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话 新的生活
这样的天气，用“风和日丽”来形容再好不过了。 最近几天都是晴天，每天早晨都能看见明媚的阳光。离开了沉浸黑夜的新宿，普通的阳光都让人十分舒适。 不过，温暖的阳光总能唤醒懒洋洋的个性，如果没有要事在身，这种阳光浴没人会讨厌（不死族就除外了）。 刷刷刷刷…… 高中生外表的少年叼着一根牙刷，在洁白的牙齿上刷了一分钟左右，把满嘴的泡沫吐到洗漱池里面，再拿起属于他的毛巾，简单地搓了个脸再挂回去。 刚才他的脸色就像是程序员般的糟糕面容，用凉水冲洗之后，恢复了一个少年应有的精力和神色。 如果能再花点时间去梳理发型就好，他的头上都是银色的天然卷头发，看起来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洗头发的样子，实际上他是受到了某种影响才只能保持这个发型。对于男生来说，简短的洗漱就是一天的开始，再花时间打理外表就是浪费时间了，何况是已经固定的发型。 吃早饭的时间早就过去了，对于需要上班上学的人来说，这是个糟到极点的时间点，可是对于不需要再去上学的这位少年来说，这个时间点还算早了，放暑假的时候一般都是睡到中午的。 他走进了厨房，这里就是平时吃早饭的地方，每天洗漱之后都会习惯性地到这里来，和同居的少女一起共进早餐。 和平时一样，那位少女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看着手里的漫画书。 这位少女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却有一头纸白色的长发，两种完全不同的颜色结合在一起，加上她本人的气质，居然有种阴柔的美感。此外，因为特殊原因，她的左眼上一直都戴着眼罩，白色的医用眼罩和她的发色很配，如果喜欢眼罩系角色，一定对她无法把持。 在少年走进厨房之前，她就已经知道少年往这边过来了，因为她有极佳的听力，光从脚步就能知道来者是谁。现在她正在等待微波炉里的东西，那正是属于少年的那一份早餐，每次少年起床的时间都很晚，给他做的早餐都需要重新加热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美味。 在微波炉停运之前，她向少年打了个招呼： “嗨~白林，今天挺早的嘛~” “嗯，雨轩。” 这两位正是参与“次元战争”的召唤师——白林和雨轩。 情况说来十分复杂，次元战争是一场仿制的超大型圣杯战争，每个召唤师获得两张英雄卡，分别用于召唤虚拟作品的英雄角色和获得英雄角色的力量，最后活下来的召唤师就能召唤圣杯。简而言之就是生存游戏什么的，这个设定听上去很酷，可实际上只要身临其境稍微体验一下，就会明白这种事情根本谈不上酷，这是一场真正攸关性命的战争。 没人是小说的主角，没有开挂，没有龙傲天，只有一大堆让人厌烦的BUG和越来越强的敌人，每天都要为自己的安危发愁。虽说如此，但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道路的权力，有这么一群人不畏管理员Ruler的统治，决心推翻这场草菅人命的游戏，而另一部分人认为那是自寻死路，因此加入到管理员Ruler的旗下与这些反抗者们对抗。很快这场战争划分成两派势力，逐渐变成了反抗者与Ruler的决斗游戏。 白林和雨轩，这两位召唤师曾经也是次元战争的参战者，曾经也在战场上拼死厮杀。 至于为什么要用“曾经”，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脱离了战争，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战斗是在什么时候了。 回想一下，当初白林站在反抗者的那边，毅然决然地要摧毁Ruler的统治，而现在，他居然安稳地住在Ruler的领地上，甚至全身心都接受了这种生活。其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说来太麻烦了，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白林现在已经定居在这里了，在新宿的相关记忆恢复之前，他不想对旁白说明那么复杂的过去。 吃完早饭之后，白林习惯性地把筷子搁在盘子边上，然后主动做起了收拾碗盘的工作。 虽然召唤师可以获得英雄角色的力量，但他们的精神很容易被影响，会得到与英雄相似的特性，不过大多是负面的或无用的。寄宿在白林身上的英雄之力拥有强大的家政能力，不只是擅长做家务，如果家务活被其他人给抢走了会觉得坐立难安，这算是少有的……正面特性吧。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白林？” “安排……等下送点鲷鱼烧给小暗，我答应了要亲手做给她的，下午还要和君莫笑开黑，昨晚就说好了。” “那明天呢？要不要我们一起出门去做点开心的事情呀？