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三大幻觉之一：我觉得我能反杀
..尽管经常因为玩家所公认的“第一圣骑士”头衔而沾沾自喜，事实上，没有人比高和更加清楚，在他的团队中，这些女孩子们的实力，有许多也绝不在他之下。 毕竟，在艾泽拉希世界之中，虽说萌力看上去像是为了给予弱势的女性以弥补所设定的能力，可是，真正强大的女孩子们，在彻底掌握了这一能力之后，所能挥出的，也是远远过大多数男性的强横实力。 而在这些实力神鬼莫测的少女们之中，最让高和捉摸不透的一个，大概就要属低调、安静、几乎很少会在外人面前出手的死灵法师少女油库里了。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开始，优所展现出的就是厌战、爱好和平的温和性格，哪怕是当初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自己，掌握着强大如“死亡一指”技能的她也未主动起过挑衅或是攻击。 用她一贯的话语来说，那就是“她并不喜欢战斗”，或许，对于这名少女而言，一切可以用战斗来“解决”的问题，反过来也可以用另外的方式解决而并不需要破坏现有的和平。 可是啊，这一次，高和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感谢眼前的这个名叫倒吊男的家伙了。 因为，正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终于将这个温柔恬静的女孩子，其内在的暴力因子开启。 而作为回报，接下来，或许他也将作为这游戏中继高和之后，第二个亲身感受到少女深不可测实力的……幸运儿。 “哦？身为第一圣骑士的你，居然不愿意亲自同我战斗么……” 在被惨绿色的，代表着生命和死亡双重含义的光辉笼罩瞬间，饶是倒吊男那样处变不惊的性格，也不由得微微诧异了些许。 只不过，对于他的这番不明状况的话语，高和所能做的，就只是以怜悯的目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迅转移战场，开始清剿起这座黑石塔外，一切和艾泽拉希七大不可思议相关联的活物。 “干掉他们！全部！” 事实上，不需要高和多做命令，早在他开口之前，早已经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绝望”而陷入未明怒火之中的少女们，就已经对这些个看上去有些失措的敌人们，展开了残酷的杀戮。 哪怕是性格再好的小猫咪，在怒的时候也会为敌人留下难以忘怀的痛楚和伤痕，更何况，在高和身边的这些个女孩子们，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呢？ “治疗交给我！” 名为白猫的潜行者少女一马当先，在从阴影之中现身的瞬间，已经用手中的匕，在敌方的一名牧师脆弱的身体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 与此同时，在她手中的那把“恶魔之击”如同是化作了可怕的黑洞一般，闪耀出了吞噬一切的色彩。 “lucky！” 少女兴奋地大声尖叫着，反手又是一记背刺，狠狠地落在因为匕上所涂抹的减药膏而连转身也无法做到的倒霉蛋身上。 “噗！” 伴随着鲜血喷溅所特有的声效，在硕大的暴击数字飘飞而起的同时，这名敌人已经颓然倒下，而少女的脚步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一个飘逸的转身，狠狠地一记脚踢，落在了另一旁一名正在努力咏唱治疗技能的圣骑士****—— “锵！” 皮靴和金属制的腿甲碰撞，看上去似乎是后者更占据优势，可是……只有亲身传授并体会过这一记威力的高和才知道，那个面色突然变得奇怪的倒霉蛋，在刚刚究竟承受了怎样可怕的痛楚。 只不过，这一次，还没等白猫再次大神威，一道漆黑的身影已经悄然而至，两只白皙小手中宽阔的战刃，轻而易举地割开了对方坚固的板甲。 “黑猫！不许你来抢我的猎物啊！” “kukuku……敌人就只有这么多，不如你去找下一个目标，如何？” “少来！明明就有那么多敌人，你偏偏来抢我的，是不是和我过不去！” “……” 明明是在纷乱的战场上，这两个女孩子居然还旁若无人地争吵起来，这让高和头疼之余，也赶快地赶向她们身边，生怕两人因为这样的分神而出现意外。 不过…… “咔嚓！”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被某种可怕的力量强行刺穿的声音，那名正打算趁机反击的圣骑士已经带着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倒下。 “别浪费时间，赶快清理战场。” 