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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旧心(俗)

    就像是我说的那样,女生们对于男生们的颜值排行很不满,排名比较高的人会嫌弃为什么要有这个排行,排行低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少有几个对此不知情的还有对此无所谓的。因此她们也做出了她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有些女生还是比较争强好事的,所以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林鑫,为什么你总是跟着蓝悉他们啊?”“对啊为什么你们总是走在一起?”“该不会你们是蓝悉的小跟班?”“蓝悉是不是对你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都是好朋友,待在一起很正常。”

    林鑫的身边一直都有女生,但是他对此并不是很在意,甚至还有点享受,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是青春期的男女生,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家就可以发现这群女生的不同。

    林鑫没有察觉到她们话中有话,还单纯认为只是来找他聊天的,她们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问一问,女生年纪再小都会有缜密的心思。她们稍稍打量了一下林鑫,丝毫不留面子地展示出高傲的气息。可林鑫他没有在意,凌宇渲却看在眼里。等她们几个回到自己闺蜜身边之后,林鑫很迷茫。

    与之不同的是,凌宇渲的身边有时会有很多女生,有时又没有。凌宇渲可不是一个喜欢和女生整天混在一起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会把她们赶跑。女生们并不会因此善罢甘休,因为凌宇渲从来没有正面拒绝过,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有别的班级的新面孔找上凌宇渲,可是他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是对于班级里的那些无人关注的男生来说,就很让人羡慕了。

    “凌宇渲你这个钢笔哪里买的?”“好帅啊这个钢笔。”“看上去好高端的样子。”“没见过这种诶”

    “网上四百一的便宜货罢了。”

    凌宇渲并不在乎在钢笔上花上四百块,对于家境优越的他来说,更让他讨厌的其实是别人将他和他的家境绑定在一起想法,就他本人来说,他很讨厌爱慕虚荣的人。

    “我真是无语啊,四百块买一支笔,这人大脑发育没问题吧?”“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怎么可能懂呢?林鑫。”“话是这么说啊老大,可是这个花四百块买笔着实是有点蠢吧。”“对他来说的四百块,就是对我们来说的四毛啊,有钱真好。”“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陆何绸和凌宇渲座位靠的不远,不过徐洛秋就离他很远了,所以一般凌宇渲有什么事情都是陆何绸在看,徐洛秋一般都在自顾自发呆。所以陆何绸才会一脸无措。就我本人来说,我没有体验过大富大贵,也对于这种奢侈不感兴趣。

    “四百多还便宜啊”“对于凌宇渲来说肯定是啦”“凌宇渲一直都很不一般呢”“对啊他花钱一直很大手笔啊”“确实啊确实”“不过他是不是不在乎这些啊”“那肯定啊”

    女生们自顾自议论纷纷。凌宇渲没有理会她们的意思,无奈地脱下校服外套,摇了摇头,将其搭在椅背上,并且向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他就显得有些落寞了。

    “哇哦我知道这件衣服”“我天居然是这件”“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有人穿”“这个不是那个一千多的那件衬衫吗?”“对对对就是一千多的那个”“第一次看见有人衬衫就一千多”“凌宇渲你居然买了”“对于凌宇渲来说一千几也不过是小钱吧”“这件衣服我真的好喜欢”“我也是我也是”“各种方面都是”

    这群女生更兴奋了,但是凌宇渲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他只是自己习惯性地脱下衣服而已。她们就像是刚刚从乡下进城的孩子一样对各种事情都是那么好奇,但是乡下的孩子并不会到达她们这种程度,不会失去理智与原则,因为我就是那个孩子。这代表着我的观念和她们有所不同,对此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认为这确实是他会做的事情。

    “我不觉得有多好看”

    凌宇渲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反而,与他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的陆何绸吸引了女生们的注意的目光,所有待在凌宇渲身边的女生全部将视线转过去。凌宇渲浅浅笑着,低着头一言不发。陆何绸的意志并不坚定,因为你可以很明显看到他颤抖着的身躯和眼眸。

    女生们就像是没有人听见凌宇渲说话一样,全部都在议论陆何绸,即便陆何绸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无法在事情发生时,与一众女生相视的时候不紧张害怕。女生们嫌弃而不屑,窃窃私语着明嘲暗讽。没有办法,陆何绸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去,背对着她们的嘲讽。

    我们班的人一般一半左右都会在下课时间出去,游离于班级之外,他们不会参与到我们这剩下的二十人的队伍中,但是当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的时候,他们就是最好的二次传播者。

    “那家伙刚刚说什么呢”“你管他干嘛”“他一直那么不合群的”“搞得好像谁欠了他什么一样”“笑死了笑死了”“真让人讨厌这种人”“不就是羡慕嫉妒了呗”“就是啊他家里又没什么钱”“什么他家里很穷吗?”“不是吧都现在这个时代了还有人家里很穷吗”“我觉得穷不至于但是肯定也不怎么样就是”“什么啊分明就是穷啊”“哈哈哈你看,他那双鞋我看见过,连凌宇渲钢笔的一半都不到”“啊?不会吧?”“就是啊一百的便宜货”“什么呀这也可以穿的进去吗?”“我这双都要八九百,一百多的东西怎么敢将自己的脚放进去的”“就是啊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愿意穿的,万一伤到了脚怎么办”“我说啊,你们别这么说人家啊,说不定人家买不起这种呢”“哈哈哈一百和八百还是差了不少的”“对啊他家里没钱啊”

    谁的家里出不起800呢?现在的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每一天都在为了一口饭而日夜奔波苟且偷生,但是现在的我们,什么时候孕育出了让人可憎的情感呢?

