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毛福尔摩斯

    “卧槽——女版福尔摩斯！！！”

    沃森得知如此惊骇的消息，内心情不自禁吐出一句国粹，好在他情绪自控几近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没让诧异的神色完全浮上脸庞，只是显得微微皱眉。

    小斯坦福观察到战友表情中的细微变化，说道：“沃森，你也认识夏洛特？”

    “倒是略有耳闻。”

    沃森迅速收敛诧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实则他内心已经生起万丈波涛，假若这个世界当真是柯南道尔所著的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那自己这沃森岂不是应该译作华生？我穿越成小说里的人物了？！！

    “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

    当得知自己极有可能已经穿越成为小说中的虚构人物，沃森反倒是有些暗喜，跟着福尔摩斯混……似乎也挺有趣的，看来今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不过，沃森依稀记得原著中的华生是名校毕业的军医，怎么到自己这却变成了孤儿大头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者偏差？

    谈话间，他们拐进一条窄巷，穿过一扇小小的边门，进入巴茨医院内的一栋小侧楼。

    此地不知为何有些阴寒，有股太平间特有的凉意。

    小斯坦福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他们沿着昏暗的白石石阶上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刷得粉白的墙壁和一扇扇深褐色的房门。

    差不多到了走廊尽头，穿过低矮的拱顶过道，一直通往贴着化验室牌子的房间。

    化验室相当宽敞，四处杂乱地摆放着数不清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颜色各异的液体和颗粒。几张又矮又宽的长桌横七竖八地排列开，上面摆放着煤气本生灯、试管、蒸馏瓶等实验用具。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在工作，她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伏案工作，沃森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纤细背影，和高高束起的浅金色马尾。

    她似乎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桌上的物品，全然没有发现有人到来。

    小斯坦福和沃森打了个眼色，悄声说道：“你看我可没乱说，她对待起科学研究那可是相当的专注。”

    沃森点头赞同，两人很是默契地保持寂静，没有去干扰女侦探的研究。

    顷刻之后，那道浅灰色的背影倏地蹦跳起来，欢呼雀跃道：“发现了！我发现了！”

    她的嗓音略带些沙哑和低沉，颇具磁性。

    小斯坦福似乎也被这股欢喜劲感染，浅笑着问道：“夏洛特，你发现了什么这么高兴？”

    女侦探闻声转过身来，兴奋地大喊道：“我发现了一种试剂，只能和血红蛋白发生沉淀反应，别的都不起作用。”

    沃森这时才得以一睹这位后世鼎鼎大名的大侦探的真容。

    她的相貌外表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极为惹人注目。

    身高将近六英尺，体态极为高挑修长，一头浅金似白的长发束成高马尾，显得格外地精明干练。

    女福尔摩斯祖上似乎有其他国家的血统，雪白肌肤如上等的瓷器般细腻无暇。她的五官棱角分明，带着几分中性的俊美，更显得英气十足。

    浓丽的剑眉稍稍上挑，一双巧笑倩兮的丹凤眼略带着浅浅的下三白，更突出灰色瞳孔的深邃，鼻梁高挺而优雅。

    她在欢笑的时候，两片薄薄的嘴唇会微微上翘，尤显清冷，略带浅浅美人沟的饱满下巴也令她的长相更具辨识度。

    “这么惹人注目的长相，似乎不太适合从事侦探这类需要隐蔽作业的工作呢。”沃森这么想道。

    “夏洛特，这位是沃森。”小斯坦福介绍道：“沃森，这位是夏洛特。”

    夏洛特友好地伸出手，“您好，沃森先生。”

    “您好，夏洛特小姐。”

    沃森与之相握，她的手劲挺大，掌间并不柔软，拇指下的肌腱、四指指肚和虎口间都生有淡淡的茧子，看来平常有练习击剑或是枪械的习惯。

    他还留意到，对方在白大褂下穿着一套中性风的服饰，洁白衬衫配上棕色马甲，紧身马裤勾勒出浑圆大腿，高筒的真皮马靴擦得蹭亮。

    夏洛特问道：“您是刚从富尔斯坦回来吧？”

    沃森听到这经典的对白，无声地笑了，看来这是要和自己秀一波演绎推理法啊。

    他针锋相对地反问道：“没错，而您是从城外的庄园来的吧？”

    夏洛特闻言愣了一下，原本准备抛出的推理说辞硬生生咽回腹中。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皮靴，联想到今晨入城时所见的泥泞街道，显然城内下过一场大雨。可福尔摩斯家居住在城外的庄园，地面未经雨水湿润更为结实，踩踏上去也不会沾染泥印。

    是从我的靴底推断出来吗……夏洛特抬头对上沃森那双黝黑的眸子，仿佛能从里面看出某种熟悉的东西，那是自己每天晨漱时都能从镜中看到的理性特质。

    二人相视一眼，忽而会心大笑，两只手掌握得更加紧实。

    “哈哈哈，利兰，你这个朋友很有意思啊!”

