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次比斗

    五天以后，格罗利四人来到了演练厅。在过了十几分钟以后，他们等来了格罗利今天的训练对象。安比尔依然带着令人恶心的假笑，领着一男一女两位骑士进入了房间。男骑士正是上次比斗输了以后，带着其他人一起道歉的那位，他面无表情地向格罗利等人点了点头。女骑士则是上次被格罗利一招重伤的那位，一进入演练厅她就开始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格罗利。

    格罗利耸了耸肩，迎了上去，面无表情地问道：

    “安比尔阁下，按照安排，今天似乎轮到净水骑士团的另一位大队长来和我进行训练吧？”

    “哦，他有点事，所以这次我代替他来和你切磋一下。”

    听到安比尔在“切磋”两个字上加强了语气，格罗利的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他点点头，平淡地回应道：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两人站到了场地中央，拉开了五十米的间隔。格罗利抢先开口：

    “安比尔阁下，为了公平起见，咱们这次就同时出手吧。”

    “也罢，上次就当作是我尽了地主之谊吧，这次我可要拿出全力了。”

    说完，安比尔便在右手上凝聚了一条长鞭，向着格罗利冲了过去。

    格罗利站在原地，长吸了一口气以后，将自己体内的一半魔力放了出去，迅速地引导整合外界的魔力。他用左手控制着一部分魔力，凝聚了二十多支短箭；右手则是不断压缩着剩下的魔力，凝聚成爆发伤害更高、范围更大的爆裂大火球。安比尔刚走了四步，就不得不放慢脚步，用魔力长鞭将迎面而来的火焰短箭一一抽爆。正当他想继续前进的时候，一个深红色的篮球大小的火球已经迎面飞来。他试图避开这个一看就很危险的火球，去攻击格罗利。但不远处的格罗利一直控制着这个火球，让它挡在了安比尔的身前。

    安比尔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球，别无办法，只能调动全身的魔力，引导着外界的魔力在身前凝聚了一堵水墙，并试图用自己的长鞭引爆不远处的火球。然而，面对用火元素魔力高度压缩而成的火球，安比尔挥出的长鞭见效甚微。水元素魔力凝聚成的长鞭，在即将接触到火球之前，就被高纯度的火元素魔力蒸发了。

    见状，安比尔只好再次调动大量魔力，在自己的右手上形成了一条更加凝实的蓝色长鞭。他再次抬起右手，蓄积魔力以后，挥动鞭子，穿过身前的水墙向火球抽去。虽然鞭子与火球接触的部分依然会被蒸发，但是安比尔的鞭挞已经能对火球产生影响了。

    随着安比尔对火球不断攻击，努力维持火球不提前被引爆，并引导火球尽量躲避攻击的格罗利脸色变得愈发苍白。终于，火球来到了距离水墙只有一米的距离，赶在安比尔的下一次攻击到来之前，格罗利引爆了火球。他控制着火球中被反复压缩过的魔力，让它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喷涌而出，产生更强的破坏力。

    火元素魔力和水元素魔力相互碰撞，滋滋作响，并产生了大量的白气。过了几秒，浑身是伤的安比尔从白气中间冲了出来，他一边用魔力治愈自己的伤口，一边靠近不远处的格罗利。消耗巨大的格罗利脸色苍白，已经无力再释放强大的爆裂火球了。他只能用魔力刺激自己的身体，以一个较快的速度向安比尔冲去。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米左右时，安比尔挥动了长鞭。躲闪不及的格罗利只能全身缩成一团，并在背部覆盖了一层魔力后，向着安比尔弹跳了过去。安比尔的攻击仿佛狂风暴雨，不断地穿透了格罗利的防御，打在了他的身上。但格罗利受到攻击以后，依然能保持自己的动作不变形，继续前进。

    格罗利来到了安比尔身前，顶着又一次鞭击，右手一记带着火焰的直拳轰了出去。安比尔用两只手挡住，想要顺势拉开距离，继续用鞭子攻击格罗利。但格罗利打入他体内的火元素魔力并未在他身前爆炸，而是来到了他的背后再发生了爆炸。爆炸使得他有些失去平衡，他不但被迫停止了向后的动作，还被爆炸的魔力推向了格罗利。

    格罗利抓住机会，不断地发动进攻。而安比尔也并未慌张，充分发挥水元素魔力恢复力强的特点，和格罗利耗了起来。他甚至还用游刃有余的语气对格罗利说道：

    “几个月不见，神卫阁下的实力更强了啊！看来，这次我们能好好打上一场了。”

    格罗利没有回答，继续一击一击地蓄积自己的力量。水元素魔力的爆发力远远比不上火元素魔力，因此他要赶在安比尔把战斗时间拉长之前，积蓄足够的力量，一锤定音。

    虽然各个元素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但在实战中，各系修炼者并非平分秋色。在三阶以下的战斗中，土系修炼者都是占据明显优势的。在三阶之前，各系修炼者都不能随心所欲地调用外界的魔力，由于大多数战斗都是发生在地面上，所以土系修炼者相较其他系的修炼者，能更容易地调用外界的魔力。而火系修炼者和水系修炼者相比，攻击方式比较单一，续航能力比较弱，爆发能力却强出很多。

    格罗利此时正是通过高频率的攻击，不断地在安比尔身上注入自己的火元素魔力。虽然他体内也有安比尔的水元素魔力，但水元素魔力在体内爆发带来的伤害远远比不上火元素魔力，因此格罗利能用更少的魔力造成更大的伤害。

    在对轰了一分钟以后，格罗利感觉安比尔体内的魔力已经足够重伤他了，再这样下去，格罗利自己要先撑不住了。他一记重拳把安比尔推开，顺带引爆了他身上的魔力。安比尔也并未坐以待毙，同样控制着格罗利体内的水元素魔力开始游走，让他体内的魔力发生暴走。