    陆何绸迅速地将自己的双脚并在一起,将其往后了一些,椅子和桌子稍稍遮掩住了一些脚部。

    女生们在一边畅所欲言,并呈现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感觉,她们还会时不时撩起自己的裤子,向周边人展示自己的鞋子袜子,甚至不在乎别人看见她们白皙的脚踝小腿。没有人敢于,没有人愿意为陆何绸说话。

    所有人都一样沉默,明明世界这么喧嚣,寂静得犹如遍野的灭亡版的死寂。

    她们很陶醉其中,没有人能够轻易唤醒。

    凌宇渲和林鑫始终一言不发。

    林鑫看向我,眼神中充斥着怒火,但是比凌宇渲慢了一步。我又该做什么呢?我的身上也没有昂贵的东西,我也没有办法做到一个人对质这么多人。现在的人们就是这样,不仅女生是这样,女生不应该为此背锅,男女生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她们恰巧被我们目睹罢了。

    可恨的虚荣与自傲充斥着内心,使得她们的心跳不再崇高。

    逐渐逐渐。她们之间的对话也不再执着于到底是凌宇渲还是陆何绸了,而是一起走了走,彻彻底底讨论起来鞋子袜子的事情,而她们依旧会时不时撩起裤子,故作娇态地看上几眼自己的鞋袜,又会时不时盯着别人的看,甚至有人会将自己的脚踩在自己的椅子上,让别人仔仔细细地看看自己的鞋袜是多么华美。

    柳曦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将她们的全部话语听到耳中,芈余萧就站在她的身旁,什么都没有说,同样。而林鑫这时,看向了窗外在走廊中站着的席轻颜和柒染,她们的右边站着有些紧张的夏依荷。她们站在一班二班的交界地带,而右边也就更靠近二班一些。

    她们没有听到教室里的吵闹,因为“走廊”里面更加喧嚣。

    “有一说一,那个女的看上去还真是不错。”“谁?”“就是你之前看的那个柒染啊老大。”“我之前看的......”“好家伙是真的好漂亮。”“你该不会?”“那当然了老大,我感觉我已经坠入爱河了。啊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一直听那群女生在那边说着说那的太无聊了。嗯,果然还是看美少女更有意思啊,美女真的是会养眼的存在啊。真的是太棒了,额不过我该怎么样才能说上话呢?”“你怎么开始变得啰嗦了林鑫?”“这就是恋爱啊老大,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忍不住要多说一点关于她的话啊!”“或许吧,不过你确实变了一些。”

    他似乎没有听见我最后的这句话,又或者是他根本没去在意。可以理解,自从李默雨和凌宇渲二人的种种事情之后,林鑫就有些变化了,但是平日里的我没有注意到,也没法去刻意留意,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没有权力掺和。

    “真的是美人啊!”“真不愧是校花!”“太美了吧!”“好优雅啊!”“真的是美女啊!”

    男生们与女生们本质上来说是完全一致的,你现在就可以听到有不少男生在为之兴奋。现在的学生,乃至于现在的社会其实就是这样,大致就可以分为两类人,颜值主义和金钱主义,人们不是过分追求美貌就是过分强求利益,从而幻化出让人憎恶的世俗。

    我是个俗人,毫无疑问,又或者说谁不是呢?我和所有人都一样,共出于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不过是尘海一粟,不过是沙土一粒,默默无闻地活着,过着得过且过的虚度的光阴。我不是自恃高洁,我没有什么高尚的意志,甚至,我自认为我的心脏更为肮脏。欲望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某种意义上催促着人们的成长,但是也会让人的内心浑浊不堪。我们是人类,不是没有感情思维的尸体,我们拥有改变的力量和斗志,所以才不会被欲望驱使,才不会显得丑恶。

    “我说你们几个,不给陆何绸道歉吗?”

    “关你什么事?”

    “你们欺负我的朋友,本人没有勇气回应你们,我作为兄弟,当然有资格维护他的利益。”

    我笑不出来,不像凌宇渲能够一直维持着假笑。女生们走开了,没有道歉,反而说起我来。我不会理睬,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着......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遥远的彼方吹来的风,穿过打开的窗子,将正在对视的陆何绸和我的发丝猛地吹起。犹如柳絮樱枝在风中跃舞。凌宇渲,林鑫,陆何绸,我,我们四人的内心里逐渐,也就是从此刻开始,我们的心里萌生出全然不同的想法来,没有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尤其是我本人,非常不想开口,因为我的心里暗暗地排斥着这种世俗,这种让人厌恶的旧俗,甚至于不由自主地后背一冷心头一颤,我更怕我的故友们会染上腐败的旧心。

    叹是:

    故友仍忆相交欢,只是旧心不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