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公元纪元
我静静地漂浮在那里。 张文远站在另一栋楼顶,他盯着远处的人群。 人们疯狂地躁动着,吵闹声不绝于耳,他们挥舞着黑色的旗帜,部分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不要命地冲击着手持保护盾的士兵。有人在人群里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有人则把汽油弹扔来扔去。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引起了张文远的注意。 他迅速地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时不时把一些黑色的东西塞给愤怒的游行者们。 拿到东西的游行者们开始向前挤,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 远处的夕阳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颜色,我说不出来,在张文远的梦里,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它就像,就像,就像玄色,但是没有那种厚重,没有那种端庄,没有那种神圣,那颜色,几乎是快要死去了一样,我看着那颜色,它的生命开始萎缩,而在它奄奄一息地笼罩之下,混凝土构建而成的超级都市开始和它一样走向死亡,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 在那些宏伟的大厦之中,已经空无一人。 随着冲突不断的升级,源源不断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开始涌来,人们愤怒地把自己往前推动,很快就传来尖叫声,后面涌动的人群停止了涌动,有游行者出来维护了秩序,秩序恢复后,人群又开始朝前涌动,时不时传来愤怒的话语。 “f******theg*******。” 士兵们依旧抵抗着游行者,这时,几名手持冲锋枪的游行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刚刚维护秩序的游行者开始指挥人们离开,人们高举着黑色的旗帜,开始撤离这个地方,几万人在纵横交错的大厦间狭小的马路上有序离开,我从上面向下看去,简直就是一群蝼蚁。 士兵们注意到了手持冲锋枪的游行者,他们立即扔出防爆弹,并让身后的装甲车先使用水枪驱离。 一梭子子弹直接打在了最前面的那一位士兵身上和头上,随后双方开火,那几个游行者不知从哪里开来改装过的挖掘机,想要强行穿过防线,这时远处的人群开始停下脚步,他们转过身来,疯狂地为那几个持枪的人呐喊助威,一时间整个死气沉沉的城市成为了世间最吵闹的地方,人们随后开始整齐的大喊。 没有办法,那些士兵们调来了防爆坦克,这辆钢铁巨兽开始向装甲挖掘机开火,但挖掘机的外面裹得的是厚重的水泥,一般的高爆弹根本不痛不痒。 士兵们开始往后撤,坦克也开始换弹,但是暴徒们也开始行动。 一名游行者扛着RPG对着坦克屁股来了一发,随后另一位游行者躲在大楼里,又对着坦克来一发,瞬间,防爆坦克被黑烟笼罩,一道闪光过后,炮塔腾空而起。 防爆坦克被炸的稀烂,随即一辆军用坦克开到了交火线,接着跟来两台步战车和一台装甲车,装甲车凭借机枪优势向游行者扫射,坦克则连续向挖掘机开火,第一炮打中了最前面的水泥,穿甲弹直接将其打穿,挖掘机炸的粉碎,腾起的黑烟笼罩住整个街道,交火线上作战的游行者已经没有生还的了,几位躲在大楼里的游行者向地面胡乱地打出几发RPG,然后向马路上丢出大量的烟雾弹,疯狂呐喊的人群开始撤离,士兵们并没有开枪扫射或者追逐。 张文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那个之前鬼鬼祟祟的人重新一个人出现在交火线上,我这才看清那个人,他一头金发,身穿一件白色的大衣,看上去就像一位科学家,他手持着两袋装满黑色球体的透明袋子,接着他借助烟雾弹把球体向士兵抛去,又把一部分球体从地上滚过交火线,然后开始发疯的一样跑开,接着他从衣服里掏出部手机,不知道点了些什么,远处撤离的人群突然传出尖叫,有几个人带着之前拿到的黑球赶了回来,接着向士兵抛去,士兵纷纷避让,他们用防爆盾挡住黑球,那个疯子又在手机上点了什么,黑球瞬间释放磁暴,士兵们同时倒地不起。 接着又发生爆炸,现场一片狼藉。正在这时,我隐隐地看到了那个疯子的正脸,他戴着一副相当斯文的眼镜。 随后他快速地离开了这里,转过大厦间的一个路口。 我又看向张文远,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既没有朝那个科学家看,也没有关注远处嘈杂的人群。 张文远抬起头,问向死气沉沉的天空。此时太阳几乎完全落下,整片大地陷入令人胆寒的漆黑之中,没有一丝灯光从马路街道或者大厦上发出,从前耀眼炫目的霓虹已经成为了历史,在我面前展开的世界是如此的混乱而又如此的死寂,我不清楚那些离开的人群去了哪里,但无论如何,很快这里就空无一人了,甚至原本的军队都撤去了。 “你是谁?” 张文远向天空抛出了这个在这里极显唐突的问题,这里似乎并没有第三者。 “朕早就告诉过你。”
空中传来宏大而又空灵的声音。 “你不是神。”张文远向那人宣布道。 “但朕从神的手中接过了象征权力的法杖,朕把那一刻刻在永远的法典上,盈滋万世,经贯天下。” “你依旧在欺骗我,那位赠与你权柄的神明,如今已经奄奄一息。” “朕也以为你会这么认为,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死之后,你有必要作出改变,离开他或者——” “照临黔首,光耀大地,朕不会抛弃朕的神明,亦不会抛弃朕的子民。” “古巴比伦早已灭亡,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太阳神沙马什已经走到了世界的尽头,我想,一定和安努推不开关系。” “是吗?他为人类福祉计。” “不!狗屁福祉,万王之王会怎么想呢?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又往哪去?你清楚你自己吗?你不是汉谟拉比,汉谟拉比大帝早就去世了,他的子孙后代没能守住他那光耀世界的古巴比伦帝国,不要再做梦了,你不是。” “朕的法典,朕的帝国,朕的登仙成神,难道终究不为人所知吗?” “不为人知的不是世界,是岁月。” “是的,朕以为它掩盖了一切,但并不代表那些被它永久掩盖的万物成为了不存在的万物,那些客观实际们,永远客观实际,朕不想去管帝国的前途如何,朕只想知道,朕是否统治过古巴比伦?” “是的。” “那么,朕便不必统治更多,为人类福祉计。” “你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有什么必要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呢?在那个时代,真相的存在没有意义。” “不,有意义,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而朕,荣耀而畏神的君主,汉谟拉比,必定会让你明白。” “为什么会是我呢?” “为什么不是你呢?为什么我选择了岁月,而不是光明呢?” “呵呵,汉谟拉比,我姑且就这么称呼你,你要明白,新人类文明从来不信这个。” “为人类福祉计,新与旧,前与后,安努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愿就像当年的真相一样明明白白。” 张文远最终闭上眼睛,一切又陷入黑暗与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