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终极协会
秘密，张健的确有一个不太算得上秘密的秘密。 他有一个特别的能力，当他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他的时间感知会短暂发生变化，身遭的一切事物都会放慢下来。在这期间，他的反应速度也会相对的提高到极致，同时他对身体的把控会更加精确，眼睛能捕捉锁定高速移动的物体，肢体能做出如机械般准确的动作。 例如把手中的枪准确地瞄准靶心，然后控制全身肌rou在极短的时间达到一种极其平稳的状态，最后在具有最优条件的一瞬间扣动扳机。 他为此查过不少资料，试图寻求一种解释。 通过网上并不多的资料，张健了解到这其实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人在高速坠落的时候，在交通意外即将发生碰撞的前一刻，在遇到危机时刻，都会出现这种现象。而在运动员身上尤为明显，许多运动员在等待起跑信号的时候，在球高速飞来的时候，都声称会出现时间放慢的感觉。 有研究机构专门对这现象作出一系列的研究实验，最终解释为：人们在高度集中精神的时候，大脑会收到并处理更多的视觉信息，短时间内信息量的增加使得人们主观上产生了“时间变慢”的感觉。 不同的是，张健能主动控制开启这种状态。 凭借这个能力，他在战术射击赛场上如鱼得水，他从心底喜欢这个运动，喜欢在各种障碍物中冲杀的感觉。 但也仅此而已。 对于张健的日常生活，这种比普通人稍微突出的能力，却并没有为他在现代社会中的生存带来任何优势。他在能力发动期间，大脑也只能局限于对身体发出简单的指令，做出最基本的思维动作。 如果想要借此能力快速完成一道试卷里的高数题目，就如同痴人说梦。 能力不但没为他带来优势，甚至曾经对他的的人生造成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每当他进入这种特殊的状态，伴随而来的是一种本能的杀戮欲望，想要破坏，想要毁灭，想要抹杀生命的欲望。 如同站在悬崖的边缘凝视着深渊，一步跨出则万劫不复。他的坚定的理智让他把控着自己不跨过那条线，但是，他却一直向往着深渊。 被勾起的回忆片段就像是尘封的噩梦。 “小健！”阿姨不解地问：“哥哥把这么漂亮的机器人借你玩，你为什么要故意把它弄坏！？” “我...我没有...我...我只是想看看它能不能被弄坏...对不起...对不起...”5岁的张健哭着说道。 “张健！”同学眼神中带着愤怒与恐惧：“你为什么要把小青蛙摔死？你这个变态！” “我...我只是想知道这样它会不会死...我以后不会这样了...”6岁的张健后悔地说道。 “张健同学！”老师严厉地斥责：“你为什么要把班级里属于大家的小仓鼠捏死？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残忍，以后会犯大错误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稍微一用力就会把它害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对不起...”7岁的张健委屈地说道，眼泪吧嗒吧嗒地流着。 “张健！”母亲与父亲对着16岁的张健同时嘶吼着“你都干了什么！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懂不懂这叫防卫过当？你知不知道我们要赔多少钱？你想害死这个家吗！” 张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关节上全是破开的伤口，斑驳的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我...我...我都干了什么？” 张健用力短暂地用力闭了闭眼，避免自己回忆起那段糟糕的过往。 比起天赋，对张健来说，这更像是一种诅咒，所以他刻意地去隐藏，刻意地避开别人的目光，他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被诅咒。 “你什么意思？”张健双眼直盯着邓乔神，眼神混杂着惊诧与强烈的敌意。 邓乔森并没有回答张健的意思，而是微笑着向他递过一张名片，“我能让你结束不该属于你的生活，能让你做真正的自己。”他把音量压得更低，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为杀戮而生，但我们可以用它做对的事情，不是吗？想好了联系我。” 张健下意识地接过并看向名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简单的名片，在摸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名片上，只写着“邓.乔森”的中英文名与一串国际电话号码，下面还一行小字：逆终极协会理事。 这行小字的中每一个字和词张健都能看明白，但连在一起就完全让人不明所以，甚至隐隐透着一种无厘头与不靠谱的感觉。 “这什么协会是干嘛的？”可当张健的目光离开名片时，他发现邓乔森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在互相发问。 “乔森呢？咋看一眼相机的照片就不见了呢？” “不知道啊，我刚在喝水。” “我刚在换内存卡，没看见。” “我刚才转身接了个接电话。” “我在看那边的美女，没留意，嘿嘿...” 邓乔森就这样忽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赛场，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离开的，就连他所属的俱乐部也没收到他的道别。 从周围人的聊天中，张健还得知，邓乔森是在赛前不久才加入的俱乐部，只凭屈指可数的几次象征性的训练，他与其他人的关系就迅速熟络起来。