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话 虚幻的怨灵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 脑子里…… 有很多不该想起来的东西…… 【继续呆在永恒之地上，只会遭受更多的苦难吧。虽然你们召唤师都是Ruler用来召唤圣杯的工具仿生人，我们这些英雄从者都是你们召唤师的工具人，但我要让Ruler知道，我们的生存意义不是受苦受难！Ruler和Beast的斗争不该卷入我们这些无辜的生命！】 【只要摧毁作为战争舞台的永恒之地，你们就不用再被Ruler的闹剧牵连，也不用继续遭受痛苦了，大家都能回到原本的生活。这些都是你们正在追求的停战，不是吗？】 【哈哈，也对也对，我是妄想拯救世人的坏人，你就是负责打败坏人的正义伙伴，我们根本不可能达成一致。】 【我……输了呢。】 一片火海中，原七人众的怪盗基德在说些什么，画面中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与听到的声音完全不同步，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在做些什么。 回音和杂音混合在一起，在耳边钻进钻出、飘来飘去…… 乱糟糟的…… 东倒西歪的…… 逐渐地…… 逐渐地…… 原本清晰可见的画面，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混沌…… 继续深入这些幻觉般的记忆碎片，声音和画面也会越来越模糊，就像中邪的录影带一样变得越来越扭曲，现在已经变成了扭曲奇异的诡异画面。可是，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止这些令人不适的影像流进脑子里面，只能瞪大眼睛去看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诡异碎片。 用“走马观花”来形容这种感觉再适合不过了…… “…………” 嗯？ “…………” 是听错了吗？怎么会有声音？ “白…………” 没错，是有声音，可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白林……” 什么？是在叫我吗？！ 是谁？！ 谁在这里？！ “白林……” ？！ 等注意到的时候，刚才流过的记忆影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影。 眼前出现的是一位披头散发的黑发少女，她的样子诡异极了，在这种关头出现，简直就像恐怖片中的怨魂。这个时候只要是个人就直到应该往后跑，越远越好。可两腿无法动弹，怎么都抬不起来，连知觉都不明显。 “白林……！” 她还在重复说着这个名字，但这一次清楚多了，靠这声音很快就能判断出她是谁—— “你是……雨轩吗？” 现在同居在一起的是代表“邪恶”的白发雨轩，而这个少女就是代表“善良”的黑发雨轩，她才是一路上一直跟着白林的忠心同伴。只不过，邪恶的雨轩告诉白林，善良的雨轩早就在新宿那边战死了。 一家人除了对方的身份，对方却没有立刻作答。 “……” “你不是……被怪盗基德杀掉了吗？” “都是……” “什么？” “都是……你的错啊……” “欸……？” “都是你的错啊……！” “我、我知道是因为我太弱了，却还要自不量力地挑战七人众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我还把你们全都忘了，你们的死我什么都不记得……嗯，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是太安逸了，完全就是在享受胜利、完全不管牺牲代价的混蛋，可是……我也很想你们……啊痛？！” 低下头以后，看见地上浮现出一群黑色的影子，正是在新宿战死的其他战友们。 她们揪着两条小腿，一点一点地拖进黑暗的沼泽，简直就是地狱的漆黑深渊，虽然不知道地下有什么东西，但只要沉下去就一定回不去了。 嗒 少女把两手搭在肩膀上，除了两腿，两条手臂也动不了了，这样一来整个身体都固定住了。 “雨轩……？” “都是你的错啊……” “不要……不要这样……” “都是你的错啊……白林！” 伴随着最后一句吼声，雨轩抬起了脸，黑色的散发下，暴露出一张极其恐怖的死者面孔。 “都是你的错啊！！！白林！！！”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白林被噩梦惊醒了，在床上紧张地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意识到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做梦。 可是，一旦头脑冷静下来，就会忘记刚才看到了什么，只有尚未平息的恐惧还残存于心，只知道刚才看见了十分诡异且不合常理的东西。这种事情并不罕见，隔三差五就会发生，累积起来白林已经数不清做过几十次这样的梦了，却没有一次能记住内容。 白林感觉到手边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朝那边看一眼，发现穿着睡衣的雨轩正侧躺在他的手边，她还在熟睡，白林的手臂上可以感受到有规律的呼吸。 