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到底是不是我？
“不是，这特么到底是哪？”当江夜看到四周一片漆黑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妙起来了。 老头的饭馆今天早早来了桌客人，害得他也要早早地出来干活。这还不打紧，重要的是出来的太急，东西丢房间了，回去拿的时候就一头栽进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虽然我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但想要报复我，也要给出个方案吧！”如果不是因为感受到四周的绝对寂静，声音似乎都被隔绝。他简直恨不得来一个把世界灭掉的高音。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困住了一个无辜的小孩。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夜越发的心急起来，关他两分钟可以叫恶作剧，关他十分钟或许是惩罚他，但当一个人被关在这种地方二十分钟，你很难不把这称之为一场折磨。 于是他很老气地叹了口气。 大部分时候他都像个寻常的孩子，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大概是这世界上第一的聪明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现在要寻求自救的办法了。江夜先是从坐了半天的地上爬起来，虽然明显感到腿有点抽筋，但也并不妨碍他寻找出路。 这个漆黑的地方并不是完全漆黑的，这点在他坐在那等人放他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微弱的光源在尝试照亮这个地方。但真的就仅仅是尝试而已，尝试的结果就是这个地方仍然乌漆嘛黑。 江夜伸出手，既然没有办法从视觉和听觉上摸清楚这里，那就只好从触觉上尝试。 但他刚刚伸出手就停下了。 不是因为觉得这个方案不可行，而是因为一个更为朴素的理由：他摸到墙了，而且是两只手都摸到墙了。 他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尽管在黑暗中也没人看得见就是了，小心的往前迈了迈步，同时保持着张开手的姿态。 依旧是墙。 那么现在的形势就一目了然了，这跟他想象中的房间、或是囚笼完全不沾边。这就是很简单的一个走廊。这个发现让他有点挫败。因为正常人不会把别人关在一个走廊里。所以得出的事实就是，最聪明的人被唬得在一个走廊里坐了二十分钟。 但好在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少年人的好奇心往往要胜过很多种情绪。他也不例外，既然知道这里只是条走廊，那么出去的路也就很明显了。他放下心来，径直朝前面走去。 让聪明的小孩又一次感到挫败的事发生了。 他撞到了一堵墙。 这回他确实是气的不轻，从来都只有他耍别人，还是头一次被别人这么耍，虽然这么长时间他仅仅是在和一个空间博弈。但他坚信这一切是背后有一个人在cao控。目的就是为了耍自己。 于是他回过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你只要是个走廊，那就总会有出路，不是这头，那就只能是那头了。但很快他发现一个遗憾的事实，这次虽然没有撞到墙---因为他是伸手探在前方的，但他又摸到了墙。 这下江夜真正的冷静不下来了，他简直没法想象一个两头都是墙的长廊，这岂不是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但如果是真的密闭，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那么就还剩下一种可能：这是一个高手的“法”。 在孽城长起来的小孩，不会对世界一无所知。江夜听说过有本事很大的修行者能悟出自己的“法”。这些法往往千奇百怪。比如把自己养大的江老头，据他自己的意思，就是掌握了一种厨艺相关的法。所以做出来的东西才这样好吃。 想到这，江夜咽了咽唾沫，强行将饥饿的感觉抑制下去。在饭馆干活，肯定是没法在饭点吃上饭的。所以挨饿这件事，他一向很擅长，但眼下悲哀的事情是，如果再找不到出路，那就不是挨饿那么简单了。 他振作起来精神，重新抬起手，重新往另一头走去。这次他选择重新摸着两边的墙壁走，他要搞明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一步、两步、三步…… 他猛地停了下来。如果这时候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很难不震惊于一个人脸上怎么能同时表达出这么丰富的表情：似哭、似笑、好像又带着点震惊、甚至还挂着一点点委屈…… 因为他摸到了一扇门。 他几乎要叫出声来，一个聪明的人就这样被这么简单的一个地方困了这么久，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两头没有出口，那出口自然就只能在路的两边……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触感，确认了这真的是一扇门。于是放心得摸上了门把手，猛地打开！ 没有出意外，门毫无阻碍地打开了。但看清楚门内的东西后，他现在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比见了鬼都要可怕。 门里的小孩，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那……活脱脱的不就是江夜吗！ 但是门里是江夜，那我是谁？江夜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短短半小时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离奇诡谲，再聪明的小孩也扛不住这样的轮番轰炸。江夜感觉自己的cpu几乎都要烧了———如果他有的话。 门里的江夜面无表情，就好像一尊没有生气的人偶。空洞的眼睛看的江夜有点发毛。换做谁来都一样发毛，一个实体的，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就摆在你的面前。放在恐怖片里都属于是有氛围感的。 江夜伸出手，小心的戳了戳对面的“江夜”，确实是真人的触感，一点儿也不差。除了不会动以外，说他是真人也不为过。 “~江夜~，臭小子~跑哪去了~，客人~等着上菜~”，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断断续续不成整句，但江夜却仿佛听到了之音。 这是江老头在喊他，能传来声音，说明这里离饭馆不远，再者说明至少声音是传的出去的。那么这就不能算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娘嘞，耽误太久了，忘记要去给客人上菜了。”江夜心急起来，饭馆就江老头一个厨子和自己一个服务员。这空间困了自己那么久，客人不把馆子砸了都算是脾气好了。 下一秒，他愕然地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眼前一张小桌子，抬头是个小窗子，帘子拉了一半，朝外看还能看的到街上几个不像好人的家伙在溜达。 很熟悉，因为这就是自己的房间。就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从那个诡异空间就回到了房间。江夜还没愕然多久，就突然想起还有菜要上，风一般的回头直奔门口。 于是江夜和江夜便脸对上了脸。 确实是江夜和江夜。他简直要抓狂了，合着自己从那出来，这家伙也跟着出来了？这怎么和别人解释？人偶？模特？手办？ “你是什么东西？”他决定跟这个“自己”摊牌，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算怎么个事，双胞胎吗？ 他本来不指望得到回答，毕竟对方明显没法动，也没法说话。只是诡异的事情太多，他急需找个出气筒。 “我是……江夜。”毫无生气的声音传来。 江夜的背后沁出了冷汗。 这人偶会说话！江夜脑门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你是江夜，那我是什么？” 对面的江夜，像是被问住一样，迟疑了两秒，答道：“我是……你。是……江夜，你是江夜……我是你。” 江夜感觉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这么过度用脑。你是江夜，我也是江夜。你是我，我是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夜正欲再问两句，就在这时，江老头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你小混蛋死哪里去了，不知道干活？” 江夜吓得不轻，忙将这个“江夜”塞进衣柜。低声说道：“别乱跑。”然后大声道：“别马上来马上来，急什么。”一溜烟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