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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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下前往邠州,在路途之上,陈望看到了一支又一支兵马从旁边路过,向着北方进发。 没过多久,告捷的文书便已经传来,真宁被光复,流寇完全没有想到明军接连受挫,竟然还敢进军,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祖宽还未兵临真宁,真宁群贼便四散奔逃,祖宽随后领辽东兵衔尾追击,连胜数阵,斩获了上千首级,向着宁州、襄乐进军。 流贼听闻明军再度进攻,直接放弃了宁州,向北往庆阳府的中部地带安化、合水方向一路逃窜而去。 但祖宽麾下尽皆骑军,很快在宁州城北二十里,追上了流寇落在后面的饥民和步队。 流寇回身复战,其马队被祖宽辽东军冲溃,于是只能抛去大队逃窜。 祖宽下令屠戮残党,宁州城北的官道几乎被染成了血色,血水聚集成溪,流入河道之中,血流漂橹,尸横遍野。 如果不是总兵张全昌及时赶到阻止,这些来不及逃亡的人都要被祖宽尽数屠戮。 要知道这其中还有不少的宁州居民和宁州周围的乡民,他们都是被裹挟着一起北逃,祖宽毫不分辨,尽数当作流寇处理。 最后被张全昌救下来的人只有两千余人,祖宽纵兵屠杀了超过五千余人,还有更多的人逃入了山岭和荒地。 祖宽骄横非常,兵马所过之处常焚毁民宅,jianyin妇女,杀良冒功之事也做了不少。 但是除去军纪败坏之外,祖宽对于洪承畴的军令执行的都非常彻底,听从其调令,也颇为尊重。 因此洪承畴对其所作所为很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邠州城南,旷野之上。 陈望骑乘着战马,手握着马鞭,站立在邠州城城墙前的不远处。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和三十余名尽皆穿戴着盔甲,手持长枪,腰挂腰刀的步卒。 陈望低下了头,头顶的笠盔遮蔽了直射而来的阳光。 就在他身前的不远处旷野上,布满了破败的窝棚,脏乱不堪,破败杂乱。 整个世界一片昏暗。 陈望回首望向身后的邠州城,邠州城城门仍然紧闭。 城上的军卒密密麻麻,不时还有人正在走动,一面面旌旗在城墙的上空飘扬着。 流贼过境,邠州城并没有破,但是邠州周围的乡镇却是遭了殃。 一部分的百姓被流贼裹挟着继续往西北走去,而逃到山林之中侥幸逃过了一劫的百姓回到家中之后,他们发现家中的一切都已经不在。 房舍被烧毁,藏下没有带走的粮食也被抢走,连田地里还未成熟的作物都被捣毁…… 流贼断了他们的活路,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一切,只能往邠州城一路走来,想要讨得一口饭吃。 但是邠州的城门始终是对于他们关闭着。 高大的城墙将城内和城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开城放其进入城内自然是不可能的,邠州的知州派遣了城内的衙役将这些饥民被集中在城南。 每天在上午和下午城内会运送出些许的粮食,熬制成粥,限量发放。 粥米稀少,只是勉强果腹,吊着一口气不至于饿死。 陈望之所以领着兵到这里来,是为了募兵。 兵额二百七十人,来填补缺的那一个局的兵力。 三十余名军兵围着一口大祸,散成了一个圆阵。 圆阵之中的大祸咕嘟嘟望外不断吐着白雾,两名身穿着青衣的小厮正卖力的烧着锅下的柴火。 大锅之中,白色的米粥不断的随着冒出的气泡在其中翻腾着。 陈望选的位置是上风口的位置。 米粥的香气随着轻风一阵阵的飘入不远处的饥民的营地之中。 很快流民营地之中便犹如炸了锅一般,那些饥饿的饥民闻见了米粥的香气纷纷涌出来。 其实早在陈望带兵赶到之时,窝棚之中的饥民早已经发现了他们。 但是看到他们手中握持着的明晃晃的刀剑,骑着高头大马,具体也不知道干什么,所以全都不上前,只是远远的观望着。 眼看着他们支起土灶,又看着他们将大袋的白米倒入大锅之中,加上清水开始熬煮起了粥,众人仍然不敢上前。 毕竟那些人身穿着甲胄,一看就是军兵…… 但是等到米粥煮好,香气一阵阵的飘来之后,腹中的饥饿使得他们彻底的抛到了脑后。 一个人先行过来之后,更多的人便围了上来,大锅周围立即围得水泄不通,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大人小孩,目光都盯着那正煮着米粥的大锅。
只是半刻钟的功夫,陈望等人已经是被涌出来的饥民围得几乎水泄不通。 大锅周围,一众军卒皆是如临大敌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对着外围的饥民。 陈望身后,几名骑兵也是纷纷的拔出了腰间的雁翎刀。 不过跟在陈望身侧的三名穿着箭袖的骑兵都没有抽刀。 身后跟着他的三人,原本都是曹文诏麾下的家丁。 三个人,一个姓陈,两个姓胡。 说起来,都和陈望沾亲带故。 姓陈的一人,名叫陈功,是他的亲弟。 姓胡的两人,一人叫做胡知义,一人叫做胡知礼,是他的表弟。 都是在广宁的之后跟着曹文诏身后,充任家丁。 曹文诏给了三个名额,陈望没有多想,直接就将两个表弟一个亲弟全都要了过来。 这个时代同乡同省都会抱团取暖,更不用提血缘关系之间的纽带。 看着身前四周的人越围越多,陈望转头向着身侧的陈功点头示意了一下。 陈功会意,策马向着前方走了几步,走到了大锅的前方,瞬间便吸引了围在外面众人的注意力。 虽说打了多年的仗,但是陈功肤色仍然颇为白净,生的唇红齿白,眉目清朗,让人一见心中不由生出好感。 “我等是大同来的营兵于邠州暂时落脚,现军中暂缺兵员二百七十人,因此前来这里募兵。” 陈功开门见山,并没有遮掩,当他的话音落下之时,四周原本嗡嗡的私语声突然之间寂静了下来。 当兵任军本就被人看不起,现在世道这么乱,就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而且说是大同兵,还要背井离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不过很快,陈功的下一句话,便让人群sao动了起来。 “安家费,白米七斗……” …… 明时:一斗米约十八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