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酥兮楼
二人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只见天边泛起一束金光，在如此明亮的阳光下还是成功的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只见那束光像礼花一样散尽，忠祺与小珍相互对视了一眼，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发出金光的府邸门前。 “小珍。”小珍朝忠祺点点头，欲先行潜入。 “等等小珍。”说着，他朝着空中小珍所在的地方波动了食指，小珍的轮廓立即凸显出来：原来是一个带翅膀的透明小精灵，四肢纤细，头发全然挽起绑在头顶，一双翅膀比身体还要大一倍，因为全然透明，还是看不清脸的轮廓，只能从侧面看到尖尖的鼻头，微微向上孤傲的翘着。忠祺手指点的地方正是小珍的额头，很快小珍透明的身子被一束温润的暖光点亮，活像一个萤火虫仙女。随后，光芒退去，小珍越过屋顶，朝光源的地方飞去。 忠祺则找到一个隐蔽处席地而坐，此刻小珍眼中所见的一草一木都来到了他眼前。 地面都在微微的散射金光，这金光顺着地缝窜上来，整个后院的地面缝隙处都是，但有一束凝聚的光，像是脉冲一样从一间里屋内传来，比起刚才一飞冲天的喷射，这会儿像是剧烈运动后喘着粗气一般，但光源的所在还是清晰可辨。 小珍顺着门缝钻进去，这是一间平平无奇的药房，四下的窗户都用黑布蒙的严严实实，有一股刺鼻的、药物混杂的味道，还有一股阴森的寒冷，小珍的鼻子一痒，巷子里的忠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在这阴森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反倒看不见那束光了，她又重新钻出门缝，从外往里看，光源依然如故。小珍反复了几次，刚觉得奇怪，就听见耳边传来忠祺的声音： “小珍，这是镜面阵。到与那屋子对称的地方看看。”小珍先选择了九十度与药房正对的前后两个屋子，然后选择了东西朝向的两个屋子，均无所获。而这里的建筑正好规规矩矩，四四方方，小珍这一趟无疑是把整个府邸绕尽了。现下只剩下前厅，和里屋的两个偏殿。她仍旧一一潜入。 “折射镜，该死。”忠祺拍了一把自己蜷起的膝盖。这时，传来了人声，确切的说是药师的声音，这也不难猜到，这正是他的府邸。 “把东西搬进来吧。” “是，老爷。” 接着几根巨大的石柱被一伙儿工人前后艰难的横扛着依次累放入偏殿中。这偏殿与那间药房的打扮如出一辙，窗户的地方也如数用黑布蒙的密不透光，只有开门的时候能看到空气中旋转而后停滞的灰尘。待石柱搬完，工人给偏殿上了锁，药师的声音也越渐远了。 小珍绕着一根根石柱飞了一圈，这石柱连个缝隙也没有，表面光洁、如果要用作雕刻，也无需如此一丝不苟，若是用来做门柱又显然太长了。小珍把小手杵在其中一根石柱上：“可恶，我没有能力。” “我试试。”忠祺回应说，接着她杵着石柱的地方又发出了刚刚那种温润的暖光，随即又立马消失了：“不行。” 小珍又绕着偏殿转了一周，试图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门，所有的砖块都如数敲了一遍，都是实心的。这间偏殿除了这几根石柱别无他物，看起来像个储藏室。 “忠祺，时间都浪费了，我该跟着他的，也许能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不必了，他已经出来了。小珍，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跟上他。” “光源消失了。” “我知道，所以现在只能跟着他。” 药师的马车停在了一幢酒楼旁，忠祺抬头看了一下名称——酥兮楼，立马闻到了一股烟花气，果然，当他走近，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像是鬼混似的凭空出现，扭动着腰肢，熟练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果然，文化都是相通的，这老头，胡子都白了还不老实。”忠祺感到自己的脚根本没有移动，就被几个丰满妖娆的女人推着挤着进入了酒楼。 扑面而来的就是各种颜色的轻纱，堆叠成大致相仿的褶皱，仔细的包裹在每一根木头上，这里面的女人都身材别致，体态丰腴，忠祺大概被此风月之景稍稍迷惑了三五秒钟，就立刻想到了来意，眼睛飞快的在四下转了一圈，看到药师佝偻但飘飘然的背影，踩上了二楼最后一级台阶。 “我们一起的。”他对挽着她手臂的女子说道。 “明白，小爷，跟我来。” 二人一边上台阶，忠祺一边望着他正前方女人左右摇摆的臀部，有些尴尬，他往上抢垮了一步，来到女人身侧，女人一下子就懂了，用手帕捂着嘴轻笑了两声。 “我哥哥眼光不错哈。” “是啊，这棕榈姑娘可弹得一手好琵琶，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百灵鸟。” “你这是？嫉妒了？” “小哥您可真会说笑，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干我们这行呢，客人多才是王道，她这样被守的死死的，闭门不出的，偷偷熬成黄脸婆了也没人知道不是？”说着那女人又轻笑了两声。 “这边请吧，我去请姑娘们过来。”待忠祺刚迈入房间，女人就要往外走。 “不必了，我刚刚看了一圈，就你最漂亮。” “可是……” “喏，都是你的。”他从口袋里摸出满满一袋子的钱，女人的眼睛先有点犹疑，只见忠祺打开：“看看吧。”全是金子。女人瞬间反手关上了门，就要往忠祺身上扑。顺便扑向那个钱袋，忠祺还是比她抢先了一步，把钱袋呲溜一下攥在了手里。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他小舅子，是带着使命来的，我姐是个苦命女人，我这姐夫不是忙于公务就是往这钻，我就真是奇怪了。” “小哥，看你这样貌，您jiejie也定是个不二的美人儿。”女人肥胖的身子坐在忠祺的一条腿上，坐久了还真有点麻木，他挪了挪腿，女人又轻轻笑了两声，站起身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要我说，您jiejie也还是有两下子的，要不怎么他不把棕榈姑娘赎回去做小老婆呢？是不是？” “也倒是。他平时都一个人来？就单点棕榈姑娘？” “可不吗？这棕榈姑娘起先是概不接客的，只在堂前唱小曲，这不，现在小曲也不唱了，整天窝在房子里，就单唱给廖老爷一人听，我瞧您姐夫这年岁，估计也就是听听小曲，干不了别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棕榈姑娘心气高着呢。”她一边说，一边死死的盯着钱袋，脸上还不忘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嘴角像是被什么隐形的细线挂起来似的，笑的是分毫不多也不少。这让忠祺突然想起了泪珠村的金人们。 “这么说，除了我姐夫，她不接别的客人咯？” “那是自然，都小几年儿了，金山怕也要攒起来一座。要真是饿着苦着她了，她就算自己乐意，mama也不乐意啊。” 后来就再探不出什么了，忠祺一边问着，一边仔细谛听着隔壁的动静，从药师一进屋，过不了多久，这琴声和歌声就没断过，老头也没发出丝毫声响。丰满的女人倒是不闲着，左蹭蹭右摸摸的，直到忠祺丢给她块金子，才忙着快乐，稍作消停。 许久之后，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然后是老人所特有的，迟缓的脚步声。待那声音完全走下楼梯，忠祺才从位子上站起来，那女人可不罢休：“小爷，您说好了，都给我的。” 忠祺又取出两块金子丢给她，立即起身追上去，女人在后面有些恼了，但也别无他法，毕竟也算是赚了，就聊了两句天，也没占她便宜，这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走运多了。 忠祺刚出酥兮楼就碰到当头一棒，受力面积极小，但极其迅猛：“好啊你，跑到这逍遥。”小珍气嘟嘟的。 忠祺扶着脑门：“赶紧跟上他。” “他要进宫了，你的公主发烧了。” “好啊你小珍，我还正愁没空收拾你。”说着他往空中挥了一拳，照例没打着。他开始怀疑青衣玄武正是吃准了小珍老替他收拾自己才给她留了些本事，他摸摸脑门，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鼓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包。 “除了那间奇怪的偏殿，其他地方都挺正常的，还有药房，按理说药材也不怕晒，怕的是潮吧，可里头凉快的有些潮气。” “我知道，喷嚏都帮你打了，说重点。” “没有重点了，我后来做的都是些无用功，你看到的就是全部重点了。” “现在有三个疑点：第一个是那些石柱子要用来干嘛？第二那个光真正的来源究竟在哪儿，是谁布的阵，又为什么要引向这个廖老头？” “第三：叱翎王给你盖房子的钱哪儿去了？”小珍抢话道。 “我不正要说吗？第三是这酥兮楼里的棕榈姑娘，我得找机会会会她。” “意犹未尽啊？”小珍阴阳怪气的说：“钱呢？” “就花了三个。” “一次就花了三个，这总共也没几个。” “喂！你拿来。”只见傍晚的小巷子里，空中飞着一个钱袋，一个男子在后面一面追一面念念有词。太阳还是高挂在空中，只是比起早前略有凉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