从阴影中仅仅是闪现出了片刻的容颜，名为黑雪公主的少女在以一记干脆利落的伏击秒掉这名敌人之后，再度进入潜行，重新寻找起新的目标。 “哈？！明明就只会捡漏的家伙得意个什么劲！” 气呼呼的白猫张牙舞爪，大声对阴影中早已不知道身在何方的黑雪公主起了挑战。 “有胆就和老娘比比谁杀的人更多啦！” “乐意奉陪。” 少女的声音从纷乱的战场之上飘过之时，已经有另一名脆弱的敌人，倒在了她的匕之下。 “喂！你这是犯规……犯规啊！给我等等！” “kukuku……输掉的人就在那家伙的客厅里脱光装备跳扭腰舞如何？” 嗯？这个提议很不错嘛！ 抛开顿时陷入幻想之中的高和不提，在放下话的同时，黑猫的身姿也已经消失，开始寻觅新的猎物，只留下暴跳如雷的白猫一个人在原地气呼呼地叫嚣。 “你那种干巴巴的身材就算真的脱光了也不会有人看啊！” ……好吧，暂且无视针锋相对的宿敌猫娘组，另一边，在战场总指挥兔兔棉花糖的带领下，一众远程少女的战斗也同样顺利得如同割草。 “人间大炮一级准备……二级准备……射！” 伴随着少女的一声令下，包括了弓兵、枪兵、龙骑士、数名魔术师少女外加一个打酱油的元素萨满在内，过量伤害溢出到爆的攻击，顷刻间就将一名勇猛无畏的敌方剑士击杀在了冲锋的半路上。 “下一个下一个！” 虽然身材娇小，可是兔兔棉花糖体内的好战因子绝对是全团第一位，再加上现在又多了另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中二少女“邪王真眼使”，两人的组合绝对就是那种“人到哪里战火就燃烧到哪里”的灾星级别。 “呜……为……为什么我总是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没关系的，樱小姐，你要注意好预读技能的时间哦，像我这样子……预备……放！” 在龙骑士少女夏娅的指导下，名为司马樱的暗影牧师开始学着跟大家一起判断使用技能的时间，而这一次，刚好也由她的一记“心灵震爆”将敌人最后的生命值收割完毕。 “呀！我……我……我杀人了呢！” 望着欣喜雀跃不已的少女，高和的心中突然没来由地有些毛。 不管怎么看，那都不像是第一次杀人时应有的表现才对啊。 “嘻嘻……又干掉了一个呢，真是……舒畅啊！这种鲜血的气息……” 远程少女们建树连连，近战少女组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双斧的夜叉浑身上下都已经溅满了鲜血的色彩，看上去少女本人似乎还对此格外享受，而另一边，黯灭、蝴蝶、七闪的三人组合，也以连番冲锋的组合技，轻易地在战场上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与这一组合相对应的，则是另一边除高和之外的“骑士小队”——阿尔托莉雅、妮露、莉莉和暗黑骑士王四名圣骑士，这时候也已经将全部心神投入到战斗中，虽然战斗过程比之其余少女组合要稍显波折，不过，圣骑士万能的特性，反而令她们在这一混乱战场中的生存能力得到了绝大的保障。 “话又说回来……龙傲娇你不去跟着战斗，站在这边做什么？” 在确定了少女们已经足以应对眼下的局面后，高和便决定不再出手，而是作为居中策应的大将看护众人，不过很快他就现，和他一样无所事事站在一边的，还有另外一位高傲的大小姐。 “哼哼哼……这种小场面，交给区区下仆们处理就好，本大小姐高贵的手怎么可能沾染这些无知鼠辈的罪恶血液？” “真的是这样么……” 高和故意露出狐疑的模样。 “好……好吧！其实是那些杂鱼太弱，只是感受到本大小姐的威严就不敢靠近本大小姐了！” “……我帮你。” 刚巧从龙傲娇身边经过的，名为“杀死哥哥”的死亡骑士少女，突然停住了脚步，在深深望了高和一眼后，随手使用“死亡之握”拉过了一名敌方的团员到她的面前。 “……” 好吧，接下来虽说龙大小姐也总归是搞定了这名敌人……那种直接将敌人累到脱力的方式着实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问题是……在确定赖绫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前提下，高和终究还是没胆出手帮忙。 虽然两人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可是，正因为如此，一旦不小心做出令对方不满意的举动，不但之前的约定可能泡汤，反过来就连小命恐怕都有危险。 这，可是高和在将赖绫吃到嘴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的觉悟。 于是，无视了龙傲娇那几乎要冒出火星的眸子，高和继续将这个虽然有一颗惩戒的心，但是归根结底也只能奶一辈子的“龙大*”丢到一边，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最为关键的战场之上。 