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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既无轮回,何以重生?

    横跨晋、齐,绵延三千里的长白山终年落雪,铺成一条亮白的雪毯,轻轻覆在整片山脉上。长白,是宇内万方共拜的仙山,市侩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千百仙家坐长白。

    晋、齐皆是当世霸主,长白山脉如此绵长,矗立其国境内,却为二国相让,称为仙家净土,不归二国管辖。

    玉柱峰,是长白十六峰之一,又有俗语说:十六峰下百二府,六百星斗掌分野。

    此刻,一串脚印落在了玉柱峰下,循迹而去,还有点点鲜血相映,殷红染白雪。

    只不过是须臾之间,天地倏地漆黑。

    那是举世可见的雷云,自越国跨吴国直至晋齐交界,雷声隆隆,飘雪的云朵尽皆染得无比漆黑。玉柱峰上,雷声最盛,雷云很低很低,几欲直接倾轧下来。

    玉柱峰上有一座道观,匾额上书“青石观”,观前立着一个青袍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他手持拂尘隔空轻扫,头顶雷云便一消而尽。

    老者盯着玉柱峰下,那串脚印和血迹的主人——一位峨冠博带,相貌不凡的青年男人。他嘴角染血,眼眶流血,耳中溢血,几乎是七窍流血。

    老者对那青年轻叹道:“若想报仇,寻你家仙君来,长白一脉不惧龙虎山。”

    “哈哈哈!”那青年却笑道:“好一个不要脸的玄武上仙,好一腔义正严词的做作面孔!”

    说着,他又艰难迈着步子,一步一脚印,一步一血迹,缓缓向玉柱峰走去。

    “再不退去,休怪本座无情!”

    老者冷哼一声,随手一挥手中拂尘。登时便有一道真气袭来,青年丢出一张符箓,化作一道天雷劈去,瞬间将那道真气轰碎。

    “我乃是正一道龙虎山天师府第一府天君——江浪!今日来,是来寻长白山玉柱峰青石观玄武上仙,夺回我师遗物,报杀师之仇!望诸位,莫要助纣为虐!”

    这一席话,是说给长白山其他人听的。

    玄武上仙闻言,却是嗤笑一声:“我已成仙,汝小子尚未渡劫,收拾你——又何须他人助我?”

    “你又怎知,我不能杀你?”江浪也龇牙一笑,又掏出一叠厚厚的符箓。

    他将符箓满天而撒,那些符箓却飞往上空。玄武上仙静静看着他,也不阻止,大抵是不屑一顾。

    几十上百张符箓在几百丈上空组成了一个外圆,圆内有五张符箓各自在东西南北中占据一方。

    见阵成,江浪大笑一声,咬破手指,逼出心血,洒在地上。

    “天玄地黄,靖我紫府,引我命魂,大乾上元,九五正阳,去我道行,来尔显法。”

    随着江浪一字一句艰难念诀,天上的大阵也越来越躁动,雷鸣声忽然间不绝于耳,响彻整个寰宇,几乎传到了上万里外。

    玄武上仙此时也发觉异常,看了天上不断旋转的符箓,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立刻引动真气轰击大阵,试图以力破之。只是那些真气不曾接触到符箓,便被劈下的天雷湮灭。

    方才他甩出的一道真气能被江浪引雷击碎,是因为那只是随手一击。如今用上八成力,居然也打不穿此阵!

    玄武上仙冷汗直冒,又把目标转向江浪,朝他一跃而去——这是自江浪见到玄武上仙出观以来,他第一次行动。

    江浪受了他一掌,倒飞几百丈,砸在了山腰上,大口吐血。

    “哈哈哈,没用的,我已启阵,你便是杀了我,也不可阻止了!哈哈哈哈!”

    “你疯了!”玄武上仙面色铁青,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疯子!你和你师父一样疯!正一道的人都是疯子!你用这种十死无生的法子换一个同归于尽,值得吗?你把你的来世都葬送了!”

    江浪爬了起来,状似癫狂,道:“我是疯了,我只想杀了你,这是我隐忍二十年苟活着的唯一理由!总有一天我能把你按在地上,但我等不及了!我只想立刻杀了你,然后去见师父!”

