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书 石与火
蒂德莱姆殿下很自信的在与臣子们商议国事的时候，独自揽下有关对东之国复仇的事情。 这个行为让贵族、军界对王族产生了很大的疑虑，不知道公主殿下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公主的为人和性格他们是知道的，至少很清楚她不是那种信可开河的女人。之前她说国王会被月神刺杀，然后就成真了，虽说时间上稍有差错。 对于这件事，原本几乎所有的臣子都对其嗤之以鼻，并没有将公主的话放在心上，还有一些贵族出言反驳，现在却是变成了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至于现在，那些反对者以追悼的名义向王族进献了一些金银财帛，算是对自己之前行为的赔礼道歉。 有些事情明面上说‘对不起’会让双方和许多第三者都感到尴尬，所以还是不说比较好，让人家殿下知道自己有这个说抱歉的意思就好了。 对于殿下为什么能清楚月神即将来行刺这件事，以及殿下身体突然从濒死状态下恢复，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要求以王族一己之力施行复仇的情况。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突发，似乎对于正在崩溃边缘的西之国国都来说是个好现象。 在危机时刻，在没有了致胜法子的现在，任何的异象都有可能是奇迹发生的前兆，会让人将希望寄托其上。 蒂德莱姆殿下本来是准备让周书组成私军帮自己打仗的，周书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因为国王死了，公主又那么客气的被周书抽了一顿鞭子。就靠着这个情分，周书完全可以以一个亲信的姿态站在人家公主殿下身边，虽说两人相识并没有几天。 周书觉得自己很擅长和公主搞好关系。觉得这大概是一项诡异的特长。为了让公主认同自己的战斗力，他决定以三人之军去帮着国王复仇，于是便有了此时攻打敌军军营的状况。 长久以来。周大老爷有一个底线，善待自己的人类召唤物。今次他算是将底线给打破了。杀死了十名召唤出来的低阶级魔力拥有者，给自由鹰当魔力食粮。 没办法，控制定澜需要的魔力太多了，自由鹰之前收集到的魔法药剂全都在白月城城郊，给居民们表演屠龙的时候消耗掉了。现在的她只剩下两瓶用来应急的药剂，无法大规模的控制石头，所以需要这么弄。 娜蒂和自由鹰跟着周书离开西之都晃悠了两天多，寻找可以下手的敌军队伍。在这期间。周书将自己能够变出人类的事情跟自由鹰说了。 这种事情连娜蒂都知道，告诉给自由鹰也无所谓。他当时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乎，自由鹰第一个想到利用召唤物为自己提供魔力这个点子。周书最开始是拒绝的，不能说别人让他杀害召唤物他就去杀，直到发现这帮可以拿来进攻的军队他才反应过来，要是没有自由鹰的aoe技能还真就搞不定这帮人。 此时此刻，被关在石头堡垒飞上天空的机枪兵正在对东之国的军队进行扫射，十五挺机枪在空中吐着火舌，还时不时的变换飞行方位和高度。 对于挨打的一方，这些军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突如其来的空中攻击。 会喷出火焰的石头。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普通人类对攻击石头是没有**的，即使这石头正在攻击自己。他们不觉得弓箭会对石头起到杀伤效果，所以只能被这些飞行的堡垒赶着跑。 自从机枪被发明出来之后。杀人变得更加效率，战争的死亡人数也以一个非常可怕的速度增长起来。 现在这些机枪满载着机枪弹，其实并不是想要将这几万人一口气全部突突死，对于周书来说，很难得到及时补充的子弹还是蛮珍贵的。 自由鹰控制几块石头在天上飞，其实耗费不了多少的魔力，至少还没有多到需要用十个人的血补充魔力的地步。之所以这么奢侈的一口气杀了十个召唤物，主要是因为他们另有后招。 被攻击的军队并没有发现，他们正被空中堡垒驱赶向某一个方向。而那里，自由鹰已经制造出一圈隐藏在地下的城墙。只有一个开口，形成了一个口袋阵准备将这些被驱赶进去的家伙瓮中捉鳖一下。只要敌人进入陷阱。围墙就会陡然升起。 这支军队里的守护神似乎同样没人能够对空中单位实行打击的样子，倒是有几只上蹿下跳的小动物试图接近石头碉堡，可惜没有能够成功的。 正在起着牧羊犬功效的石头堡垒工作得很卖力，也很顺利，近半数的军队被驱赶到了自由鹰的陷阱之中。 他们也不贪多，一次能剿灭半数敌军就足够了，怎么说也是一万多条命呢。周书很珍惜自己的睡眠质量，所以不会亲手杀这一万多人，全部交给没心没肺的自由鹰就好了。他现在也是学会了自我欺骗，强行认为不亲自动手就不会下地狱。 石头墙壁升起来了，陷阱内的猎物已经足够多，自由鹰那边也没了多余的魔力。远处的战场，一座高塔一样的建筑耸立，很快又坍塌，形成一个巨大的坟包一样的山丘，被关在墙壁里面的东之国士兵被埋葬在那里。 