没错，比起这已经完全是收割节奏的团战战场而言，高和更在意的，是另一边名为倒吊男的罪魁祸，和死灵法师油库里之间的一对一对决。 “说起来……那家伙到底是什么职业来着……” 虽然平素是以身穿长袍的姿态示人，可是，到目前为止，倒吊男还从未明确表现出过其职业特征。 唯一可以用来当成参考的，大概就只有在此之前，那家伙突兀召唤的古怪恶魔“虚空行者”——掌握了cao控恶魔技能的，大概就只有兽人一族的特殊职业术士了。 只是，如果说这家伙没有拿捏着什么底牌，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一个能够将全游戏玩家都几乎玩弄于鼓掌之间，要生要死任由拿捏的家伙，其自身会没有丝毫的过人之处么？ 答案……恐怕马上就要揭晓了。 虽然战斗才仅仅开始了一小会儿，可是，在高和看来，如果那个倒吊男再不拿出些什么本领来的话，恐怕很快就要被优那娴熟掌握生命与死亡转换的力量，活活玩弄致死。 优所擅长的战斗，并非是如同她的卖萌技“死亡一指”一般，使用粗暴而又可怕的力量瞬间结束对方生命的碾压战，事实上，身为死灵法师，这个女孩子可以轻易地将敌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鼓掌之间。 通过汲取生命力的技能削弱对方的力量，同时壮大自身，又有着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削减敌人生命的持续性消耗技能，更可以使用种种死灵法师的法术来直接降低对方的战斗力、攻击、防御、抗性甚至基础属性…… 可以说，哪怕是当初的高和，在正面和这个女孩子对上的瞬间，一身实力也眨眼间就被瓦解了七七八八，无论是攻击力、魔力亦或是生命值都在持续地流失着并补充给对方，此消彼长，可以想象在这样的战斗中，对手将会以如何绝望的姿态，面对逐渐到来却又不可抗拒的死亡。 而现在，那个叫倒吊男的家伙，恐怕也正感受着这样的绝望吧？ 虽然看上去也是在奋力地抵抗着，可是，召唤出的虚空行者在第一时间被抽空了灵魂能量而化作散碎的能量核心，魅魔也被恐怖的鬼影缠身，不要说是魅惑敌人，自身贫瘠的精气反而眨眼间就被汲取得干干净净，至于小鬼，哪怕躲到次元位面去，也终究还是在起攻击前的瞬间，就被少女周身荡漾的死亡波纹瞬间夺走了生命力。 至于倒吊男本身，虽然也在吟唱法术反抗，可是，比起所有法术都以默诵，甚至瞬的方式激的少女而言，他那苍白的反抗，更像是小孩子对大人的战斗一般。 甚至于，在第一次试图吟唱暗影箭时就被少女以一记干脆的沉默所打断后，他仿佛完全放弃了抵抗，似乎是已经对这样的结局认命了。 “真是让人不爽啊……” 看着生命值飞快下降，似乎并不打算再还手的倒吊男，高和反而觉得心里有些不快。 毕竟，能够让平素不喜欢战斗的优都变得生气起来的他，以这样的结果死去，或许也还算是便宜了他。 “啊啦……如果是我的话，就绝对要把他带到黑石塔里去，向下面的熔岩湖跳上个三五次才满意……” 不知何时来到高和身旁的女牧师红叶，面带着知性的笑颜所倾吐的心声，反而才是更让高和汗毛倒竖的内容。 事实证明，得罪什么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看上去好像脾气很好的女孩子，一旦得罪了的话，恐怕到死前也要接受难以想象的残酷折磨。 就好像是现在的优一样……虽然看上去好像完全没有什么情绪，可是，一早就能够使用死亡一指结束战斗的她，只是采用这种逐步蚕食的战术来对付敌人，其目的……谁又能说清楚啊？ 似乎是为了证实高和的话语，在敌人的生命值即将进入濒死界限之前，死灵法师少女突然将手掌轻轻一挥，在此之前，令所有蚕食着对方生命力的术法消散了。 『就算是不反抗，我也会杀掉你。』 她认真地注视着这个年龄看上去和她相差并不大的年轻少年，敲出的文字里，也带着莫名让人相信的魄力。 而高和更加知道，对于“杀”、“死”这一类词汇似乎先天有着抵触的少女，很少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这一次，如果不是倒吊男的行为真正地触碰到了她的底线的话…… “真是……有趣呢。” 突然间，那披散着银白色的长，一脸镇定，仿佛周围所死去的都是和他不相干的人，而现在正步向死亡的也并非他本身一般，面带着从容笑意的年轻少年，在若有所思地望了高和一眼后，终于是正式地将目光，凝聚在眼前那看上去仿佛完全无害的少女身上。 “嗯？” 虽然是看似平平无奇的一眼，可是，被那目光所注视的高和，却微微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就好像是……自己刚刚才同死亡再度擦肩而过一般！ 不过，只是一瞬间，那种感觉已经消散，眼前的倒吊男仍旧是那副放弃了反抗的从容模样。 