最后一道防线，最后一丝伪装终于崩溃了，号啕恸哭：“我不要你死……不要……蝶儿是我的未婚妻，我答应过爹爹。答应过梦大伯，答应过你的……是我不好。是离儿没用……”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抱紧梦蝶的手也渐渐松开，眼前的事物模糊一片。 十天颗粒未进，加上各种拳打脚踢，受伤流血，离寒的生命在飞速流逝。 “就算是死……我也要……也要陪。陪着你……” 不只是离寒，梦蝶也慢慢地陷入昏迷。她的身体，若不是靠着离寒用生命换来的食物，恐怕早就垮掉了。而如今，两人就是这样流着泪。脑袋贴着脑袋，感受着对方最后一丝气息。 终于梦蝶的身体逝去最后一丝冰冷，她的眼眸也在浑浊之中消去最后一点光亮。 木然、空洞、绝望、死亡。 “蝶儿，你不会等太久的，我现在就来……现在就来……” 然而，就在离寒体内最后一点生命之力即将破碎的时候。一股强悍无匹的生命气息毫无征兆地从他体内迸爆而出！ 受伤的身体开始修补，渐缓的血流开始恢复，可是他眼前的事物，却似变得前所未有的黑暗和绝望！ “不！不！不——”离寒撕心裂肺地咆哮着，猩红狰狞的眼眶中，血泪就像是止不住的洪水狂泻而出。 梦蝶死了，可是他却没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绝不！” 离寒跪在地上，疯狂地用脑袋撞击着地面石板。 砰！砰！砰…… 一声声令人动容的轰撞声，碎石炸裂，血浆崩飞。 泪水、鼻涕、血液、碎骨、脑浆……所有红白交杂的污物混杂着灰尘淌了一地！ 然而，不论离寒如何伤害自己，不论他如何用力撞破自己的脑袋，那股可恶的生命气息却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密合他的伤口！ “不、不、不……” 少年用尽他全身所有的力气嘶吼着，甚至将声带都崩断了，可那股生命气息仍旧势如破竹地修复他身体每一处损伤，唯独除了灵魂。 巨大的动静，让坐落在两旁的有钱人家全都打开大门探出头来，用厌恶而唾弃的声音怒喝道：“去你妈的！怎么还是你这小乞丐？！要死到别的地方去死！带上那肮脏的女孩，有多远滚多远，污秽的尸体，就算拿去喂狗都嫌脏！” 愤怒、怨恨、疯魔……天地间所有负面情绪在少年的心中疯狂滋长！他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世间所有的感情！ 他不想要这么痛苦！他已不想在这么痛苦！ 无尽的杀戮，是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 “死……死……死！全都给我死！”离寒双目圆睁，血泪的痕迹在他脸上纵横交错，那麻木不仁的疯狂眼神，已不再象征着一个人类，而是彻彻底底的魔鬼！ 轰！ 血红色的灵光化作一道冲天巨柱，从离寒的体内一瞬间狂泻而出！ 死亡的恐惧宛若一张遮天大手，朝着落日之都笼罩而下！ 噗嗤—— 被血色灵光触及的人们，器官一个接一个地爆炸而开！ 霎时间，全城都陷入一阵极致的恐慌之中，人们想逃，在无孔不入的血色灵光之下却无处可逃！ 惨呼声、哀嚎声、哭泣声、求饶声…… 落日之都，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死城！ 而在这座城池的天空之上，一名灰袍老者凌虚而立，丝毫没有受到血光的影响，反而咧嘴一笑：“被诅咒的所有痛苦都承受过去了，接下来，就彻底觉醒吧！伟大的神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