有段时间没有共度二人世界了呢。” “二人世界什么的，别说让人误会的话啊，我们还没进展到那个地步……很抱歉雨轩，明天没有安排，不过我可能要花点时间整理东西，后天那家伙要把我拉去漫展，我要在那之前准备逃走。跟他一起出门太丢人了。” 白林划着手机屏幕，上面确实记着后天后要和某个人出门。 不过那是个强行的约定，白林根本不想接受的，却被对方擅自定下来了。这就像是原本想要坐在家里悠闲过日子，突然冒出一个不太熟的人把你列入一趟必去不可的长途旅行。 白林打算在那一天放鸽子，随便找个地方度过。 砰！ 就在白林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大门被轰飞了。 一个浑身金色的青年走了进来，抓住白林的脸庞就把他拖出去了。 “等等等等！不是说好了后天才——” “闭嘴，杂种，你是在质疑本王搞错了日期所以才要今天出发吗？笑话！原本这一切都在本王的安排之下，偶尔出点差错也很有意思不是吗？！没有颠簸的道路根本不值得本王去踏平！” “我根本没有质疑那种事，难道还真是你自己弄错了漫展的时间？！你这不都承认了是你自己弄错的吗？！不要用那种好像不会有人怪你的语气还那么自豪地说出来啊！” “准备与本王一起翱翔天际吧！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发男压根就没有把白林的任何一句话听进去，把白林往窗外一丢，接着自己也一起从这座公寓楼的3608号房间跳下去。 在空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金色之门，从里面钻出一艘巨大的黄金飞艇，接住了空中的两人。船尾的引擎喷射出绿色的光芒，一口气冲向远方。 …… 如果看过《Fate》系列的动漫，应该不会有人不认识这个自我中心的金发青年，他就是“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极度自我中心、只顾自我愉悦的王，战斗力一直保持在同类的天花板（不过天花板就是用来打破的）。在系列作品中他常驻Archer职阶，作为使魔被召唤出来也绝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看他的心情，易怒易喜，就算是全知的蒂塔也没能参透他的脑回路。 次元战争并不是《Fate》系列，所以吉尔伽美什的身份当然也会发生变动。 他现在的身份是——Ruler方的至高守护者“七人众”之首。 虽然七人众不一定是最强的七人，但最强的七人众成员一定是最强的一人。他代表着Ruler这边除了伊莎、蒂塔和缇米以外的战斗力顶点，拥有所有英雄宝具的原型，凡是其他作品中的角色，即使是全方面比他还强的角色，吉尔伽美什都能通过全知全能全有的特性，获得相同的宝具和克制的手段，即使跨越作品的次元，他依旧站在“已有领域”的顶点。 假设六百人的枪制队向他发起进攻，别说一人争取一秒，要是吉尔伽美什认真起来，火力全开，这六百人估计六秒都撑不住。 至于为什么屡次袭击白林的吉尔伽美什会和他成为同伴，这其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因为白林的投影战术与吉尔伽美什的宝库战术太过相像了，让吉尔伽美什很不顺眼，起初吉尔伽美什总是一脸嫌弃地侮辱白林是个“Faker（小丑；冒牌货）”，就像骨川对野比的那种态度，吃火锅的时候明明还有空位却总说不是留给白林的，可时间久了，吉尔伽美什就变得有点黏人了。已经不再战斗的白林不再使用投影魔术，吉尔伽美什也就没有再称他为“Faker”的理由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关系好转。 可说到底，其实吉尔伽美什就是没朋友，只要和他多接触一下就能搞好关系了，现在白林感觉他也不过是个堕落的死宅。 （为了保命，白林还是没有公开他在吉尔伽美什的衣柜里发现了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金色的飞艇终于停了，在众人瞩目之下，白林和吉尔伽美什来到了目的地。 “看吧！有本王在，不用几分几秒就能抵达！” “干嘛开那么快，这不还没开始吗……就算我不晕船，开这么快也会吐出来呀……” “漫展的时间居然比本王预想的还要早两天，算了，看在它向本王供奉限量产品的份上，姑且原谅举办者吧！第一个拿走限量亚瑟王手办模型和珍藏版亚瑟沙滩赛车游戏卡碟的人一定是本王！本王可不准许任何人抢在本王的前面！全部买下来！杂种，你愿意陪同本王，本王当然也会分出一份给你！好好控制心跳，不要兴奋过度昏倒哦！” “堂堂国王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堕落成这么一个死宅……而且一次全买走会破坏市场平衡吧？！话说那些不是限购的吗？！规定上一人只能买一个吗？！” “无妨！本王就是规则！” “……” 白林本来还想再吐槽“怎么又是这句话”，可仔细想想，吉尔伽美什应该也不是要强买，毕竟这座城里的一切都是Ruler设计的，就算是吉尔伽美什也不得不遵守规则，他也只能在嘴皮子上逞威风。 