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逃亡之路（九）

    许平安举着尸体走出了小坑，赛斯则一脸的惊讶：“你没受到影响？”

    “什么影响？你是说尸体的怨气吗？”

    “是的，一种汇聚起来的扭曲的魂力，你接触尸体就会中招。”

    “魂力？！这么说她的灵魂还在尸体内？”

    “对，临死前被用了定魂钉，尸身就像一个牢笼，被困住了，虽然最终也会魂力耗尽，灵魂溃散，但时间大大的延长了。灵魂饱受折磨后，就算是普通人的魂力也会变异，也会对灵体造成干扰或者损伤。除了骨粉，这也是我动手杀人的原因之一，想不到你的灵体居然还有防御手段。”

    “你是在考验我？我要是防御不了会怎样？”

    “解剖和观察尸体腐烂的过程可是书院的必修课，怨气入侵意识空间也是，我可是帮了你大忙。”赛斯笑了笑，“一般来说，这种怨气最多就是影响你的心境，时间有长有短，要是修士惨死后的怨气，那可就麻烦多了。”

    “得了！老夫百毒不侵！”许平安又开始大吹牛皮，“定魂钉在哪里？”

    “你看看她的两乳之间，和两个手腕，其他地方也有。”

    许平安上下一看，果然看到了三个黑色的刻着纹路的圆形钉帽，胸口的直径大约半个厘米，两个手腕处的应该有胸口的一倍大。

    许平安将手中的最后一具女尸靠在了尸塔上，转头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救他们？”

    “我来的时候，这些部落蛮子的厮杀已经开始，我躲着看了一会才搞清楚状况。我不可能冒然冲下去，万一有高阶修士在，我自己也得搭进去，我说了你思想偏激，追求完美，你他娘的就是听不进去，你知道吗，这样的藏尸洞还有两圈，都被布盖起来了，上面铺了一层雪。”赛斯说着伸手一指“嗖”的一下就冲了过去，抬脚一跺，顿时踹出一个圆坑来。

    “每一圈都是十八个藏尸洞，我最少救了三十六个人，我动手后逃走的可不止三十六个。”

    “我的思想可不偏激，赛斯，有时候只是延续了以前的说话习惯而已。”许平安解释道。

    “但愿你不是自欺欺人。”赛斯指了指尸塔，“可以扔光荣弹了，扔了以后跑远点，我在尸体之间留了一条缝，看到了吗？让他们解脱吧！”

    许平安走到还躺在积雪之中的光荣弹旁，魂力覆盖上去，伸出右手，光荣弹就自动飞起被一把抓住，拉开扣环，抬手就扔进了尸塔的缝隙中，然后许平安转身便向赛斯跑去。

    “啪”的一声轻响，整个尸塔顿时被白色火焰笼罩，剧烈的燃烧依旧没有什么臭味，也没有什么烟雾，顷刻间尸塔就变成骨塔，然后火焰消失，骨塔被风雪一吹“哗啦”一下坍塌在地。

    “你干嘛不弯腰下去捡光荣弹，非要隔空取物？”

    “简单轻松啊！多酷！”

    “酷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帅气很潇洒的意思。”

    “不对吧，酷的本意是残暴或者极端。”

    “酷是另外一种语言“cool”的音译，你不懂的。”

    “好吧，我不懂，不过我劝你以后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少施放法术，少使用魂力或者元气。”

    “什么意思？”

    “有一种说法就是修士的施法违背了自然规律，因此会承担相应的因果，你让光荣弹往上飞，它以一种非常规的方式获得了动能和势能，所以你的气运就会减少一点，通俗点讲就是你作弊了，所以会受到惩罚。其实所有的施法都是对自然的作弊。”

    “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光荣弹获得的能量是我自身消耗的能量转换过去的，我可以感觉得到，这和我把东西捡起来有什么区别？”

    “逻辑这个词也是外来语？音译？它的意思是“道理”吗？”

    “差不多吧，逻辑是指思维的规律，客观的规则，比如冰获得了热量化成了水。”

    “我对语言感兴趣，有空你教教我这种新奇的语言如何？”赛斯问道。

    “我可并不精通这种语言，教你倒是没问题，我尽力。”

    “好吧，我们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既然你感觉到消耗了能量，那么你rou身强化的程度应该非常高，你觉得这种能量是什么？”

    “很像体力的消耗。”

    “不是，书院里两百多年前就有人做个这个研究，它不是体力，你的骨骼肌并没有收缩做功，它是一种魂力的高级燃烧，让混沌元气赋予了光荣弹动能和势能，你的感觉是一种错觉。”

    “......？说人话！”

    “施法的原理你知道吧，它是元气对你意志的回应，这个意志的具体表现形式就是魂力。你消耗了魂力让元气转化成能量施展了法术，和发动机燃烧汽油产生动能是一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高级燃烧就是汽油燃烧产生的能量全都转化为了发动机的动能，几乎没有损耗？”

