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人间夕阳

    道巍面现犹豫，显然是想让老婆婆服用丹药，但也明白如梦所言确有道理，对于老婆婆来说能与老伴儿相聚九泉之下才是真心快乐事，又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拜托了。”

    如梦颔首转身走进厨房，道巍抬头注视屋顶随即闭上双眼，心想要是大哥遇到这种事会如何处理？想必会骗老婆婆吃下丹药。若是师父在这里，估计就自己吃掉了，不对，应该是大哥才干得出来。”道巍心情逐渐释然，老人家有她自己的心头好，此生可了，来世可期。

    道巍虽已明悟，只是心里仍然发酸，神仙也有无力感，白须公当日所言印证在自己身上，滋味真不好受。

    香味飘来，傲天端着一大盘吃食置于桌上，“这是老婆婆亲手做的莜面栲栳栳，可筋道啦，我拿出两斤熟牛rou，卷着吃肯定美味。”傲天红着眼睛强颜欢笑，道巍上前扶住傲天肩膀：“待会吃饭的时候，你给老婆婆夹菜，可别光顾着自己吃。”“哈哈，放心吧，我会让她多吃点的。”傲天拿出丹药举手示意，道巍摇了摇头：“老婆婆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强留在人间未必快活，顺其自然便可。”

    菜上齐了，老婆婆将老头子留下的半瓶酒给道巍三人斟满，开心的说道：“快吃吧，尝尝手艺有没有退步？”道巍轻轻的拿起一只莜面栲栳栳，里面裹着鸡蛋酱和熟牛rou，吃在嘴里满是莜麦香和蛋rou的咸香。一股家的味道突如其来充溢胸腔，道巍身心平和陷入奇妙状态。

    如梦见状先是一愣，转而面露微笑。傲天边吃边为老人夹菜，不时轻声说笑引得老人合不拢嘴。大家吃的很慢，半个时辰之后道巍回过神来，伸手又拿起一个莜面栲栳栳，惊奇的说道：“怎么就剩这么几个啦？”老婆婆笑着说：“小道巍，你刚才一动不动，是不是睡着了？你睡了一小时，幸亏有如梦拦着才能剩下这些，大部分都让小傲天吃进肚子喽。”

    道巍哈哈大笑：“傲天这家伙跟灰宝呆久了也开始变得贪吃，请注意你的体型。”傲天作势扑咬，见道巍挥手抛来一只鸡翅，甩头晃脑叼入口中随即喜笑颜开。老人好久不曾如此高兴，心情好胃口也跟着好上不少，照比平日多吃不少饭菜。

    酒足饭饱，大家围坐在一起听老婆婆讲她的故事，如梦也讲述一些往日经历的奇异见闻。日落时分，道巍起身向老人告别，老人颤颤巍巍送到屋门外，难受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道巍咬住嘴唇挺起胸膛：“老婆婆，我们走了，您快些回屋免得着凉。”

    老人嘴上说好，身子不动，靠在门板上凝视道巍和傲天。傲天想挤出一丝笑容，试了半天实在是做不到，想说些什么又一时语塞。如梦笑吟吟说道：“婆婆，你我后会有期。”老人微微欠身，脸上不见笑容，只是老僧入定般的望着眼前三人，想来自知再无相见之日。

    道巍硬起心肠朝老人拱手一拜便转身离去，傲天稍作犹豫也跟着拜别而去，如梦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上。走出百米左右，傲天忍不住扭头回望，见老人依旧靠在门板上凝望他们。泪水瞬间模糊双眼，傲天边走边哭。此时的道巍早就泪流满面，老婆婆倚门而立的模样在他心里定格，无奈呀，这就是顺其自然，神仙也无奈。

    即将转过拐角时，道巍顿住脚步慢慢转身回望，夕阳西下，老婆婆模糊的身影遥遥可见。老人家目力不及，可她知道前方有挂念她的小道巍、小傲天，还有如梦，就算看不见也要继续看下去。夕阳落寂，因为孤独和沧桑。夕阳醉人，因为新的美好不远矣。

    情满心扉的孤独，不忍中带有决绝，一式夕阳骤然出现在道巍心头，从今以后，阴阳十二式又多出一式。

    走到无人之处，三人飞上云端，在老婆婆家上空盘旋数圈，眼见老人家慢悠悠直起身子进屋关门。沉默片刻，道巍轻声说道：“今晚在晋祠过夜，明天一早再去太原。”天黑之后，道巍和傲天领着如梦潜入晋祠，如梦打趣道：“没想到堂堂的地球星主要偷偷摸摸进园子。”“嘿，不想让闲人撞见，免得他们踊跃参拜，扰我清净。”

    兜兜转转来到圣母殿，道巍对傲天笑道：“还记得这里吗？”“当然记得，你在大梁上得到一只玉瓶，里面有几样宝贝，其中便有五行大遁和大小如意两门仙法，如今我们可都学会了。”“没错，只是那把扇子和玉瓶有何妙用尚且不知？”道巍将温润光滑的白玉宝瓶拿在手里把玩，又递给如梦观瞧。“天尊可有说起过这两件宝物的出处？”“他让我回头问太上老君，不知何时能见上他老人家？”“我许久未见恩主，近日心有所念，想来这一日已不远。”

    夜深人静，三人在圣母殿闭目打坐，翌日红霞初升，吃过些水酒和熟牛rou，继续赶路奔赴太原。到达目的地，径直前往御街，那位店主正好站在店门口招揽生意，看见道巍和傲天先是一愣，随即高兴的叫喊起来：“你们小哥俩儿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让进屋内倒茶端水，道巍捡能说的经历讲述一遍，店主闻听感慨不已：“就知道你们不一般，没想到如此能耐，居然已修炼成仙。”店主姓赵，名字叫赵二福，道巍问明之后歉意的说道：“赵大哥，我们兄弟那时候初涉尘世，不熟悉人情世故，失礼之处多多担待。”

    赵二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跟我见外了不是，原来如何相处，以后还是老样子，要是装模作样干脆就别处了。”道巍哈哈一笑：“放心吧赵大哥，你别怪我们无理就成。”傲天递上三枚丹药：“赵大哥，这可是好东西，虽不能延年益寿却能消除百病，你们一家子吃了之后不必再担心健康问题。”道巍接着说道：“赵大哥以后有空可去悟道观，试试看能否得到有助延寿的仙果，原谅我不能私自拿给你。天道不可违！”说完指了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