吉尔伽美什应该是打算派出那个人——Gunner职阶的时崎狂三。 没错，就是出自《约会大作战》的那个高人气角色，她曾经是白林召唤的英雄从者，经过了一些变故，现在她是吉尔伽美什的直属部下。 只要狂三发挥她的数量优势，就可以打破限购的规则，不管怎么限制都可以把商品一扫而空。白林还记得狂三曾经用这招给自己投票，她本人对这件事从来没有正面的回应，每次都是装傻糊弄过去的，仗着自己的人数多，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恶劣至极了，啧啧。 到了漫展的开幕时间，吉尔伽美什就像Berserker一样冲进去了，身后扬起了一片灰尘。白林就趁这个机会和他分开，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这里可以抛弃三次元生活的节俭理念，凡是看见喜欢的东西都能大买特买，反正都是吉尔伽美什出钱买单。 当然，漫展上除了购买高质量的二次元商品，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摄影。 白林出门太急（完全就是被强行拖走的），没带一件摄影装备，连手机都忘在桌子上了。但这构不成问题，白林在手心上集中魔力，发出蓝白色的光辉，趁吉尔伽美什不在身边，吟唱了惯用的投影魔术—— “Traceon.” 凭空制造出记忆中的照相机，也许质量比不上真品，但拍几张照片足够用了。 这个时候，一个幽魅的女声从耳朵附近传来： “啊啦？白林先生，你拿着这个，是想偷拍下什么东西呢？” 因为对方说话的时候还吐出了几口冷气，吹在白林的耳朵上，一阵冰凉在背脊上来回蹿动，白林忍不住发出了有点奇怪的尖叫。 看到白林被捉弄的样子，狂三露出了坏笑的表情。 “不管什么时候，白林先生你总能做出这么有趣的反应呢。” “三三你还真来了啊，这是破坏市场平衡的知道不？” “？” “难道你不是来……没什么，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我从没想过偷拍热恩和东西！” “那个我当然知道，毕竟白林先生你一直是没胆的。” “你是在说我清白，还是在骂我怂包？” “嘿嘿嘿嘿~已经很久没有和白林先生这样说话了呢，不用整天想着该怎么救人、该怎么战斗，自由的感觉真好啊。” “对啊，特别是——次元战争已经结束的这件事，不管怎么想，心里都很舒服。” “是吗？啊~现在你是这么认为的啊，白林先生……难怪你现在还能悠悠哉哉地做这些事，也怪不得你呢。”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哦，别在意哦~我只是想表示同感，次元战争已经在新宿那里结束了，我们身为战士的使命已经结束了，虽然没法回到三次元是很让人意外，但我们现在可以在永恒之地尽情享受剩下的人生，做很多三次元做不到的事。人间也总是流行一句话不是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趁你还活在这里，好好享受生活吧。” “我怎么觉得三三你话里有话？难道我忽略了什么东西？莫非……你在暗示你的生日快到了？” “哈哈，不是哦~现在还没到说出来的时候~不要放在心上，去做自己的事情吧，白林先生~” “……” 狂三一定隐瞒了什么事情，就是不肯明说，然后钻进地上的影子里面消失不见了。 白林确实有些不明白，每次狂三出现的时候，都会有种莫名的违和感，总是让白林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些不切实际，明明身在此处，却总觉得有点不真实的飘忽感。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放在以前，白林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在战后会过上这样的生活——与恶雨轩同处一室，与吉尔伽美什结为宅友，与君莫笑成为电竞同伴，与小暗成为朋友。 在白林的记忆中，次元战争已经结束了，反抗者与Ruler没必要再展开斗争，双方建立同伴关系并不稀奇。 霍比曾经说过白林可以很快就结交新的同伴，这就是白林的优势所在。 连白林自己都没想到，当初的那些死敌全都成了生活中的亲友，数次拼个你死我活的战斗经历反倒成为了友谊的铺路石。说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白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深深融入了Ruler这边的生活。 但是，新生活很美好，不代表过去已经被遗忘。 白林永远忘不了，次元战争的结束付出了多么悲痛的代价。 次元战争的最后一天，除了狂三以外的所有人全部在新宿战死了，被原七人众的【怪盗基德】给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