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两颗胶囊，请做出选择
“飞向月球表面的飞船，依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最新的官方快讯显示，登月舱正在向月球表面下降，目前为止没有发生意外……” 迷迷糊糊间，杨柏耳边重新传来声音。 “指挥中心传来最新信息……飞船重新和地面取得联络……他们平稳降落在月球上，女士们、先生们、全球关注直播的观众们……” “再一次，这个国家再一次开创了未来！” “还有不到5秒时间，来自月球的无线电和电视讯号，就会传到地球，我们将同步转播，见证人类登月第一人。” 杨柏睁开眼睛，周围站满了人，男男女女，身上穿着清凉的短袖，是那么干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合着汗味、酒味，但比之闻了二十年的空气都要清新，这儿半点腐臭味都没有。 “嘿，杨，我还认为你会一睡不醒，快点儿起来看电视，马上就会转播月球画面。” 身穿绿色T恤，手上拿着啤酒的年轻男人，伸出左手，将杨柏右手抓住，不由分说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至此，杨柏脑海中都有些懵懵的。 他狠狠扭了自己手臂一下，疼痛刺激着神经，告诉他这并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已经不在拯救计划实验基地了，甚至已经不在末世废土。 杨柏胡乱寻找着，终于在墙上看到一本挂历。 1969年7月3号。 他确实已经不在末世废土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海豚城上一次通报时间，还是2319年1月1日，也就是杨柏时间感知中的两天前，通行选拔举行的时间。 “快来看，画面快要显示出来了！” 有个女人发出喊叫，所有人都开始聚拢在电视前面。 这台老式的大屁股电视，还是黑白两色，与杨柏在末世搜寻废土时，看到的那些废弃轻薄电视完全不同。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惊人的历史事件之一，我可以断言，世界格局都将因此事而改变……” 电视上，依然没有月球的画面，主持人还在发表着对登月成功的看法。 “……我手上有一份统计，此时此刻，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观众数量，已经超过了六亿，电视机前的你和我，我们可以一起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多么幸运……” “指挥中心给我来消息了，马上就会有图像显示……图像来了吗？切换到……” 电视画面一转，黑色的宇宙背景、灰色且坑坑洼洼的月表，还有最夺人眼球的登月舱。登月舱的金属脚架近在咫尺，说明摄影机就安装在脚架上，镜头对准了舱门外的舷梯。 此时，一名宇航员正从舷梯上往下爬。 “看到了吗？虽然画面不大清晰，但是我想说，真的是太惊人了，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宇宙、看月球。” “真的难以置信，人类真的就要登上月球了，此事将带给全国公众以震撼，带给全世界以震撼，这种震撼，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是的，不久前登月还仅仅存在于我们的幻想中，科幻小说、电视节目，但是现在，登月，在我们眼前成为了现实。” 当月球画面出现的那一刻，杨柏看得认真、听得仔细，但震撼……说实话并没有多少，或许是因为不够感同身受。 身边的男男女女们，脸上表情多少也看不出来带有震撼，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就好像有万斤巨石，压在他们身上那样。 有人瞪大双眼，看着电视屏幕，有人低声窃窃私语。 “我们仰望星空数千年，一直梦想着有这么一天，如今，人类终于双脚踏上了月球，是的，你没看错……” 宇航员已经离开舷梯，两只脚都踩在月表土壤上，接着转身，似乎在寻找摄像机的方向，然后向镜头靠近。 “他来了，女士们、先生们，第一位月球人正向我们走来，他似乎要发表讲话……” 宇航员对着镜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不是杨柏熟悉的汉语，也不是他的第二语言英语，在末世废土沙城生活二十年，杨柏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语言。 不过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俄语。 “大家听不懂宇航员在说什么，但是没关系，导播正在将他说的话进行翻译……” “好的，这是苏联宇航员阿谢列特昂夫的话。” “我踏出的这一小步，是为了我的祖国、我的人民，为了（杂音）主义，我知道，今天只是一小步，人类征服宇宙星海的一小步，但它必然给我的祖国，以及全世界，都带去重大意义……” “嘘……” 听到这段话，周围有人倒抽冷气，有人喝着倒彩，反正没有给这位宇航员送上祝福的人。 杨柏看着这群疑似同伴的男男女女，里面有老有少，有人皱着眉头，有人低声咒骂，总之心情都不是很好。 “嘿，杨，之后没什么好看的了，也就是宣言红色主义的那一套，要跟我的车一起回去吗？” 还是那位身穿绿色T恤的年轻男人，杨柏现在脑袋都还有点儿浑噩，搞不清具体身处在什么时代，这儿又是哪里，因此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和绿色T恤男一起来到户外，转身看去，门廊上有一块霓虹招牌，写着‘FiteLipsBar’——火唇酒吧。 “别恋恋不舍啦，等下次放假，我再带你过来喝一杯。” 绿色T恤男哈哈笑着，一只胳膊搭上杨柏的肩膀。 “我和你说，火唇酒吧算是我们这个圈子的聚集地，下班或者放假后，大多数同事，都会来这儿喝上两杯，或者小聚一餐。” 所以这位绿色T恤男，就是自己的同事了？ 杨柏这样想着，已经被同伴拉到一辆两座跑车旁，后者示意杨柏坐在副驾驶位上，他则拉开驾驶位车门。 两人坐好，系上安全带，T恤男才拿出钥匙，打火启动。 坐在敞篷跑车里，这还是杨柏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快的速度，夏季的风扑在脸上，很有一种自由的感觉。 跑车沿着公路，从有密集建筑物的城市，逐渐建筑物开始减少，到最后几乎看不到几栋房子。接着跑车开上一条海滨公路，大海浪潮一阵接一阵，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跑车载着两人继续前行，大概几分钟后，路过一块标牌：KennedySpaceCenter（肯尼迪航空中心）。 跑车在T恤男cao作下，拐进肯尼迪航空中心标牌所在的小路，继续沿着道路狂飙四五分钟，一座八层楼，长至少两三百米的建筑，展现在眼前。 走下车，和T恤男告别，杨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 从火唇酒吧，来到肯尼迪航空中心，这一路上所见所闻，都让在末世废土挣扎二十年的杨柏感到震撼，比之前看电视直播，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表面还要震撼。 这才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形容的事情。 杨柏做梦都想生活在这样一个和平、安逸的世界中，如今就那么简单的实现了，他很想自私的就这样留在这里。 但，末世废土还有杨柏的牵挂，米雪……和好友还约定着下一次见面呢，如果米雪被通行选拔淘汰，现在绝对已经在到处寻找好友了吧？ 收回不知道飘到哪儿的思绪，杨柏踏步向庞大建筑的玻璃大门走去。 然而，走到门外，他却犯了难，要怎么进门呢？ 这儿的大门并没有感应装置，不像拯救计划实验基地那么智能，大门会自己打开。所以杨柏此时面对着一扇，关的紧紧的玻璃大门。 好在门内身穿保安制服的大汉注意到了杨柏，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指，又指了指门边一个内陷的黑色机器。 这机器倒是和密码门输入密码的地方很像，但上面并没有用于输入密码的键盘，杨柏有些不明所以，再次看向保安大汉。 那保安伸出一根手指，往另外一只手的掌心按下去。 杨柏这才焕然大悟，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在黑色机器的凹槽中。一道绿光扫过，玻璃门下一秒被打开，耳边还传来女性播音好听的声音。 “杨柏，欢迎回到肯尼迪航空中心。” 顺利走进建筑物内部，杨柏先对保安大汉表达了感谢，接着开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有人却不想让杨柏如此浪费时间。 前台接待的金发女人抬起头，见到杨柏后，脸上露出一抹焦急：“杨，你终于回来了，快点去航空主任办公室，理查德先生正在找你。” “啊……好的……” 杨柏有些尴尬，他并不知道理查德先生是谁，也不知道航空主任办公室在哪儿。杨柏眼神一阵乱瞟，好在前台接待旁边，竖立的一块楼层示意图，救了他。 找到航空主任办公室位置，急忙向电梯那儿跑去。 幸亏在末世废土的沙城中，也有是有电梯这玩意儿的，只是没有电没法运行，倒不至于让杨柏陷入更尴尬的地步。 来到三楼，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开始寻找航空主任办公室。 终于在最里间找到了标牌。 办公室木门并没有关紧，里面还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不管，这是白宫直接下达的指令，我国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登月，否则白宫将会沦为笑柄，想想肯尼迪前总统，为了我们的登月计划，付出了多少？” 一通如同发泄的怒吼结束，办公室内传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踢踏声，一个戴眼镜的中青年男人，猛地拉开大门，脸上表情明显怒火中烧。 杨柏吓了一跳，男人也吓了一跳。 对方只是看了杨柏一眼，就摔着袖子离开。 “杨，进来吧。” 办公室中的人也看到了杨柏，示意他入内。 杨柏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名牌：肯尼迪航空中心、航空主任、科特·理查德。 “理查德先生，您找我？” 科特明显抬起的右手顿在半空中，接着对杨柏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柏先生，你什么时候对我那么见外了？都说了多少次，私底下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柏先生……就很离谱，杨柏明明姓杨名柏，但这个国家习惯将名放前面，所以柏先生倒也不算错。 “知道了……科特。” 直接喊一个人的名，无论在那个国家都是一种亲密行为，只有两个关系非同一般的人，才会这样做，比如杨柏和米雪。 “嗯，听好了杨，我现在以航空主任的身份，取消阿波罗12号的任务，”理查德深深吸了一口空气，看了一眼杨柏，这小子脸上表情十分镇定，“阿波罗12号将直接执行登月任务！由你担任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