控制着机枪兵对着那些逃跑的散兵游勇追击了一下下，周书一行人算是大功告成，可以撤退了。 机枪热得烫手，子弹被大量消耗，周书变召唤物搞得魔力全空，自由鹰满手的血，地上还有十具召唤物的尸体，这就是他们付出的代价。至于娜蒂，她在一边打着哈欠喝着盒装果汁看了半天热闹，连剑都没拔出来。 他们没打算就用这一万条人命交差，虽说他们也不准备以三人之力坑杀十万大军，但三五万还是要的。 三人成军，强就强在机动灵活上，完全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反正目前东之国的军队满地都是。猎物有的是。 五日后，灰头土脸的周书一行三人找到了第二个猎物。虽说只有五千人，不过胜在可以团灭他们。 这帮人依旧是密集驻扎。直接在睡梦中被自由鹰的石头给围住，然后就被强行下葬了。 又五日。四万人的主力军团，似乎是打算绕过天堑切断西之都和后方城市的联系。这次人太多了，周书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三人用了三天时间，一点一点的对敌军发动进攻。时不时的从天上往下掉石头雨，偶尔军营着火，娜蒂依旧是在一边看热闹，这支军队之中的伪神使实在太多了，还是远远的偷袭比较妥当。 三天之后。这支不堪受扰的军队准备撤退，正好钻进了自由鹰花了大力气布置的陷阱之中。 能够改变地形的魔法用来对付军队实在是太好用了，周书对着被困在围墙内的军队放了一把火，于是烧出了一个吊炉烤鸭的效果来。 －－－ 两旬时间，在蒂德莱姆殿下扬言复仇后的二十天，东之国撤军了。 这二十天里西之国尤其是都城这边，有关于王族复仇的事情传的满天飞。敌军被杀得丢盔弃甲的事情几乎家喻户晓，跑来扫尾的西之**队也俘虏了一些失去组织的溃兵，从他们口中问出了一些情况。 在最近的一周时间，西之都里流传着一个石与火的传说。这个国家的人很少会出现有关神的传言。因为他们身边就有的是神，神与人的接触十分紧密。不过这会的正陷入恐慌之中的西之都居民相信，有新的神出现了。他们对东之国的军队施以石刑和火刑，帮助自己的国家缓解了紧张的军情。 周书就像是一个业务员，搞定了自己这个月的业务份额之后回到了公主殿下身边。自由鹰和他大概估计了一下被他们弄死的敌军人数，五万应该是有了的。按照周大老爷的性子，他本来准备客气一下谦虚一下，跟蒂德莱姆殿下说个三万左右也就差不多了，他担心人家公主说自己吹牛。 在漂泊大半个月，灰头土脸的他潜回都城，回到自己的住处。正看到蜜茶图蕾尔悠闲的坐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 对于周书的归来，蜜茶小姐显得异常兴奋。张口就向他确认，被杀散了的东之国十万军队是不是周书干的。 “十万？不是啊。我一共也没遇到七万人，只解决了五万左右。” 在周书四处找活干的这段日子，正规军方面虽说未动兵马，但探子还是派出去不少的。他们观测到了许多敌人军团的凭空消失，上报给了上层。这些人的计数水平可能是稍微有些问题，发现有十万左右的敌方军团莫名其妙的被打成了残兵游勇。加上被俘虏那一部分士兵的证言，官方认定的被奇怪势力解决的东之**队数为十万。 蜜茶图蕾尔自然是比较相信周书这个亲历者口中的话的，其实她最开始并不如何信任他。 在周书于那个深埋地下的石头房子里拿出枪械显摆的时候，他说过，可以用一己之力帮助蒂德莱姆完成复仇。蒂德莱姆也不需要为这份复仇付出什么，只要给予相应的信任就可以了。 现在的周书已经算是公主的朋友，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也就不需要再积累军功，他已经成功混入了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之中。 他并不需要官职和权利，那些东西能够带给他的，他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战斗力来实现。他的目的是控制这个国家，其实这并不难。这二十天来周书几乎每天都得跟病公主聊上一两个小时，白月国那边一切不能说是正常，但也没啥大麻烦。 从白月城到北海地区间的深林平原地区出现了一些怪物，导致道路不畅通。怪物就是那些直立行走的猛兽，之前谷地山脉地区出现的那种。 米达莉的信使在渡过这段路途的时候受怪物袭击，伤得很严重，使得信件送达日期延后许多。病公主发现之后让人去调查了一下，现在已经将出现怪物的地区重点标注并用军队隔绝，正准备一点点将怪物驱逐。 除此之外白月国那边倒是没什么乱子，伏虎公主并未因为这些小事离开都城。她怀疑有人想要调虎离山，所以整日贴着她老姐更近了。反倒是弓骑士，作为大将被外放出去解决怪物问题。 至于西之国的事情。周书和病公主商量了一个控制这个国家的办法，手段上还是比较和平的。不过还没到施展手段的时候。其实就和魔法师五十年之约来说，并不一定真的要让这个世界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魔法师最初的意思是，只要让整个世界不排斥并且能够接受另外从一个世界到来的强势移民，那就ok。 不过通常来讲，想要让人接受这些，还是直接搞定政府控制宣教机关比较靠谱。