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九章 别出心裁的歼灭战(下)
“可是,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有些不解地问道:“要知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德国人差不多已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我们的人只要一冲过去,没准他们就乖乖地举手投降了。网≯≯” “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第1243团的事情了吗?”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就算卢金中校没有向部队下达什么命令,我估计下面的指战员在看到自己袍泽伤亡情况后,也会红眼的。别说德国人还在不少的地段负隅顽抗,就算不抵抗,乖乖站在路边举手投降,步兵第375师的指战员只要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穿的制服和自己不一样,就会立即一梭子扫过去的。” 听完我的解释,奇斯佳科夫的眉头紧锁,他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样可不行啊,虽然德国人与我们有血海深仇,但既然他们放下了武器,我们就应该给予他们应有的俘虏待遇。” “副司令员同志,”没等我说话,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基里洛夫忽然开口说道:“您说我们应该给德国人应有的俘虏待遇,可是德国人是如何对待我们被俘的战士呢?敌人的战俘营都设在远离战线的地方,他们没有多余的卡车和火车来运送战俘,便让我们的战士步行几百公里。除了不少精疲力尽的战士因为饥饿和疾病死在路上外,他们还随意开枪打死那些掉队的战俘。”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提高了嗓门,“血债要用血来偿,现在到了我们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刻了。” 奇斯佳科夫没想到自己很随意的一句话,居然会激怒老好人一般的基里洛夫,甚至让他义愤填膺地说出了这番话,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我见到这种情况,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先冲着基里洛夫说:“好了,军事委员同志,您所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接着又转身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作为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员,只需要制定作战计划并下达给师级指挥员就可以了。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仗该怎么打,我们就不要过多干涉了。” “对对对,司令员同志说得对。”我的话音刚落,别济科夫也随声附和,来缓解指挥部里紧张的气氛。“只要能消灭这股闯入我们防区的敌人,就算卢金中校的部队一个俘虏都抓不到,也是一场大捷。”然后他冲着奇斯佳科夫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况且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不是应该抓了上千的俘虏,把这些俘虏移交上级,也算是我们整个集团军的战果。” 有了我和别济科夫所给的台阶,奇斯佳科夫在迟疑片刻后,抬手向基里洛夫敬了个礼,然后恭谨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是对的。法西斯匪徒在我们的国土上,犯下了那么多的滔天罪行,我们的确不能对他们太仁慈了。” “行了,行了,”见到两人握手言和,我连忙岔开了话题,说道:“副司令员、军事委员,我们来讨论一下我们集团军在夺取了斯米拉之后的行动方向。” 我的话立即将奇斯佳科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盯着我,一头雾水地说:“司令员同志,不是早就说好,我们在夺取了斯米拉以后,就巩固现有的防御阵地,并将这里作为未来夺取基辅的进攻出点吗?” “虽然从种种迹象看,我们集团军有可能成为进攻基辅的主力,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说到这里,看到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连忙咳嗽一声,说:“我只是说万一,不见得是真的。万一方面军司令部有别的打算,不让我们参战,而只是作为预备队摆在这里,负责切断基辅和扎波罗什之间德军的联系,到那时我们又该怎么办?” 奇斯佳科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然后抬头望着我试探地问:“司令员,您的意思是准备派部队去占领一些更西边的城市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就是这样考虑的。”我指着斯米拉西面和南面的几个城市说道:“您瞧瞧,这几个城市在几个月前,都曾经被我们收复过,在这里,我们的部队有一定的群众基础,相信可以得到兵员上的补充。” 听完我的话以后,奇斯佳科夫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卡尼伏和切尔卡瑟城里的居民,都被德军迁走了,难道这几个城市里的居民,德军不会也迁走吗?” “应该不会。”虽然我不清楚曼斯坦因将那么多城市的居民迁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却很明白数以十万计的人口,不可能都迁回德国境内,只能安排在这些我军势力暂时无法达到的地区,“要知道德国人从第聂伯河沿岸迁走的,可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口。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人口都运回德国,所以只能安置在这些远离第聂伯河的城市里。” “我觉得我们应该派出侦察兵,抓紧时间对这些城市进行侦察。”别济科夫听说在占领这些城市后,能获得兵员上的补充,顿时激动了起来:“一旦确定哪个城市有足够的人口,我们就可以全收复那里,从而达到补充兵员的目地。” 奇斯佳科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慢吞吞地说道:“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们可以从人口众多的城市,获得兵员上的补充,但同时也要面对几十万人的衣食住行,仅仅凭我们一个集团军的实力,那是远远不够的。” 别济科夫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沉默了一阵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座的人里,估计就只有军事委员同志懂得如何管理城市,其余的人都只懂得如何打仗,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有啥麻烦的。”对于别济科夫的担忧,我轻描淡写地说:“等解放城市以后,我们只需要向上级报告,让他们派出懂得治理城市的人,来接替管理城市的工作就可以了。我们先要考虑的,还是如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我的话刚说完,涅克拉索夫就从前线打来了电话。我听到他的声音,便笑着问道:“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德国人都被你们消灭了吗?” 涅克拉索夫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经过粗略的统计,我们共击毙了德军1149人,俘虏1364人。