    “你还想见你师父?你都把你的九世轮回交换给天地了,你只会彻底消弭在天地间,你见不到你师父了!”

    玄武上仙对江浪一阵怒喝,还想说什么时,符箓大阵劈下来一道雷电,那雷电的颜色,居然是漆黑到纯粹的黑色。此雷直接劈向玄武上仙,吓得后者一阵激灵,连忙飞身躲避。

    但雷电有灵,直追他而去,无论他飞到哪都被死死咬着。

    眼见雷电即将追上自己,玄武上仙凭空甩出七八件防身至宝,全部叠在身前,又用大法力全力催动。

    只是当黑雷到来的须臾间,防身的宝物一瞬而碎,化为齑粉。直接轰击在玄武上仙的胸前,贯穿了他的身躯,露出一个寸宽的血洞。

    到底是仙人,即使受了这种伤,只是重伤,依旧不死。

    只是,第二道雷也劈下来了。

    “好,好啊!劈死他!哈哈哈咳咳......”见到玄武上仙将死,江浪也是拍手叫好,但却咳出许多血来。

    玄武上仙目露惊恐,那是对死亡的极度恐惧。长生久视的仙人,曾离“死亡”这个词有多遥远,以至于都不再记得提起它时曾有过的感情。如今,那种恐惧,却加倍回来了。这时他才明白——仙人比起凡人,更怕死。

    “师兄救我!”他终于喊出了方才本以为并不可能说出的四个字。

    轰!!

    黑色雷电在半空炸开了,江浪抬眼看去,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手,似乎能托起整座长白山脉,天雷被那巨手一道接着一道挡住。

    “不......不可能!”江浪瞳孔放大,眼中尽是满溢而出的讶异,他喃喃道:“仙人都不可能挡住大五行神雷,不可能啊,长白怎么会有这种人?”

    “唉——”

    一阵太息声自寰宇之间,自四面八方传来,这一声太息,天地俱惊,万兽退避。

    那声音又道:“小友何必苦苦相逼?长白不问世事,正一道永为天下道统圣地,仅为一玉佩,何故让两家撕破脸来?”

    “玉佩?”江浪闻言,似是想通了,恼道:“是你,是你用了我师的玉佩!”

    江浪面如死灰,道:“我早该想到的。玄武老道再天资愚钝,拿到了玉佩,也早该一域夺天了,怎会还是个仙人——原来还有黑手!”

    那声音沉默了。

    忽然,江浪朝天怒视,诘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将死之人,不必知道这些了。”

    那声音言罢,一掌向江浪拍来。

    江浪却笑了,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他喃喃道:“徒儿无用,受师父大恩,却无法为师报仇,此后再无轮回,也无法再孝敬师父了。”

    “师父——珍重!”

    那一掌终究落下,如此庞大的巨手,却似乎只毁灭了江浪一个人,江浪曾留的地方,不见任何破坏。

    熹微晨光款款照下,少年睁开眼来,头脑昏沉,好一会儿才醒觉过来。

    他坐起身子,扫视周围,只有一片无边林木,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涓涓而流。

    少年伸出手来,却觉得过于纤细,甚至于干瘦的程度。他又瞥向自己破破烂烂的麻衣,眉头皱起。他又看了看溪流,想要站起来,却浑身无力,无奈只得爬到那儿。

    溪水清澈透底,倒映出少年饥黄的面庞与长而蓬乱的头发,他瞪大了眼睛,自语道:“我为引来大五行神雷,明明将后世轮回尽皆交易与天地造化,怎会不死?”

    少年正是刚刚死去的江浪。

    溪水中的自己,不过二十岁。这并不是夺舍,虽然面容脏乱无比,江浪却很清楚,这正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真怪事也。”

    一时想不通,江浪索性不再去想。他正待提气运转,只觉丹田空空,一丝一缕真气都无法调动。这倒也未出他所料,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江浪不奢求太多。

    想起“死”前了解的真相,他眼神一冷,道:“长白山,当真是好大的谋划!既然天要我活,我便好好活着,终有一日,当报大仇!”

