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刚开始的时候，他连站起身都极为艰难，更不用说将整只手臂抬起来了。 在五倍重力环境下的第一天，他连半组动作都还没有完成，就已经消尽了自己的所有气力。 第二天，他顶着酸痛无比的身体继续训练，拼尽全力，终于勉强做完了一组。 然而距离楚老要求的两小时一百组，仍然还有很大很大的差距。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一天，他都竭尽自己所能去训练，早起贪黑，就为了达成秦老的任务指标。 时间一晃而过，三个月已经过了大半。 他用了20天的时间，也没有能够成功在两小时内做成一百组。 不过，从第二十一天起，秦老不再要求楚清完成这个任务。 他开始传授楚清……枪斗术！ 兵器馆，第五层的大厅内。 “这段时间你表现的很不错。” 秦老负手而立，打量着楚清说道：“虽然你还没有完成我的要求，但是也差不多可以接触枪斗术了。” “真的吗？”楚清眸子中掠过一抹激动的神采。 他虽然清楚举枪训练是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但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一直在重复这个训练，还是不免感到枯燥乏味，现在终于要接触枪斗术了，他的心中开始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老夫骗你作甚？” 秦老微微一笑，然后示意楚清举起一把源枪，说道：“你先把保险装置打开，然后将源质引入右手中。” 按照秦老的指示，楚清立刻转动了叩生死枪身尾部右侧的一个黑色旋钮，然后运转源质，注入了自己的右手中。 除了大小不同以外，源枪的造型与楚清在前世见到过的手枪几乎如出一辙，而且两者都有一个叫做“保险”的装置，只不过手枪的保险装置是为了防止子弹走火，而源枪的保险装置则是为了隔绝源质。 源质流入了右手后，竟是没有依靠楚清的意识引导，直接透过手上的毛孔迅速地进入了源枪中，楚清只觉枪身微微一沉，紧接着便听到了“卡哒”一声的上膛声音。 “这么快就凝结成子弹了？” 楚清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的神色，旋即提了提叩生死，赞叹道：“天心妖的妖兽晶核，果然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天心妖，一种只存在于天族祖地天翔岛的妖兽。 这种妖兽的实力并不是十分强大，大多数的天心妖，一生都无法突破妖族的第一境界，灵境。 然而天心妖却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 它可以将吸收的自然能量在体内凝结成固体状，然后释放出这些固体状的自然能量攻击敌人。 三千年前天族的第一强者阿赖耶识经过不断的研究，发现天心妖之所以会拥有这种特殊的能力，与它体内的妖兽晶核息息相关，于是他开始进一步研究天心妖的妖兽晶核，最终在第一次神州大战的中期，创造出了源枪这种武器。 龙族强大无比，单单是龙息就使得四大种族的大多数武者都无法和它们近身作战，可是有了源枪之后，武者们便可以进行远程攻击，对龙族进行杀伤。 更重要的是，源枪内的动力炉可以自行吸收武者体内的能量凝结成子弹，这使得觉境以下那些无法做到“源质外放”的武者，也有能力使用源枪参与进与龙族之间的战斗。 是以，如果说三千年前，终结第一次神州大战的是人族的武神薛渊，那么改变整个战争走向的，便是天族的阿赖耶识！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天族会将源枪作为自己种族的象征。 “当年在制定四族盟约的时候，人族允许天族踏足神州大陆进行贸易上的往来，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天心妖的妖兽晶核。” 秦老缓缓说道：“不过至此之后，妖兽晶核的价格就被天族刻意抬高了好几倍，再加上源枪的其他零件和制作工艺的成本原先就非常高，所以源枪在神州大陆上已经成了一种昂贵的武器，普通的武者，根本就用不起它。” “确实是这样。”楚清点了点头，附和道。 除了身份神秘的姬轩舞之外，他见过的使用源枪的武者，不是来自某一个世家的子弟，就是来自某一个强大组织的成员，比如沧海市四大武道世家之一，顾家的少爷顾云。 “唉。” 秦老突然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萧索道：“在使用源枪的能力上，人族本来就不如天族，源枪的普及又因为价格的问题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也不知道过了五百多年了，人族的枪斗术会被天族拉开多大的差距。” “五百多年？”楚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是一千年吗？” 秦老没有回应楚清的这句话，而是抬手随意地指向远处的一个枪靶，道：“你先试着打几枪，让我看看你的枪感如何。” 楚清疑惑道：“枪感是什么？” “练剑有天赋一说，练刀也有，那么练源枪，自然也有。”秦老解释道：“枪感，指的就是一个武者使用源枪的天赋。” 听到这番话，楚清心念一动，看着秦老说道：“小玄的枪感如何？” 秦老说道：“在我见识过的武者中，排名第三。” 楚清好奇道：“前两名是谁？” “第二名是一个怪胎，老夫懒得提他，至于第一名……” 秦老指着自己，摇晃着脑袋，得意地笑了起来：“自然是老夫。” 楚清：“……” 我焯，又让你装到了是吧。 “好了，快点开始吧。”秦老催促了一声，迈步走到了枪靶旁。 楚清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几步，缓缓抬起了手臂。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训练，他微微眯起眼睛，将叩生死枪身上的缺口与准星平正，接着瞄准枪靶，勐地扣下了板机！ 砰——！ 空旷的大厅中响起了一道刺耳的枪声。 一颗黑色的子弹从叩生死的枪口中喷吐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轨迹，闪电般射在枪靶上，爆成一团碎星。 固定在地面上的枪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秦老撇了一眼枪靶上的枪痕，澹澹说道：“第一枪，两环。” 只有两环吗？楚清眉头微微一蹙。 枪靶一共有十环，最外层的是一环，最里面的是十环，楚清射击的枪靶两环间的距离为五厘米，是大厅中所有枪靶中难度最小的一个，所以即便这只是他射击第一枪，他仍然感到有些不满意。 