    “聪明，看不见摸不着的元气在魂力的命令下转化为能量，就产生了看得见也摸得着的法术，然而元气是百分百转化，还是百分之五十，取决于你魂力的强弱，高级燃烧就是让魂力号令元气的功效达到了最大，燃烧的是你的魂力，你要知道这种燃烧本质上和自爆灵体没什么区别，算得上是一种微型自爆，偶尔一两次没什么，多了对你灵魂的成长并没有好处。你的天赋好得吓人，许平安，我到现在隔空取物都只能移动光荣弹般大小的东西，而且十次里面只有五六次能够成功。”

    “那混沌元气又是什么？”

    “元气有各种属性，混沌就是纯粹的力量元气，我们体修修炼的就是这种元气。一拳破万法，一剑走天涯。”

    “你说的这些都是能量的转化，和你说的“作弊”有什么关系？和那虚无缥缈的气运又有什么关系？”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元气转化为法术能量和汽油燃烧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是有区别的，比如说你魂力的强度能让元气施放百分之五十的能量，是指回应你魂力的元气有一半转化成了能量，另外一半逃逸了，明白吗？并不是像汽油燃烧一般在转化的过程中损耗了百分之五十，元气的能量转化永远都是百分百。”赛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作弊，有一种说法是法术都是无中生有，先得到了“果”，因此你就得归还“因”，就好像你去考试，你的答案是偷看来抄上去的，不是经过自己学习思考得到的，如果你事后不去学习掌握知识补漏，那么总有一天你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那怎么归还“因”？”

    “破坏了就去创造，杀了人就去救人，你用法术干了什么，反其道而行之就行，提醒你一下，归还可不是杀一人救一人这么简单，有时候你要归还的，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好吧，按照你说的，我隔空取光荣弹怎么归还？”

    “没法还，不过这个世界自然有办法收你欠的债。”

    “你这是宿命因果论。”

    “不是宿命，只是因果，刚才并没有某种东西设计你安排你，要你隔空取光荣弹。”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刚才隔空取光荣弹获得了方便，就得用我的“气运”归还？”

    “正确！”

    “正确个屁！你怎么判断正不正确？如何证明？证据在哪里？”

    “高阶修士中工匠为主要天赋的寿终正寝的最多，体修其次，法修最少，这是个普遍的现象，后来统计发现这个现象和修士施法的次数有关，如果施法主要是用于战斗，那么各种意外死亡的事件更多，这是两百多年来统计出来的数据。”

    “还真有人做这种研究？”

    “当然，这个项目的研究还在继续。”

    “这么说，修士使用他的能力越频繁越倒霉？”

    “的确如此，你施法杀人越多，各种意外死亡的几率就越大，救人越多，当然逢凶化吉的几率也就越大，你将来估计可以毫不费力地晋级高阶，所以肆意妄为，赶尽杀绝的事情恰恰是你应该警惕的。”

    “你有听说过天劫这个词吗？”

    “那是顶级高阶修士感应到的不可避免的劫数，这你也知道？”

    “意外死亡中有没有被雷劈死的？”

    “当然有，莫名其妙被雷劈的还不少。”

    “......！”许平安无语，摇了摇头接着问道：“元气转化为能量施放出来，遵不遵守能量守恒定律？”

    “这个没有定论，因为元气对每个人的回应都是不同的，吸收到经络中遵循个人意志成为自身专属元气则更加复杂和多样化，所以没法创立一个标准来研究，比如我可以规定这么长为一厘米，那我就可以对所有的距离长度进行测量研究。”赛斯伸出手比划道，“而且元气的本质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只是简单粗暴地说它是一种最原始的能量。”

    “既然你没法研究，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没有逃逸的元气转化为能量是百分百转化的？”

    “这个问题等你到了高阶一品的顶级大修士就知道答案了。”

    “也就是说没有客观的证据？纯属感觉？太儿戏了吧？”

    “关于元气本质的研究的确停滞了好多年，许多人都觉得能够施法就行。”

    “我施放法术的时候，可没有感觉到元气的逃逸，无论是我经络中的自身专属元气还是天地之间的元气。”

    “你施法还可以选择号令那种元气？”

    “当然，经络中的元气更加敏锐流畅一些，更加......亲和一些。”

    “......！”赛斯摇了摇道：“你毕竟是14选出来的弟子......”

    “14前辈她......终究是离开了啊！”许平安不由得一阵伤感。

    “你在书院里是不是老师？”许平安问道。

    “我是一级教授。”

    “叫兽？哈哈......你居然是叫兽，还一级，哈哈......”

    “你来上我的课，包你得学分，怎么样？”

    “上个屁的课，你直接给我学分不就得了？”

    “那可不行！”赛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走吧！不知什么时候我能回家，能去书院上课。”

    “你要不要定魂钉？能值不少灵玉。”赛斯提醒道。

    “要！当然要！”许平安立刻跑向了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