    咕咕咕——

    这是江浪的肚子在叫。

    到了江浪从前那个境界,可餐风饮露,早已辟谷。如今是rou体凡胎,却是让他尝到了久违的饥饿之感。

    可如今江浪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在这山中树林里又不见人影,要如何寻得吃食?

    江浪苦笑道:“蒙天垂怜,得以活出第二世,却要饿死于此?”

    从古至今,大能转世重生虽少,却也并非没有。可刚重生就饿死的,确确实实是没有。江浪若开了这个先河,简直可以贻笑万年了。

    “我闻凡世有饥饿者掘土而食,称为观音土,可暂填饥肠。”江浪想到这,瞥向了地上的泥土。

    他作为高高在上的修士,自然不知道,观音土不是普通泥土,更不能随意进食。但目下江浪别无他法,只得用手挖土。抓起一把湿漉漉的泥巴,颇有些犹豫。但旋即下了决心,送入口去。

    “呕——”

    下一刻便吐了出来,把嘴放到溪水里疯狂漱口,好一会才止住那一阵恶心。

    “呕......这等东西,岂能食用?”江浪不禁感叹道:“天下黎民竟以此充饥,实在苦不堪言。”

    这土自然是没法再吃了,可肚子叫个不停,江浪饿得难受,他又把目光放到满地的青草上。

    “不知是否可以填肚......”江浪抓起一把草,在溪水中洗净,塞进口中咀嚼。

    这些草的味道有些苦涩,还带些微微的酸味,实在难吃,但毕竟比泥土更好下咽。江浪也没得挑,抓起好几把往嘴里塞。

    好一会儿,咽下最后一口,江浪终于觉得吃不下了。没有觉得腹痛,他只觉幸运,看来这些草是可食的。

    他又在溪水中洗了个脸,然后重新审视所处的这一片山林。

    此地山木林立,一眼望去不见尽头。

    也不知是哪国的地界——江浪如是想道。

    他站起身来,决定寻一去处,暂且安置己身。

    “也不知此地是否有城镇,便是有个村落也好。”江浪自语,沿溪流往下游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晌午的太阳都将西沉。江浪终于远远瞥见有一壮实的汉子自东面而来,那汉子一身兽皮衣,胳膊上挂着长弓,背着一头野猪,倒像是个猎户模样。江浪心中一动,急忙迎上去。

    那壮汉也注意到了江浪,便停了脚步,待江浪走近,便问道:“你是哪里人,怎的入俺们村的地界?瞧你穿的破破烂烂,莫不是遇到了群狼追赶?”

    江浪如今没了修为,也不摆架子,拱手道:“在下乃越国人氏,姓江,名......名长流,与友人相约游玩,却不幸失了方向,沦落至此。”

    江浪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只有自己知道好。

    “越国?游玩?到这儿?”壮汉一连反问三句,面上表情十分精彩。

    江浪问道:“......不知可有何不对?”

    “你这人好生贪玩,俺们这儿可是宋国,俺虽不知道越国在哪,但听俺爹说离宋国几千里路呢!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面对壮汉颇有些好奇的追问,江浪一时却晃了神。

    宋国,是十万大山的三大护道国之一,远在整片皇陆的西南,与越国相隔陈、蔡两国。而离长白山更是相隔近万里。

    “我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江浪下意识说出口。

    壮汉哈哈笑道:“你问俺?俺怎么知道,看来你确实是迷了路,遭了罪了。不如今天跟俺回村,俺明天送你到城里去。”

    江浪闻言,感激道:“多谢兄台。”

    “叫的怪别扭的,”壮汉扭捏道:“俺名字叫胡大牛,是打猎的,这里虽然,你管俺叫大牛就行了。”

    “好,大牛兄。”江浪欣然应允。

    于是胡大牛便领了江浪继续沿着溪流走,不久,果见一座山村映入眼帘。兴许是防野兽入侵,山村外围都夯下了木桩,连成了一片丈高的木栅栏,倒有些寨子的意味。

    一位提着兔子和山鸡的汉子此时也到了村口,见二人便来招呼道:“大牛,来了——这是哪位?”