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非常亲切，如同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但细想起来又会觉得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 大家还发现他给俱乐部与大会预留的联系电话也只是个空号，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方法能联系到他，除了张健。 他似乎纯粹是为了参加这次比赛而出现。 比赛散场后，张健坐在俱乐部的休息室里，双手熟练地把格洛克19拆分成各个部件，用工具一丝不苟地清理每个缝隙中的灰尘。 这是一把属于张健自己的手枪，作为IDPA俱乐部的业余运动员，张健拥有民用枪支持枪证，只不过运动用枪支受到严格的管理，每次使用完都要清点入库，由俱乐部的弹药库统一保管。 张健非常爱惜这把手枪，不仅是因其数倍于原产地的昂贵价格，他每次握住手枪，心中都充满着踏实的安全感。 枪，并没有灵魂，因此并不存在诸如人类的冷漠，欺诈，背叛。只要全心全意地对待它，它就能成为最可靠的伙伴。 “国内地产巨头万硕地产集团正全力推行‘集成社区’大型建筑项目，该项目目前为止仍旧处在审批阶段，同时也受到多方阻力。” 休息室里的电视正小声地播放着新闻。 “万硕地产称，这种占地2万平方米，拥有200层高近18000单元的超级巨楼，是解决现在住房紧缺与交通超负载问题的核心关键。这种体积巨大的超级大楼，集住所，写字楼，生活配套设施与一身，甚至在顶层建有空中公园，居住者能在里面完成生活所需的一切活动，有效解决住房紧缺与交通问题。但此计划也受诸如利用率，户型舒适度，建筑成本，消防安全，抗震抗灾能力，居住人员是否能与楼内的工作单位完美配套等多方质疑...” “下一则新闻。近日，国际性非法组织‘终极生命互助会’（简称终极会）的部分成员，通过工作，旅游、探访，等手段入境，企图在我国位于明空山的重力异常地点进行非法集会等活动，他们称此重力异常点将会成为阻碍生命终极目标的地狱门。 于今日，所有入境的非法组织成员均被逮捕。明空山重力异常点也于今日被正式封闭，纳入科研用地，请民众停止前往。” “喂!”一个会员拿起遥控器向休息室内的所有人问道：“电视有没有人看啊，没人看的话我关了啦。” 终极会...终极...？逆...终极... 张健听到这则新闻开头，不自觉在心中默念。 “等等！”他一声暴喝阻止会员关电视的动作，也把休息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失态后，张健尴尬地说道“额...电视我要看。” 那会员赶紧放下遥控器，还顺手把音量调大，新闻继续播放着。 “国际性非法组织终极会最初发源于北鲜国，此非法组织宣称现代人类已经到达进化的瓶颈，只有拥健康强壮的身体，才能突破极限再次进化，达到生命的终极形态。通过如此反科学，反常识，反逻辑的言论妖言惑众，借由追求健康等虚假谎言，并结合给予入会民众小恩小惠等方式，此非法组织的规模在北鲜本土迅速扩大，而后在短短数年内，其分支延伸至世界多个国家，尽管许多国家坚决抵制与打击此组织，但此非法组织任然在多国进行秘密活动，甚至在某些地区拥有私人武装力量，可见其对入会者的洗脑与非法敛财的手段非比寻常，还曾一度传言多国的地产大亨也是其成员之一。 近前还爆出其组织内部向成员非法兜售不明药物，导致部分成员身体严重畸形以及精神错乱，受害者已危及生命。” 此时电视屏幕上出现一系列打码画面，隐约能看出，被打码的人肢体扭曲，四肢长短不一，脊椎弯曲扭动，毫无人类应有的身体对称性，。 这样一具看起来连正常走路都不可能的人体，却非常灵活且狂暴地试图推开周围七八个医护人员，一边疯狂地撞门一边用外国的语言嘶吼着“你们无权囚禁打开终极大门的子民！这是对人类命运的荼毒！” 如果没被打马赛克，如果不是这画面出现在电视新闻，或许只会让人觉得这是某个恐怖电影的片段。 “在此再次重申，非法组织均为利用民众向善，追求美好的心理，使用洗脑，妖言惑众等手段，收揽成员，达到其敛财的目最终的，甚至怂恿成员捐献财物后自杀，贩卖非法违禁药物从中获利，严重危害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我国对非法组织坚决实行零容忍，一旦发现必然打击取缔。拒绝非法组织，打击非法组织，人人有责。下一则新闻...” “你干嘛啊，一个沙比组织的新闻都看得这么入神。”花衬衫走到张健身边一把搂住他脖子，“不过你去过刚才新闻说的那个重力异常点了吗？之前可火爆啦！可惜现在已经被封了，没去过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去咯！” “没有唉，看那些网络视频，人能从山脚滑雪到山顶，滑雪的人本身感觉自己是在向下滑，但是从山脚看去，人却是看到人从山脚往上滑。”张健对此是真的充满向往。 “对啊！你看！”花衬衫说着用手机翻出几个视频。 视频中，花衬衫穿着滑雪装备，完全违反物理常识地从雪山山脚逆向冲上山顶，在到达山顶时，他腾空而起，居然在离地约莫两米高的地方短暂滞空几秒，而后才缓缓跌进雪中。 花衬衫继续说道：“专家忽悠说是因为地壳运动，这里出现一些高密度的矿藏，从而导致重力异常，但你看看这些雪花的飘落轨迹，真正产生引力的地方分明是在山顶半空嘛！你没去过是真的可惜，这种亲身体会超自然现象的机会，十辈子都不一定能有一次哦！” 张健非常认同花衬衫的话，但他看了一眼花衬衫手枪上价格过万的红点瞄具，深知一个偏远的未经旅游开发的地区，并非他这种人有能力去的，时间，金钱，人力物力，他一样都没能力拥有，只好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对了！”花衬衫又说道“等下我们去网吧，五缺一哦，来不来？” “不了，我有点事。”张健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无聊”两个字。他无法理解一个能拿着真正的手枪击穿标靶的人，为什么还会从虚拟的游戏中寻求快感，这实在太无聊了。 “有啥事？”花衬衫说道。 “回家休息。” “嘿，哪有你这样拒绝别人的，真是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