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擦肩而过
夷洲岛的雨说下就下，一阵噼哩啪啦的小雨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杨东升一边杞人忧天，一边扒拉出手机看时间，下午一点五十五，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他一方面担心母上大人会不会迟到，另一方面更担心母上大人会不会淋着。 果不其然，母上大人如约而至，还是一如既往的守时。 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头顶藏青刺绣布遮阳伞漫步穿过街道，不消片刻只见母上大人微微侧起身子，顺着咖啡馆的旋转门走了进来，一身黑色职业女性套装，笔挺有型，脚踩一双白色平底运动鞋，活力舒适。 即使母上大人不穿高跟鞋，身材依然尽显高挑窈窕。 杨东升打老远就看见衣袖和裤脚口都有些湿漉漉，毫无疑问在雨幕中穿行有一段距离了，但是脸上不见有丝毫狼狈之色，神态镇定自若，目光锐利逼人。 他赶紧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故作狗腿子似的模样上前。 “老妈，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您老人家过来干嘛！你只需要知会一声，儿子我可以亲自给你送到中研所门口。” 杨母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咖啡杯，瞬间得出一个无限接近事实的结论。 “杨东升同学，你不要嬉皮笑脸的跟我卖乖，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花言巧语！你要是真有自己口中的那么孝顺，为什么不直接行动？” 杨东升一时哑口无言，就连纸巾都不知往哪擦才好。 杨母见他局促到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自我检讨，一张紧绷有余的严母面孔很快柔和下来，转而又“噗嗤”一下轻笑出声，顿时犹如春风拂面。 果然献丑不如藏拙，杨东升不由暗自窃喜，可能多数母亲心里，都住着一个她眼里长不大的孩子，恨不得倾其所有，将母爱灌注在孩子身上。 杨东升给自己精彩的表现打九十分，之所以不打满分也是希望自己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杨母目光如炬，只是扫了一眼档案袋，就对儿子系列内心活动了如指掌。 “哎呦！我老人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哪去了？” 哪怕上了八十岁的女性，也可能暗藏一颗十八岁的少女心。 当面自己最爱的女性至亲提老人家，杨东升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这拍马屁的技术还有待提高。 不等杨东升想出一个完全之策，杨母从随身坤包里掏出一纸股权转让协议，径自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拿出一支签字笔递过来。 “杨东升，再过半个多月你就年满十六周岁了，具备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的所有条件。身为一对不怎么合格的父母，我和老杨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把名下股份全数转给你，只要你把这份协议签了就行！” 杨东升闻言忍不住哭丧着一张脸，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好像遗产继承需要做亲子鉴定。 常言说知子莫若母，杨母见其一副衰样怒其不争，她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小心思，抬起手一个脑瓜崩弹上去。 他们母子俩这出双簧配合的恰到好处，这边纤指尚未落到实处，那边已经开始哀嚎惨叫：“哎呀，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谋杀亲子啦！” 前面话音未落，后面秒变“小奶狗”，他埋头扎进母上大人怀里求安慰。 “超能即将改组重新整合，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总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们若是真有什么事，你凭什么守住手上股份？” 杨母语气颇为和善的说完之后，一把推开赖在怀里的“癞皮狗”，重新把签字笔塞进他手里，目光炯炯不容拒绝，杨东升也不想跟母亲继续演戏，屈指勾住剑袋，干脆直抒胸臆：“我不想签，我能养活自己！” 杨母一边把手伸进坤包，另一边感慨万千。 “你还真是出息了！都说儿大不由娘，我以前不怎么相信，现在不相信都不成。你是要给我表演刀劈子弹，还是要武力胁迫妇孺？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安华一个人远在异国他乡不容易，也不知道丫头过得怎么样？” 望着母亲手中出示的一叠信纸，寄信人都是安华，收信人都是自己，杨东升简直快要原地爆炸，原来他一直以来的某些猜测都是真的，却只能咬紧牙关握住手中签字笔，满是屈辱的写下名字。 失败者恨的咬牙切齿，胜利者笑的如花似玉。 其实，杨母的思想观朴实无华，如果杨东升是大闹天空的猢狲，自己就是猴子头上的金箍，某些人生性不服管教，总要是不是念叨两句。 “你看这些信件是不是完好无损，并没有侵犯你的个人隐私权，我只是尽一个母亲应尽的义务，尤其是预防未成年早恋！就算退一万步讲，你不是又找到一位自己心仪的小jiejie了嘛！” 杨东升被母亲当面揭穿，差点羞愧的无地自容，只能夺过信纸落荒而逃。 杨母落落大方的坐下来，仔细看过杨东升签名，确认无误后将协议收好，暗地里开始吐槽：“这孩子脸皮太薄了，老娘话还没有说完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花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站在妻子的立场上，顶多不给老公花心的机会就是了；站在母亲的立场上，你男朋友或者老公花心干老娘何事！ 话说多了，有点渴了，下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服务生，来两杯卡布奇诺！” 此时，外面雨变小了风却大了。 咖啡馆旋转门外，杨东升出门迎面差点撞到美女，对方还是一位年轻貌美的摩登女郎，手持一把印花便利店字样雨伞正要进来，明显走了很远一段距离，上身衣服湿漉漉的有些狼狈不堪。 水珠兀自顺着发梢往下滴，无形当中侵透其内里的白衬衫。 杨东升呼吸不自然起来，怪只怪自己眼神太敏锐，不小心将湿身诱惑的玲珑曲线尽收眼底，他真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对方一张清秀脸蛋线条柔美，在雨水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楚楚动人。 由于跟杨某人的审美取向高度重合，故而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耳畔传来“哗啦”一声响，对方收伞的时候手忙脚乱，不慎被风掀翻了伞面，无形当中显得愈加狼狈，生怕对方一颗玻璃心承受不住打击。 杨东升自持正人君子一个，自然见不得美女遭罪。 手上动作可以比意识更快，脱下上身校服直接给对方披好，迅速遮住其若隐若现的春光，转身将伞面复原，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折叠伞递过去。 “夷洲岛多有台风，马上就要进入雨季，这种便利店赠送的雨伞只能应急！” 杨东升自诩风度翩翩做足了姿态，接下来应该互换一下联系方式，可是眼前这位美女看起来好像有些走神，并不在意他说什么。 他这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么！ 望着校服胸口处的字样，“高山民族试验中学”，杨某人眼中的美女正在暗自失神，她也是应约而来，要不要这么巧，偏偏让她在最出糗的时候遇到最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