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话 杀人犯的真面目
奇儿为了躲避纳萨利克的眼线，很快离开了艾姐所在的医疗设施。 奇儿知道的，纳萨利克一定会以艾姐的性命为借口，威胁段名义去对付霍比。为了达成目的，纳萨利克早就与人道主义背道而驰，利用病者死者来达成交易，可以说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 而段名义没得选择，他一定会接受这个任务。奇儿知道霍比的实力，讨伐他的风险非常高，但如果他选择拒绝，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段名义和艾姐都不可能活着离开，与他相关的所有人都会遭受不幸，纳萨利克没有同情心。相比之下，接受这个任务才是唯一的出路，还有一丝希望。 如果艾姐没有出事，奇儿肯定会跟着段名义一起去B市，至少可以给他提供很多情报。可现在段名义正沉溺于差点失去jiejie的悲痛和愤恨之中，容不得任何人搅局，奇儿非常理解失去至亲之人的感受，很了解段名义现在的想法。因此，奇儿认为，现在只要在背后默默支持他，在家里做好热腾腾的饭菜（如果厨房能修好），和伊卡洛斯一起等他回来，就足够了。 不过，伊卡洛斯收到了纳萨利克的紧急召集指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么说，今晚只有奇儿一人在家了吗？ 稍微有点不安呢，要是这时候发生了敌袭，可就危险了—— 轰——！ 奇儿刚这么想，路边的汽车就发生了爆炸。 炸裂的汽车残骸上，正站立着几位身着火焰铠甲的召唤师。 虽然他们都没有露出正脸，但光是看见这些火焰，奇儿就立刻想起了他们的身份——D市组织“黑山羊”旗下的“燃族”部队成员，平均实力在A~S级，并非专门用于战斗的部队，但只要他们出现，必将引来燃尽一切的灾厄。 奇儿心知肚明——他们是来把她带回组织的。 而且提前披上了铠甲，以攻击技能作为出场，显然打算动武，肯定不打算做好事。 “？！” 一转过头，火蛇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似的，沿着地面朝这边爬过来，混合着热气的震动，发出了怪异的鸣叫。 嗞——！ 奇儿抬手，召唤大剑，挥出一道电光，斩断了火蛇的外形。 可是，奇儿的身体状况与段名义相差无几，长期累积的伤痕与机械损坏都没能得到修复，每一次释放电流都会对自己造成永久性伤害。这几天的生活也太过安逸了，突然进入认真战斗的模式，她的心肺和大脑就像突然启动的陈旧发动机，力量涌上来的同时，剧烈疼痛也在侵蚀她的神经。 光是这样挥一剑，她就差点晕过去了，脑髓中好像被插入了几十根针，眼泪都快要蹦出来了。 现在这样是赢不了他们的，如果能够无视疼痛倒是可以尝试一战，于是奇儿悄悄按下了某个“开关”。 烘——！ 接着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火焰，奇儿突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强迫自己站直身子，不顾自身地释放电击，与火焰正面交锋。 她的眼神改变了，变成了象征着‘无’的纯洁清澈，无法看穿她此刻的想法。这就是她原初的战斗形态，由Saber职阶回到了Berserker职阶形态，能够承受要命的疼痛与虚弱，还能发挥极限力量的形态，只有丧失理性的Berserker职阶才能做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奇儿发出了嘶吼，仅靠她自己一个人就挡住了他们的火焰，最后加大电力，一鼓作气把火浪推回去了。 轰————！ 电与火的交织，烧尽了一整座街道。 只可惜，奇儿只是在气势上战胜了他们，这几个对手都是“燃族”，火焰不可能杀死他们。 他们从火海中重新站起来，毫发无损，连一步都没有退后。他们反过来利用这些火焰生成了自己的兵器，握持着弓枪剑戟，使出了飞檐走壁的步伐，对奇儿发起了冷兵器攻击。 铛！铛！铛！铛！ 火焰凝结的拟态兵器居然发出了金属的声音。 奇儿的大剑回到了战锤的形态，以超常的感官应付每一个方向的攻击。不论是体内还是体外，机械过载的热量，火焰灼烧的高温，这些都转化成为了狂化的战斗欲，奇儿越战越勇，一支战锤匹敌数个敌人。 可是，极高的战斗力也伴随着巨大的代价，无视痛苦的战斗方式并不能带来减伤效果，反而会增加身体的负担。相比刚才的对波攻击，这种体术战斗更容易消耗精力。