或许她这是想要安慰白林吧，雨轩早就知道白林总被噩梦缠身。现在看见她在身边，白林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是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算真的错过了或做错了什么，也早就无法挽回，在回想起来之前担心那么多是没有一点用处的，那只会给照顾他的雨轩带来更多麻烦。 白林躺回去，换个姿势接着睡，却感觉到腿上碰到了什么东西。 原来那是一把银色的解剖手术刀，现在还插在白林的右腿上。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每一天白林在睡前都要配合雨轩做某件事情，每次说到这里白林就一时想不起该怎么讲，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十分有趣的“游戏”，因为雨轩每次都能露出近乎疯狂的愉悦表情，白林只能感受到有点难以忍受的刺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乐趣。但只要雨轩能高兴，白林认为他付出一点耐心也值得，只要雨轩开心，他也会感到高兴。 今天也做了那个实验（游戏），但止血工作好像不是很顺利，白林的床单被染红了一大片。 白林若无其事地把手术刀从腿上拔出来，就像是在整理普通的玩具一样简单轻松，轻轻地放在不会发出声音的地方，确认没有弄醒雨轩，他就安心地躺回去了。 呼——！ 窗外突然飞过一道模糊的影子，白林正好看见了，他再次惊坐起，取出木刀躲到窗边。 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个影子钻进大楼的阴影中不见了。白林的左眼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但原有的Archer权能没法发挥多少，依然看不清黑暗中有什么东西。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东西拥有白林见过的外形—— ——飘逸的双马尾，漆黑的衣装，背上有个白色的五角星。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黑岩射手，曾经在新宿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 白林认识的那个黑岩射手应该已经在新宿那边死掉了，刚才看见的有可能是其他召唤师召唤出来的不同个体黑岩射手，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刚才白林瞟见的那个短暂的身影是浑身漆黑的，并没有看见黑岩射手应有的白皙肌肤。那种外形的东西，白林在很久以前见过。 他可以肯定，那是英雄从者的残渣制造而成的虚影怪物，影从者。 可能是心理作用，结合黑岩射手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很容易就会联想到那个影从者就是白林认识的那个黑岩射手变化而成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林好像还看到了类似立体机动装置的东西，还有蓝色的荧光钩线，而白林认识的那个黑岩射手正好拥有立体机动装置。这样联系在一起，白林更加确信，那就是他认识的黑岩射手。 莫非她变成影从者的形态回来了？ 为什么会回来？ …… 等白林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大亮。 原本躺在旁边的雨轩已经不见了，那是理所当然，因为现在的时间早就超过了她平时早起吃饭的时间。 腿上的切口重新包扎过了，走路方面没有太大的阻碍，和平常一样，只是每一步都会留下湿哒哒的血脚印，待会儿要拿拖把来打扫一遍呢。 “白林。” “嗯？” “昨天你路过的那个地方原来是个魔术工坊，查获了很多半成的神器，你的高斯光剑在那里有一大批哦。” “应该都是没做成功的，但现在想想有点不可思议呀，一大帮犯罪分子就在我们附近，要不是昨晚被那个AI给揪出来了，可能今天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说不定曾经认识的什么人也参与到这件事里了呢。” “只能说是白林你的运气吧，不管走哪条路，你总是会被卷进各种各样的事件，不，对你来说叫灾难更合适。” “呃这是没错……真搞不懂，都到和平时期了，这群人干嘛要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活着不好吗？” “说起来，带头搞这事的Caster召唤师死了哦。” “谁？” “大概就是昨晚看到的那个（水银男），他的尸体在今早已经回收了。” “不是说好了只有惩罚而已？” “和其他受害者一样，除了魔力回路终生瘫痪，还有不知道是谁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下，那才是致命伤。” “这样啊……” “我早就知道了哦，白林，你一直很想去调查这件事吧，毕竟呢~对你来说，现在的和平是最宝贵的东西，要是让这些人把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得到的新生活给搅浑了，那可不好办。