    “是越国来的,被狼赶了,俺让他先住俺家里,明天送他出去。”

    “有这事?看这位小兄弟穿的破破烂烂,面色饥黄,看来是游荡有几天了。这样,你把这鸡带去给他补补。”那壮汉便要把鸡给他递来。

    胡大牛摆了摆手,道:“无事,你没看见我逮到野猪了?俺再加上他,吃上几天都吃不完!”

    那壮汉却笑道:“你真是猪脑子,你看他都饿成什么样了。饿了这么许多天,首先得拿鸡汤,粥饭补补,哪有一上来就吃rou的理?要出事的。再说了,你那胃口,别说几天,就是三天,那野猪怕是只见骨头了。”

    胡大牛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只得接过山鸡,憨厚一笑。

    江浪见二人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也是颇为感慨,似这等淳朴的山村村民,偶有外人蒙难,皆是慷慨相助。江浪暗暗记下这份情,将来必有所报。

    江浪对那壮汉道:“兄台看来多有学问,可否告知姓名?”

    那壮汉笑道:“我叫刘山,和大牛同是连山村的猎户。学问不敢当,就是读过三年私塾,认点字罢了。”

    江浪于是了然。

    三人一同回村去,村里人见了江浪,也都是嘘寒问暖,都觉十分新奇,可见此地确实不常见外人。

    晚膳时间,江浪只是吃了些稀粥,喝了些鸡汤。这些都是胡大牛做的,别看他四肢发达,厨艺倒是不错。

    饭后,刘山来了一趟,送来了一套衣物,是刘山几年前的旧衣衫,他长得太壮实,已不太能穿得下,却也不舍得丢。正好江浪能穿,江浪无比感激,刘山又叨唠了几句,便离去了。

    胡大牛简陋的木屋有两间卧房,他说父母皆已逝去,平常都是一人住,因而另一间房并未清理过,堆了不少杂物。胡大牛主动要帮江浪清理,江浪推脱只消住一日,不用过于麻烦,才劝住了他。

    待胡大牛的鼾声响起时,江浪也盘坐在了床上。

    如今他道行全失,无法内视丹田,也无法调动任何天地灵气,与凡人别无二致。

    所以现在他要抓紧修出丹田真气,推开道门,重新踏上修道路。

    修道有两种法门,一种是心法,心法可涵养丹田,积蓄真气,锻体强身,心法是强化修士自身基础的重中之重,而修士第一门修炼的心法被称为开道心法,影响修士未来的发展。

    另一种则是道法,是修士所用的各种法术玄机,有阵法、剑法、火法等等,也就是凡人眼中的各种所谓仙术。

    江浪本想延续旧路,以正一道的九雷天诀为开道心法,这是正一道的弟子推开道门前普遍需要选择的心法,江浪也曾修炼过。

    但是思索半晌,他放弃了九雷天诀,而是直接修炼正一心诀。

    正一道的弟子有上万之众,但能进龙虎山之上的天师府的却不满一千,这少数人将九雷天诀习到大成,便有资格继续修炼正一心诀。而开始修炼正一心诀时,大多数弟子都已经到了成光境后期,江浪当年以成光初期修炼正一心诀已是逆天,而如今他竟要跳过九雷天诀直接修炼正一心诀,这更是闻所未闻。

    他做此决定,首先是因为他早已把正一心诀修炼至大成,重生后也不曾遗忘从此心诀中悟得的大道。

    其二,是因为,他想快速变强。九雷天诀给予江浪的提升有限,而以正一心诀为开道心法,等闲便可同阶无敌,便是以纳气期横击成光境,也未尝不可一试!心诀

    打定主意,江浪便开始运转心诀,往丹田运送天地灵气,将之转化为真气。

    月明,山中风冷,却吹不散江浪额头细汗。

    他太小看越境修炼心法了。即使早已悟得了其中大道,但境界不到,真气不足,又如何能轻易催动心法?