可是如果现在取回理性，变回Saber职阶，那么浑身作痛的感觉绝对会让奇儿的腿都站不直。 好不容易才打飞了两个对手，还剩下几个明显更强的精锐干部，奇儿就很难再拎起战锤了，就连灵衣都变得若隐若现，好像断裂电线之间偶然连接的电流，稍微一碰就会永远熄灭。 前锋的两个人把握了机会，但是他们也没有轻敌，利用火焰和快步，绕着躲过了奇儿的最后雷击，钻进了奇儿无法防御的盲区。 嗖！嗖！ 正面与背后同时攻击，犹如最终裁决的合击技。 奇儿没能承受他们的攻击，灵衣破碎，血溅路面，倒在了剑下。 …… 被打败的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过来，询问道： “结束了吗……她曾经可是SS级，不能大意啊……” 看起来地位最高的领队成员说： “没事，现在的她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刚才就是她的巅峰实力，这两刀要是再深一点，可以要了她的命。她现在这样，单是活下去就要费尽力气。如果她还想放电攻击我们，应该还不够按摩，那个姓杨的雷电法王都比她厉害多了。” 看上去像是二把手的成员说： “哈哈，这倒是没错。” “我们燃族的宗旨就是‘不能杀生’，打败她就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她的生死都要交给‘蜈蚣’决定。呼，明明奇儿才是个遭罪的可怜人，也是个很有用的人才，‘蜈蚣’那女人还要我们做这种事，实在没必要带回去杀了她呀，真希望‘蜈蚣’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好了，你们快走，现在的时间大多数人已经睡了，但是整条街都烧起来了，很快会有人聚集过来的，特别是和我们相性极差的‘消防队’也会出现，伤员现在就回据点去治疗，剩下的人过来用绝缘手铐把奇儿带走。” “呃，那个……” 领队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只留下四个人在这里，刚准备把奇儿带走的时候，视野内居然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人—— 她穿着非常正式的职场服装，一看就知道她是“下班后被同事找去游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陪到很晚才回家”的那种上班族，正好路过了这里，目睹了奇儿倒在地上的画面。 她的表情看上去震惊极了，坐在地上，大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这是当然的，有一群穿着火焰铠甲的人出现在火灾现场附近，握着看上去非常有杀伤力的兵器，旁边还有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奇儿）。不论怎么看，这里都是非科学的杀人现场。 燃族领队制止了想要出手的部下，说： “没关系，让她看到也没事，我们‘黑山羊’的组织目标就是‘达成共存’，让普通人与我们接触是迟早的事。” “老大，我感觉……不太好……” “嗯？怎么了？” “老大，救……我……！” 砰！ 领队一回过头，就看见他的部下被炸成了碎片。 燃族与普通人的外表无异，但他们的身体是由‘燃烧’构成的，因此不会流血，死后只会变成熄灭的灰烬，所以不会出现血腥的爆炸画面。 领队马上明白了一件事——他们遭到袭击了！ 可是完全不知道这是来自哪个方向的袭击，奇儿也不会采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杀人，想必是这附近的某个召唤师干的。但是，完全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站在这里只是任人宰割。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平静的声音—— “真是没想到啊，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在这世上与我相似的人会有很多，但没想到今天我会遇到这么多，吓到我了呢。” 刚才还坐在地上的那位上班族女性站了起来，用非常冷静的声音说着。 这次轮到燃族们吃惊了，领队发出了质问： “我们燃族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去，火焰不熄，生命不灭！