只要还有人在我们的身边做这些非法勾当，那个魔术师杀手就会一直杀下去，要是他们当中有人得逞了，非法的神器除了用来杀人，不可能还有第二个用途。” “可雨轩你不是很反对我再出门吗？” “那也要看情况，如果有你想做的事，不管我怎么阻拦你都有办法去做，区区一扇门是拦不住你的。而且……你不觉得，这有点像我们以前的内鬼事件吗？如果这一次白林你尽早查出真相，说不定还能第二次拯救所有人哦。” “哎呀，虽然我听不出是褒是贬，但既然你给了准许，我就去调查一下吧啊哈哈哈。” “你能这么高兴真是太好了……” “……” 本来白林还有些得瑟的，一听到雨轩的这句话，他就知道，雨轩又在为他担心了。 白林也不是想自作多情，在枪制队那边的时候，这个雨轩就已经用行动表达了她对白林的爱慕，她愿意照顾只会拖后腿的白林也是因为这份真挚的爱意，那么白林可不能再让她担心，或者辜负她的期望。对，雨轩刚才说的那番话简直就像鼓励伴侣向理想前进的话语，要是白林拒绝不干或一败涂地，那也太怂包、太人渣了。 没错，雨轩需要白林，白林也不能辜负这份期望和长久以来的照顾。 “当然，白林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只要选你喜欢的部分去做就好了，适合调查和暗杀的人选我已经找来了。” “啊，那真是谢谢……欸？等下，为什么要提到暗杀？为什么我觉得你招来的那个人选好像完全可以替我完成所有可以做的事情诶？等下等下，为什么我觉得，雨轩你只是选了个凑合的玩具给一个不安分的熊孩子想让他清静下——” “这次保护你的同伴是个熟人哦，你曾经也见过的。” “听人说话！” “她就是七人众的【Darkness】小暗，接下来几天好好相处吧。” “我能选伞哥吗？” “他今天陪朋友打比赛去了，暂时不在。而且啊，把上门的客人给拒绝也太失礼了了，你不会那么做的吧，白林？” “已经来了吗？！” =============================================== 与此同时，在同一座城的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Ruler建立的虚拟都市，在美漫中经常可以看见的近未来都市。 因为次元战争结束得很快，还没有步入到最后阶段。所谓“最后阶段”就是在召唤师剩余人数达到极小数目的阶段，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可能在野外遇到其他召唤师了，Ruler就会亲自出手，强制召集剩下的所有召唤师，在这座虚拟都市中进行最后一战，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就能见证圣杯的召唤。 因为这座都市原本是用于当作战场的，所以是最接近Ruler工作室、也就是最接近永恒之地核心地区的区域，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位于城市中心的机械建筑，金属色的钢铁大厦隐没在白色云端中，仿佛雾气缭绕的高山，那就是Ruler三人的根据地，可以看到全城风景的瞭望塔。可是在白林的认知中，次元战争已经结束了，所以这座城市并不会被当作战场，已经变成了普通的生活地区。 既然这里已经变成了普通的生活区，那么街道上到处都能看到召唤师和英雄从者，至于他们之间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路过的双马尾黑色少女完全没有兴趣。 她正在寻找约定的接头地点，在人群中转着脑袋，像个精致的人偶一样四处张望。 看到一个小巷子里有个人影在向她打招呼，她就走进去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 “……” 黑岩射手无言地递交出一叠照片，照片上的是一栋看上去很普遍的公寓楼，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某个住户的窗内可就不一样了，那是白林和雨轩的现住处，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日常生活。 包括白林与AI交战的画面，或者白林被金色之暗强行拖走的画面，白林的生活记录都被拍下来了。 “保持监视，不要轻举妄动，等金木和琴里小姐回来，我们再动手。” “……” “这是把白林和黑色的Saber小姐救回来的唯一机会，谢谢你们，拜托了。” “……” 黑岩射手点了点头，向上一跃就不见了。 阳光下，可以看见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大小姐角色的优雅和高傲气质都可以在她身上看见，但她并不怎么珍惜，依旧延续着属于自己的风格。 其召唤师名为，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