击毁坦克七辆,装甲车十九辆,以及若干的卡车。” “干得漂亮,师长同志。”对于他所取得的战果,我感到非常满意:“你们已开始打扫战场了吗?” 听到我的问题,涅克拉索夫迟疑了一阵,才回答说:“军长同志,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得到炮兵的支援。” “什么,需要炮兵的支援?”涅克拉索夫的这番话,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我吃惊地问道:“难道你们遭遇了德军重兵所实施的反击吗?”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涅克拉索夫连忙向我解释说:“我们将德军的一支小部队围困在一个小山坡上,敌人依托山坡上的树林和地形负隅顽抗。我们虽然在坦克的掩护下,起了几次冲锋,但都以失败告终,不光牺牲了近百名战士,还被德军炸毁了两辆坦克。” 我等涅克拉索夫一说完后,连忙追问:“德国人被困在什么地方?”听他说完具体的位置后,我冷冷地说了句,“我让波夫斯基将军派一个近卫火箭炮营过去支援您。” 挂断电话以后,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立即给波夫斯基将军打一个电话,让他立即派出一个近卫火箭炮营,去支援涅克拉索夫将军。具体的地址在……”我说完以后,然后又向大家宣布,“我要亲自到战场上去看看。” 司令部里的人,对我喜欢往前沿跑的这种坏习惯,早就熟视无睹了,大家知道劝也劝不住我,索性顺其自然了。别济科夫立即找来了警卫团长尤先科少校,让他安排人手护送我到涅克拉索夫师的地段,去看看如果解决这股被围困的德国人。 吉普车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涅克拉索夫所说的位置。没想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在离山坡七八百米外的地方,修建了一个半地下的掩蔽部,从这里的瞭望口,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山坡上的情况。 我举起望远镜望向山坡,只见上面树木密布,根本看不清敌人藏在什么地方,如果要强行起进攻的话,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把望远镜转向了山脚下,看到十几辆我们的坦克,停在离山坡两百来米的地方,在坦克的后面,是一道半人深的战壕,里面隐蔽着几百米指战员。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道:“师长同志,接下来您打算如何进攻?” 涅克拉索夫走到了我的身边,指着远处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瞧,敌人藏在山坡上的树林里,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所在的位置。一旦展开进攻,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样对我们非常不利。除非等火箭炮营来了,对山坡上的树林来两次火力覆盖,只要树木一开始燃烧,那么山坡上的敌人就没有藏身之处。那样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待在山上被大火烧死,二是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我望着涅克拉索夫,板着脸问道:“师长同志,您除了用火箭炮收拾敌人的办法以外,您就没考虑过其它的办法吗?” “其它的办法?”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说,愣了半天,然后一头雾水地反问道:“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敌人吗?” “师长同志,我们不光要会打军事仗,还要会打政治仗。”我望着远处的山坡,冷笑了一声说道:“您应该派出战士去喊话,劝说山坡上的敌人放下武器投降。” 涅克拉索夫听我说完后,傻傻地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这个办法有效吗?” “有没有效果,您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我看到在掩蔽部外面停着一辆装甲车,便指着车子问道:“师长同志,那辆装甲车里有广播吗?” 涅克拉索夫看都没有朝那边看,便果断地回答说:“有的,司令员同志,装甲车上有广播和扩音器,可以朝敌人喊话。” “既然是这样,师长同志,那我们就走吧。”我冲涅克拉索夫一摆头,说道:“我们亲自坐装甲车到前面去向德国人喊话。” “这,这太危险了吗?”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说,顿时被吓了一跳,他竭力向劝说我改变自己的主张:“虽然敌人没什么重武器,但万一有哪个不怕死的德国人,抱着集束手榴弹从山坡上冲下来,那样您就太危险了。” “放心吧,师长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乘坐的装甲车,又不开到山脚下去,只停在那些坦克的旁边。我想德军就算用机枪扫射,在几百米外,也不见得能击穿装甲车的装甲吧!” 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两人乘坐的装甲车来到了离山坡两百米远的地方,停在了一辆坦克的旁边。我拿起扩音器,扭头问涅克拉索夫:“师长同志,是您还是我向德军喊话?” 涅克拉索夫听到我的问题,立即赔着笑说:“您是司令员,当然是您喊话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扩音器凑近嘴边,大声地说道:“山坡上的德军官兵们,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继续抵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出来向我们投降,否则你们将被我们彻底消灭。” 我喊完这番话以后,就听到旁边的涅克拉索夫在小声地嘀咕着:“司令员同志,您用俄语喊话,德国人能听懂吗?” 如果涅克拉索夫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语言不通这事,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犹豫起来,心里暗自在考虑,是否该找个懂德语的战士过来,将我的话翻译给德国人听。 不过没等我下定决心,就听到装甲车身上传来了叮当作响的声音,仿佛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冰雹似的。“见鬼,”涅克拉索夫咬牙切齿地说:“德国人在用机枪扫射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坦克炮弹出膛的声音,过了片刻,远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爆炸声,然后打在车身装甲上的声音就骤然消失了。虽然我没看外面,但还是猜到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旁边的坦克开炮,将敌人的机枪火力点摧毁了。 既然有我们的坦克在旁边保驾护航,我的底气越足了,于是又洋洋得意地把刚刚的喊话重复了两遍,当然用的还是俄语,至于德国人没人听懂,就只能算他们倒霉了。等近卫火箭炮营一到,我会命令他们将山上的树林炸成一片火海的。 “司令员、师长,”坐在前面的装甲车驾驶员忽然转身对我们说道:“有德国人打着白旗从山坡上下来了。” 我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挤到前排,通过观察孔朝外面望去。只见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用树枝举着一件白衬衣,战战兢兢地从山坡上走了过来。见到这种情况,涅克拉索夫一把推开了车门,冲着外面喊道:“过去两个人,将他带到这里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