思忖了片刻，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打出了一枪。 “一环。”秦老喊道。 比第一枪成绩还差？楚清凝神皱眉，大约过了十秒的时间，打出了第三枪。 “二环。” 楚清继续射击。 “二环。” “一环。” “三环。” “一环。” “……” 一连打出了七八枪，成绩都不是很理想。 但是楚清的脸上却没有浮现出气馁的表情，他垂下头，视线落在手中的叩生死上，陷入了沉思中。 看着这幕画面，秦老的眸子中流淌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 想要成为一名强大的枪客，天赋与努力自然是必须的，但是还有一样东西，也不能缺少。 那便是要懂得思考！ 只有会思考，才会有进步！ 片刻之后，楚清抬起头。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中再不起一丝波澜，犹如一汪深潭，看不清深浅。 他缓缓举起叩生死。 他开始有意识地控制呼吸，胸口随着手臂的扬起微微起伏。 突然，一道白色的电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砰地一声，枪声骤响！ 子弹狠狠地打在了枪靶上。 秦老探头一瞧，脸上的神情蓦然凝固住了。 “这一枪……” “九环！”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秦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疑不定的意味。 楚清这一枪竟然打出了九环！这是运气，还是实力？ “九环吗？” 撇了一眼枪靶上的枪痕，楚清微微垂头，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有节奏地控制着呼吸的频率，然后举起叩生死，呼吸一滞，同时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一颗白色的子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在空中一闪而逝。 彭地一声，子弹击中枪靶，使得后者剧烈地摇晃起来。 秦老撇头一看，不由一怔。 他动了动嘴唇，说道：“八……八环！”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枪声响起！ “这一枪……九环！” 砰砰砰砰砰！ 枪声不断地响起。 “七环！” “八环！” “七环！” “九环！” “十环！” “十环！” “十环！” “……” 楚清面无表情，一连射出了数枪，每一枪的成绩都在六环之上，后面几枪更是打出了一连串的十环！ “这……这小子。”秦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震惊的神色。 他没有想到楚清刚刚接触射击，就已经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发现了射击的要领——掌握呼吸！ 枪客在射击的时候，必须紧随射击程序，将自己的精力完全集中于自己的目标上，任何形式的精力分散都会浪费多余的时间，并且会很大程度的干扰射击的精准度。 而呼吸会引起胸肩部位的运动，会妨碍射手在举枪伸臂时获得最放松的状态，这样是绝对不可能精准击中目标的的，所以在从举起枪到开始射击的数秒中内，必须停止呼吸。 秦老没有将这一点要领告知楚清，是因为他想看一下楚清会如何应对射不准枪靶的情况，可是他没有想到，楚清在射了几枪之后，便已经察觉到了呼吸的重要性，并且很快地开始尝试调节呼吸，让自己的呼吸节奏适应射击节奏。 “这可不是光凭思考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秦老眸子中闪过一道异彩，心中暗道：“只有天生就拥有强大枪感的武者，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射击的要领，这小子的枪感，只怕不在小玄之下！” 突然间，回荡在大厅中的枪声消失了。 楚清放下叩生死，眼眸低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桀桀桀桀。” 漆黑的枪口中传出一阵诡异的嗡鸣声，这个声响，正是楚清在往叩生死的动力炉不停地输送源质，凝结成一颗颗的子弹。 叩生死的弹匣一共可以容纳八颗子弹，大约过了十几秒的时间后，楚清终于完成了装弹。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嘴角勾起一抹轻狂的笑意，楚清霍然抬眸，眼中精光暴绽，扬手便是一枪！ 一枪之后，又是一枪！ 一连八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八颗子弹先后从枪口中飞出，呈一条笔直的直线，骤然飞射向了枪靶！ 彭——！ 第一颗子弹射中枪靶，在枪靶的正中央，也就是靶心上，留下了一道枪痕！ 第二颗子弹尾随着第一颗子弹到来，同样在靶心留下了一道枪痕！ 第三颗子弹，亦是如此！ 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 连续八颗子弹，竟是毫无偏差地命中了靶心！ 在第三颗子弹射中靶心的时候，一道细小的裂缝便倏然出现在了靶心上，而随着一颗颗子弹的到来，裂缝变得越来越长，呈蛛网状龟裂开来。 当第八颗子弹命中靶心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整个枪靶直接爆成了无数的碎片，向着四周飞溅！ 枪靶被这小子打碎了？秦老童孔微微收缩，旋即随手一挥，飞溅的碎片立刻在空中停滞，然后尽数落在了地上。 “那个……秦老。” 楚清挠了挠头，一脸希冀地望向老人，道：“我的枪感如何？应该不会太差吧？” 秦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还……还可以。” 他轻咳一声，背着手走到楚清身边，说道：“勉强及格了，你小子有资格学我的枪斗术，不过你小子起步太晚，所以接下来的训练会更加辛苦，你小子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 楚清握紧叩生死，看着秦老认真说道：“不管有多幸苦，我都会坚持下来！” “很好。”秦老略带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摊出手，示意楚清把叩生死递给自己。 秦老笑了笑，“我现在给你讲解一下枪斗术。”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所谓枪斗术，其实指的就是运用斗枪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