    安比尔身上发生了爆炸，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度喷出一大片的血，然后向后倒在了地上。格罗利则是满脸痛苦，双膝跪地，然后向前倒了下去。安比尔虽然恢复能力强，但在接连遭受两次重击后，他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失去了行动能力。格罗利的抗打击能力比较弱，虽然安比尔的攻击并不算强，但还是让他也丧失了行动能力。看着两人都倒在了地上，无法再站起来继续战斗，凡妮莎朝着门口大声呼唤，叫来了两名守卫，让他们去请医疗者过来。

    没过多久，几位医疗者过来了。但比安卡和嘉希雅发现，负责给格罗利治疗的两位医疗者都穿着大地骑士团的金黄色衣服，之前一直为格罗利治疗的莎娜并没有出现。在格罗利被抬回了房间以后，离开了房间的比安卡有些担心地问道：

    “凡妮莎，为什么今天莎娜没来啊？”

    凡妮莎似乎有些不满，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用一丝嘲讽的语气说道：

    “哼，她毕竟是净水骑士团的人嘛。虽然她不在安比尔父亲管辖的第三军团里，但如果她把重伤了安比尔的人给治好了，她肯定也不会好过的。”

    “那，格罗利能赶在觐见教宗陛下之前，把身体恢复好吗？”

    “我看有点难，这两位对格罗利的身体可没有莎娜那么熟悉。”

    “那怎么办？”

    “我觉得没什么啊，到时候他肯定能自己走动了。教宗陛下就和我们见见面、说说话而已，应该不会让他和谁比试的。”

    三个小时以后，两位医疗者满头大汗地出来了。他们向凡妮莎三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给了她们拿药的药方以后，便离开了。

    三人进入了房间，发现格罗利还在昏睡以后，便离开了房间。她们执行了上一次的安排，上午由凡妮莎来照顾他，下午由比安卡来照顾他，晚上由两人一起，但是这一次，她们允许嘉希雅在准备食物时帮忙照顾格罗利。

    到了晚上，格罗利终于醒来了。和上一次全身都要散架的感觉不同，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异物入侵了，每动一次都会带来钻心的痛苦。当比安卡和凡妮莎要扶着他去洗澡的时候，他甚至有一丝抵触和恐惧，他有些不想再接触到水。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拿干毛巾沾了一点水，让毛巾没那么硬以后，再慢慢地为他擦拭身体。

    一边擦，凡妮莎还一边埋怨道：

    “你看看你，又搞得自己好几天下不来床，澡都不能洗。你是不是想故意占我们两个的便宜！”

    格罗利双目禁闭地躺在床上，没有马上回答。随着两人的不断擦拭，他脸上偶尔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在两人擦拭完成以后，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也不知道为啥，我就是不想输给他。”

    “哼，我和哥哥也看他不爽很久了。整天装好人，谁不知道他心眼比针还小啊？但是我们也没办法啊，谁让他有个三阶的好父亲呢？”

    “等我晋升了三阶，我肯定要把他父亲也好好打一顿！”

    “嘻嘻，整天说大话，等你真的三阶了再说吧！”

    虽然比安卡一直都没说话，但格罗利知道，她正在为自己担心。内心有些自责的他，艰难地把头转向她，诚恳地和他道歉：

    “对不起，比安卡，我让你担惊受怕了。我向你们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有些生气的比安卡把头转开，默默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毛巾，没有回话。格罗利正想继续劝慰她，凡妮莎却走了过来，拍了拍比安卡的肩膀，笑着对她说道：

    “哎呀，这种事很正常的啦。我和哥哥以前也受过好多次这样的重伤，作为一名战士，肯定是要受伤的，我们又不是那些法师和牧师，整天搞学术和活动。”

    比安卡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更专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毛巾。凡妮莎和格罗利面面相觑，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让格罗利自己搞定。

    格罗利闭上眼睛想了想，接着开口道：

    “比安卡，你愿意为女神大人去死吗？”

    当话题牵扯到女神时，比安卡不得不开口：

    “我愿意，可是那位安比尔大队长也不是女神的敌人，你们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去战斗呢？就只是因为对彼此的不服气吗？”

    “不是，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价值罢了。你应该也发现了，随着女神大人不露面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些人，尤其是净水骑士团对我们的态度也越来越差了，我想......”

    “可是你再怎么厉害，也是比不过三阶的！你在害怕，对不对？害怕他们对我们下手。”

    格罗利沉默了几秒，回答到：

    “是的，虽然审判骑士团会保持中立，大地骑士团会帮助我们，但我们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我担心在去纳西公国的路上，以及在纳西公国的学院里，都会受到他们的袭击。”

    “那你更应该保护好自己，没有了你和凡妮莎，我们是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的。”

    格罗利睁开眼睛，看着她那明亮有神的眼睛，坚实有力地承诺道：

    “比安卡，凡妮莎，我向你们承诺，我会保护好自己，不再因为意气之争而将自己置入险地。”

    比安卡神情严肃，俯身下来，用双手握着他的右手：

    “那么，我也向你承诺，我会把你们的安危置于第一位，哪怕要违背女神大人的教义。”

    凡妮莎也凑了过来，把自己的右手搭在了两人的手上：

    “我会尽好自己的职责，尽全力保护好大家。”

    把话说明白了以后，三人之间的氛围又回到了比较和谐的状态。在喂完格罗利晚餐以后，两人又和他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在发现他脸上带有困意以后，比安卡提出去检查嘉希雅有没有睡着，而凡妮莎则说要再用毛巾把他抹一下身子。十多分钟以后，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格罗利，二人相视而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地铺准备休息。偌大的房间中，渐渐只剩下了三人的呼吸声和钟表的滴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