    “哈哈哈，早就听说伦敦城里有一位聪明过人的夏洛特小姐，今日正式见面，才知道果然是名副其实！”

    沃森和夏洛特这一番客套下来，俨然熟络得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让一旁的真·好友小斯坦福都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他连忙插话以示存在感，指着女侦探手中的试管问道：“夏洛特，你刚才说这個试剂只能和血蛋白发生沉淀反应……到底有什么用处？”

    夏洛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如此划时代的发现，利兰你现在都还没有察觉出其中的重要性吗？亏你还是医学院的博士生。”

    沃森开口说道：“是用作干涸血迹的鉴定吧？”

    “当下流行的血迹鉴定法还是愈创木脂鉴别法和显微镜观察血球，这两种方法既难cao作又不够准确，还无法检测干透了的血迹。”

    “而夏洛特小姐的这项发现，cao作简便并且还同时适用于干湿血迹的鉴定，可以说是解决了困扰业界已久的血液鉴定难题。”

    沃森还依稀记得这一段内容，再加入了自己的一些认知，向小斯坦福解释道。

    夏洛特美目一闪，在心中对沃森的评价又添上几分，“没错！有了我这新型检验方法，从此血迹鉴定再也没有任何困难了！”

    沃森轻轻鼓掌道：“祝贺，祝贺！这夏洛特·福尔摩斯鉴定法将来必定会传播全世界！到时候成百上千的罪犯都再难逃脱法律的追捕！”

    夏洛特一手抚胸，微微欠身鞠躬谢意，浅笑谦虚道：“您说得没错，若是早早就发现这个方法，之前的冯·比绍夫杀人案、梅森案、马勒案、勒菲弗尔案、萨姆森案……还有诸如此类的二十多例案件，这些案件的凶手早早就应该被捆上绞刑架了。”

    “你可真是一部行走的罪案活字典。”小斯坦福也笑着鼓掌道：“以你这渊博深厚的罪案知识，简直都可以创办一份关于犯罪案件的报纸了……干脆就起名为《警事旧录报》吧。”

    沃森也很是客气地恭维道，“关于犯罪案件的报纸……听起来十分有趣嘛。”

    “不说这些玩笑话了。”

    夏洛特摆了摆手，“利兰，这次过来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可别又是来邀我去参加什么贵族舞会，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参与这些无聊的事情。”

    “这一次你可真是错怪我了。”小斯坦福一副大受冤枉的表情，指向身旁的战友，认真地说道：“这次来找你主要是为了沃森，他刚刚才从军队退役，正打算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我昨晚在酒席上听其他人说伱最近正打算要扩张侦探所，肯定需要增加人手吧，你看沃森怎么样？”

    “你别开玩笑了，以沃森先生的敏锐洞察力，完全足够自己承担起一家侦探所的事务，根本不需要来我的侦探所里充当一名低微的助手。”

    “不不不。”

    沃森连连否认，“我在侦探界还是个未入行的新人，能够在夏洛特小姐手下学习是我的荣幸，我也不需要丰厚的报酬，只要足够温饱即可，况且……”

    沃森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

    “况且我有一种预感，跟着夏洛特小姐破案，肯定会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夏洛特沉吟片刻，思考着此方案是否可行，半响后才开口道：“好吧，既然有利兰你作担保，我看沃森先生也的确符合我的要求，能招到这样一位助手简直是我的幸运。”

    “哈哈，那是当然，沃森可是我们伯克郡旅的苍鹰，有他加入你的侦探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小斯坦福见总算是达成给沃森许下的承诺，也是爽朗地大笑，他可不想在这位偶像面前落了面子。

    沃森也很是高兴，担任福尔摩斯的助手是桩极为有趣的差事，“那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嗯……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忙，不如明天一早沃森先生再过来我的侦探事务所，我今天也好让律师准备好合同。”

    “没问题，那您的侦探所开在哪里？”

    沃森这就是明知故问了，福尔摩斯的地址在后世赫赫有名，他岂会不知，但还是想听正主亲口说出那个地址。

    “贝克街221B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