    江浪紧咬牙关,两个时辰,他压缩了天地灵气,凝结成了丹田内第一缕真气。他要用这一缕真气,去推开丹田内的那扇道门。

    开道心法有多难修炼,道门便有多厚重。

    比起江浪第一次轻易推开的那扇纳气期的道门,这一扇门简直有万钧之重。

    有无数次,那一道真气都快崩散了,是江浪咬牙坚持着,持续灌注灵气维持其成形。

    “有我正一,澄清玉宇,守我道心,太上忘情——”江浪不断默念着正一心诀,到后来,竟然开始无意识动嘴念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山村的上空,形成了数里乌云,将月光彻底遮蔽。

    “时岁三千,来尔太一,三清授道,遂有正气——”

    满天乌云忽然漫卷成一轮旋涡,有雷电正在酝酿,隆隆的低沉声也如压抑的怒吼,随时要爆发。

    五百里外,十万大山的主岭——巫岭之上,那里修建有巨大的道场,此时正有数千人于道场上闭眼盘坐着修炼。

    突然自道场地下传来一阵惊呼:“何人在宋国渡劫!”

    闻言,数千人齐齐睁眼,尽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自远方杳杳传来:“宋国将出仙人,当查。”

    地底那道声音有些为难地开口回道:“此人渡劫,使吾等道眼无法睁开,恐难寻人。”

    于是又陷入了沉默。

    还在试图推开道门的江浪自然不知道几百里外的变故。他方才推开了一条缝,一瞬卸力,却又使得道门关上,真气也不稳定。

    而此时,天空中的雷云也有要散去的迹象。

    江浪不甘,做最后一搏,极力运转丹田,道脉吐纳的灵气已经超越了极限,几乎有毁脉的风险!

    真气突然凝实数倍,尽力往前顶,竟然一瞬间,推开了门!

    正一心诀第一重,修成!

    轰隆!!

    原本已经要散去的雷云,突然劈下一道响彻云霄的惊雷,直接劈向了屋顶,可却如同虚幻般穿过屋顶,对脆弱的木屋不曾造成任何损伤,便轰进了江浪的天灵之中。

    也就是在这时,道门后有无数真气疯狂喷薄而出,江浪心中大惊。虽然预料到了修炼正一心诀必然会使得道门内形成大量真气,一时间难以驾驭。

    但如此之多的真气,不是能不能驾驭的问题,而是一瞬便能摧毁江浪的丹田!

    江浪冷汗直冒,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一道雷电不知从何而来,突然出现在丹田中,旋即劈向道门内。

    只见那闪电所过之处,所有真气突然都化作了雷气。本来雷气是以真气转化之后用来使出一些雷法的,狂暴程度比真气只强不弱。此刻这些雷气却安静无比,乖乖在江浪丹田中一动不动。

    只见那雷电将全部真气都转为了雷气,又在道门内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动不动。

    江浪看得连连疑惑,不过是开个道门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异象?而且这些异象,他闻所未闻。

    江浪试着调动了一下那些雷气,发现确实受到了自己掌控,他又催动了那道不速之客,只见那雷电一动不动,丝毫不给江浪面子。

    江浪又内视了丹田许久,总结出了这次开道门后突破纳气期的一些异象,一共有三点。

    其一便是那些雷气,无法转回为真气,而且一旦消耗了那些雷气,真气还会自动补充成为雷气。雷气大概占据了丹田五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江浪有大量随时可调用的雷气,施法时会快上许多。

    他以为因此也受到一些限制,一些需要大量真气施展的道法,恐怕雷气有余,真气不足而难以施展。

    但他发现自己过虑了——第二个异象便是自己丹田莫名扩大了,扩大了一半,所以实际上真气储存量反而更多了。

    第三个异象,便是道门不散。一般而言,道门在推开之后,门内真气散入丹田后变回自动消散。但如今那道雷电悬浮在道门内,道门也久久不散,这连江浪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从丹田中退出,江浪感受着身体中充盈的力量,原来的饥饿感和无力感烟消云散。他只觉自己不是初入纳气境,而是几乎有纳气中期的力量。

    他欲试试各种道法,便悄悄出了门。

    月明,山风清凉。

    江浪不会知道,不久前,这里的上空还一片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