但毫无疑问的是，你刚才用了什么手段杀了我的朋友！” 听了这些话，那个女性反倒露出了有点困惑的表情，说： “火焰？原来还有这种‘分支’吗？我还以为每个人的力量都是差不多的呢，看来每个人的能力都不太一样，你们还不知道我的手段……这么说，在这里只有我能控制‘目’吗？” “你在说什么？” “还需要更详细地说明吗？我说啊，你们的能力是放火，那我的能力就是这样——” 说着，她伸出了两只手，凭空抓紧，好像捏碎了什么东西似的。 砰！砰！ 两个燃族也被炸成了碎片，只剩下领队还站在原地，被灰烬吹了一脸。 这么轻描淡写地杀掉了三个人，那个女性还非常开心地说： “只要这样砰地捏碎他们的‘目’，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毁掉。如果遇到了讨厌的人，像这样把他们杀掉，比倒茶喝水还要简单呢。” 咚！ 燃族领队一脚踹飞了奇儿，咬牙切齿地说： “你刚才杀掉的他们三个人，都是第一天起就跟随着我的弟兄们，其中一个人还有女朋友在等着他回家，你就这样活生生毁掉了三个家庭！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动手杀人，我们‘燃族’想要的是与人类共存，不是用恐惧统治人类，所以我不会杀掉你！但我会把你带回组织，把你变成和她（奇儿）一样的‘尸体’！” 说罢，他抬起手，招来了炎潮，从中取出三支炎箭—— 砰！ 上班族女性又发动了能力，领队的弓箭以及右手臂都被炸碎了。 她补充说道： “我的能力可以随便‘破坏’你们的身体和性命，但必须要采集到对应的‘目’，然后把它破坏才行。比如我刚才只能拿到了你右手的‘目’，所以只能毁掉你的右手，你很幸运，你的生命的‘目’在你自己身上，如果我不接触你，可没法破坏你的身体。你已经看到我的脸了，为了今后我还能这样安逸地活下去，我可不能让你活着离开，所以现在我必须过去拿走你的‘目’，然后把它破坏。” “休想——！” “骗你的~，其实你的‘目’早就在我手上了。” 她张开了手，那上面是一个不可名状的东西，是否是物质都说不上来，总之那是个非常奇怪诡异的东西。这大概就是她所说的“目”，只要将其破坏，对应的某些物质也会遭到破坏，哪怕是从天而降、遥不可及的陨石，只要这样动手捏一下，都能将其粉碎。 这就是“破坏一切程度的能力”，英雄【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的能力！A市杀人犯的真面目！ 燃族领队眼看没戏了，只好冷静下来，说： “你是什么人？” “我叫小良，24岁。住在A市的普通社区杜王町一带，单身……我在隔壁街上的公司里上班，最好的同事和朋友叫小艾。因为我是一个人生活，很少有家事要忙，每天加班到晚上八点才回家。我不抽烟，偶尔喝点酒，但仅限于被同事们逼着灌下去的时候。晚上十一点就上床睡觉，每天要睡足八个小时。睡觉前，我一定会喝一杯温热的甜牛奶，小艾很擅长调制甜食，稍微学了一点，然后做四十分钟的柔软cao，顺便看一集最新的剧集，不过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只是在看剧，没有做cao呢。上床以后，马上就躺下睡着，一觉到天亮，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你、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要说明，我这个人别无奢求，只希望能够‘心情平静’地活下去。‘胜负’‘输赢’是我最不喜欢和别人计较的……因为……那只会给我自己弄来‘麻烦’和‘敌人’，我就是这么知足的人，这也是我的人生观。但如果一定要动手，我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你——” “也就是说，如果出现了妨碍我的‘麻烦’和‘敌人’，在对方动手前——我就会干掉他。” 砰！ 她笑着捏碎了最后一个“目”，领队的身体也变成了碎裂的灰烬。 至于奇儿，刚才燃族的领队自称“不会杀生”，但他又说奇儿是尸体，也许是不小心的误杀，那就没必要杀掉她吧……不，以防万一，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这么想着，她刚想伸手拿走奇儿的‘目’，却听见了消防车的声音，只好赶紧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