很显然，有那么一瞬间，这家伙似乎已经打算出手，却因为某种原因，而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死灵法师……虽说是能够将生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强大职业，可说到底……生命本身还是脆弱无比啊。”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死灵法师少女，似乎是以一名先辈的姿态，给予了她忠告。 “如果无法掌握毁灭的真谛……那么，不管你的决心有多强，也是无法战胜自己的。” 『不需要你教。』 对于倒吊男的“说教”，优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死亡波纹悄无声息地在她的身周再度荡漾，这一次，只要波纹掠过对方的身体，就会将那仅剩的生命值彻彻底底地抹除。 可是…… “嗡……” 伴随着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动，死亡波纹已然掠过了倒吊男的身体，可是，当波纹横切而过时，那真实的身体，已然化作了虚无的残影。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好了，毕竟，我也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们玩这种复仇的游戏。” “该死！” 高和怒气冲冲地望向瞬间转移到黑石塔塔基之下的山底，微笑着对他们招手示意的倒吊男——在他的脚底，一道此前似乎是隐匿了踪迹，直到此刻才显现出来的符文法阵，或许就是他能够避过这致命一击的原因了。 只是，当高和想要再追赶过去时，却被身边的红叶拉住了手臂。 “那家伙……可没那么容易对付，总之，这次阻拦了他夺取杀的目的，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 虽然知道红叶说的没错，可是…… 满心不甘的高和虽然是停下了脚步，不过，显然还有另外的人，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让倒吊男走掉。 “你以为……鄙人会如此轻易地放任你离去么？” 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倒吊男身旁的茅晶彦，毫不客气地举起战锤，落向了他的身体。 在此前，他的生命值已经恢复了大半，脱离了濒死状态后，不知通过何种方式预判了倒吊男可能的走位，居然直接在此处完成了对这家伙的堵截。 就连高和，也不得不惊叹于茅晶彦那惊人的预判力——那种法阵就算能够使用一次，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两次吧？ “哦？” 哪怕即将被攻击临身，倒吊男的面色，却仍旧没什么变化。 “身为帝王……居然在投入战斗前不去检查自身的状态么……真是令人失望呢。” “唔……唔哦哦哦哦哦哦哦！” 在攻击即将落在对方身上前的一瞬，茅晶彦突然出了凄厉了惨叫。 他的身体上，不知为何突兀地燃烧起了可怕的火焰——同魔法师所能够驱使的，焚化一切的灼热烈焰不同，这种火焰，虽然如今已经很少出现在艾泽拉希世界之上，可是，没有人会对这种火焰感到陌生。 惨绿色的火焰，在惨叫的“帝王”身体周围跃动着，伴随着火焰的跃动所弥漫开来的，却是让高和都为之微微战栗的……恐怖的力量。 ……就好像，这些火焰，已经足以足以毁灭整个世界一般！ “爸爸！爸爸！您……您没事吧……” “夏娅！不要靠近过去！” 望着生命值在瞬间归零，却仍旧在火焰的焚烧中痛苦惨叫着的茅晶彦，高和心中震惊不已，却也只能死死地抱住眼泪汪汪的夏娅，阻止他靠近那恐怖的火焰。 “放心吧，第一圣骑士阿布。” 被高和以愤怒的目光所注视着的倒吊男微微一笑，直接搓起了炉石。 “之前的这些，还都只是开胃菜而已，我只希望有一天，当你真正地面对我时……” 嗡…… 少年的身体和飘逸的银，一起消失在了黑石塔前，只留下他最后的“警告”，在高和的耳畔轻轻回响—— “……希望那时的你，不会因为失败所带来的绝望而颤抖吧……” 咔嚓…… 在下一刻，惨叫着的茅晶彦，那被这惨绿色火焰所包裹着的身体，仿佛是脆弱的蛋壳一般粉碎了。 从这躯体当中破壳而出的，是一头背负双翼，身躯庞大的恶魔——名为末日使者的恶魔，先前，正是这寄居于“帝王”躯壳之内的恐怖恶魔，汲光了他全部的生命和能量。 而在这恶魔现身的同时，还未消散的扭曲火焰，也凝聚成了倒吊男带着狰狞笑容的面庞，以及他对这片艾泽拉希世界的宣言—— “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