周书也这么认为。 －－－ 蜜茶图蕾尔对于让东之国倒了大霉的三人组算是完全佩服了，并且愿意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他。同时，蜜茶小姐也不忘提醒她的公主殿下。小心这些拥有强大实力的外族人。这讲话大概发生在两日之前。 不管怎么说蜜茶图蕾尔是一个相较普通人来说机敏许多的魔法师，不会对这支天降神兵给予百分百的信任。凡事都往坏的方面考虑，这其实是一个好习惯。在所有人都膜拜一个人的时候，那个反对者将会变得非常珍贵。每一个少数派和反对派，在政治方面都是需要保护的，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唯一头脑冷静的人。 现在对于城内盛传的，新出现的守护神，国民方面正处于一种迫不及待的将其找出来膜拜的情绪之中。 这个国家的人已经习惯了向神感恩，蜜茶小姐很担心，如果周书被自家公主拿出来宣布。击杀敌军为国王报仇的人是周书和他的两个女性友人，那么国民会否将他这个人类奉为神明？ 周大老爷目前非常需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蜜茶图蕾尔所担心的‘神’。他读过哈耶克1944年出版的那本《通往奴役之路》，很了解如何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独-裁-者。虽说此时的西之国没有书中提到的那些‘计划主义者’。不过其中有些已经被证实为实际可行的小技巧，比如强人政治，现在的状况很适合他站出来成为这么个人。 话虽如此，周书本身并不希望情况发展成这样。他知道自己不擅长抛头露面，更不擅长管理什么东西。对于西之国这个国家，他还是保有着一定善意的，其实对东之国甚至森之国也是一样，他并没有准备对平民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要求只有一个。解散对方的王政府。 蜜茶图蕾尔虽说对周书带着提防之心，不过她本人对其还是很信任的。她不觉得这个家伙是个野心家。 不顾周书想要洗个澡清洁一下的要求，蜜茶小姐将他三人带入王宫。 蒂德莱姆这会已经应该称呼为陛下了。她现在是女王。 刚刚成为女王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利，同样也没有人依赖信任的可怜存在。多亏了她当初的那份自信的复仇宣言，以及最近被击溃的敌人军队，她这个王族渐渐的在统治阶级中升起了一种神秘感，也出现了愿意向其效忠的臣子和世家。 蒂德莱姆现在还记得，之前周书许诺，可以独立帮助国王复仇时的样子。当天在议事会上，她只不过是模仿着周书那份自信的模样和语气，对那些贵族和大臣吹牛而已，没想到一切成真了。 之前周书来到这个宫殿的时候，基本上就跟个犯人一样偷偷摸摸的被押解着进入的。虽说这一次还是一路往地下宫殿钻，不过倒是没那么多人用防贼的眼神防着了。 蒂德莱姆现在的生活有些惨，平均两天就得换一次藏身密道，也只有在换密道的时候才能看见一次太阳。 她这个女王依旧被笼罩在被人暗杀的气氛之中，尤其是东之**队被神秘力量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 “现在月神不在附近，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家伙，蒂德你可以去院子里转转的。” 周书见到人家陛下的时候，发现她比自己还要狼狈。周书现在最多也就是浑身灰尘，露在衣物外面的皮肤脏了些，仅此而已。蒂德莱姆那边则是消瘦加黑眼圈，而且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蜜茶图蕾尔在一边小声提醒着周书，让他说话的时候把那句‘陛下’给加上。要不是她提醒，周书还真就没发觉自己如此亲密的直乎人家女王大人的名讳。 “抱歉，陛下。”周书摊摊手，“不过你真的应该出去晒晒太阳。” “没关系，私下里你不需要在称呼上这么拘谨的，周。” 周…… 周书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西方的叫法称呼。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姓氏是‘周’，不管是在白月国还是西之国，姓氏这个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有的人有姓，有的人没有。他觉得在一般人眼里，自己的名字就是zousu这个发音，没有姓氏的。 蒂德莱姆不可能知道中国人的名字是如何构成的，所以她这么叫只是想给周书找个亲昵的叫法，就像蒂德莱姆刚刚被叫做蒂德是一样的。 就在周神情恍惚的时候，蒂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马鞭，熟练的塞到眼前男人手里，接着闭着眼睛伸出自己的双手手心。这个动作的意思，简直再明确不过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