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色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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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2.0--废墟丛林--39.9042°N，116.4074°E 数个光球正行走在漫无边际的废墟丛林间，周遭尽如魔鬼城[1]般荒凉。初探此地之时，颇有宏伟奇诡之感，若有人长期逗留，便不难发觉该处除却废墟，别无他物，荒漠之外唯有更广阔的荒漠，时日一久，好奇心消退殆尽，便仅剩身心俱疲之后，所产生的绝望、恐惧和迷惘 然而这支光球小队，显然尚未被恶劣的环境所影响，依旧有条不紊地四下搜寻着，甚至持续不断袭来的能量风暴也没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子云，根据你的建议，我们在两个世界实现同步移动后，确实感觉轻松了很多，就像身体能自主产生出推力一般，这股推力甚至能抵消能量风暴带来的压力。”领队的光球说 “是的，队长，我们在进行穿越实验时，发现若在地球1.0同步移动，便能够部分抵消地球2.0的能量场所产生的阻力，于是便在原有设备的基础上增加了位移感知同步装置，这样在地球1.0的个体，就能通过穿越器感知我们在地球2.0的移动情况，从而予以配合。” “也就是说，当我在这里向右移动，这个信号便能传递给在现实世界的自己，只要处在现实世界的‘自己’同时向右移动，就能提高我在这个世界的移动效率，这个改动还真是帮了大忙。” “没错，队长，是这样的。不过这都要归功吴冕，他虽然不认同对地球2.0展开探索，但若没有他提供的发明，就无法在两个世界进行同步位移。” “他也是怀疑者？” “对，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难怪他没有和你一起来。总之，这次探险，若没有你们提供的穿越设备，就根本不可能成行。今后若有机会，我到是想见一见你们公司这位青年才俊。” “没问题，队长，他一直非常仰慕您，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子云，还是叫我老师吧，一直称呼我队长，听起来都不自在。” “好的。” “对了，你在文件中提到的混乱度具体指的是什么？” “老师，这个概念目前还不够严谨...” “但说无妨。” “好，首先要从人穿越后的形态为什么是球状的说起，我们认为，在进入地球2.0后，构成人体的全体粒子的位置信息便丢失了，同时相关性却得以保留。也即是说，这些粒子虽然仍属于同一集合，却由于失去排序信息而处于混沌之中。” “如同一幅永远处于洗牌状态的扑克，牌一张也没有少，却始终无法确定任意一张牌在其中的位置。” “您这个比喻非常形象。” “如此一来，类似于液滴在失重的状态下，总是维持球体的形状，此时维系整体不至于解体的最低能耗形态也是球体，当然将两者相提并论可能并不是太恰当。” “不愧是老师，一下就点出了问题的根源。” “如果是这样，球状形态就并非此处的生命体所能采取的唯一策略，而只是我们这群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由于尚不适应环境，而勉为其难的权宜之计。” “没错，正因此，原本就生活在这里的生命体通常都并不是球状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一切又和混乱度有什么关系...” “队长！我们找到了！”一位在前面探路，刚登上横亘在左方的一座巨型沙丘的队员，似乎找到了他们本次探险的目标 “走，子云，我们先去看看，一会再聊。” 翻越巨型沙丘后，远远便看见一座上下分离，上半部分悬浮在空中，下半部分插入大地的黑色石柱正矗立在前方 称其为石柱，是因为没有更合适的意象来形容它，它的上半部分由较为标准的几何形态构成，结构类似方尖碑，下半部分则呈现出有机形态，越靠近地面的部分越类似植物的根部。整体来看，石柱与其说是插入在大地之中，不如说它是从大地中生长出来的 “这与21908号穿越报告中所指出的位置不太一致，里面并未提到这座巨型沙丘的存在，只过了两天，这座沙丘是如何凭空产生的？”一位探险队员感到非常困惑 “不奇怪，沙丘会随能量风暴移动，我们正是没考虑到这点，才在周围转了那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石柱，事实上正是被它挡住了。可想而知，推动这座沙丘移动的那场能量风暴的威力该有多么巨大。”张陵院士说 “话说昨天晚上，城内无缘无故狂风大作，最大风力高达十级，刮断了许多大树，难道这两件事存在什么关联？”另一位探险队员说 “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此前也曾到多次观测到在两个世界会同时发生能量波动，很难都用巧合来解释这些现象。”陈子云说 不一会儿，探险队众人便纷纷顺着沙丘滑下，来到黑色石柱跟前。石柱并不如想象中巨大，整体约十数个光球高，材质近似黑曜石，隐约有微弱的光亮从内部透出，其透光度会自发性地周期变化，加上底部有机形态的外表，竟令人产生一种它是活着的错觉 “大家待在原地，和石柱保持距离，我先去探查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后，大家再靠近。”面对诡异的石柱，负责本次探险护卫工作的李邑不敢大意，他小心地逐步靠近，直至接触石柱表面后，也没有发生明显的异变后，才示意探险队的其他成员可以靠近 队长的张陵院士赶紧上前查探，在近距离的观察下，隐约可以看见石柱内有能量流动的迹象 这时，另一位探险队成员喊道：“看，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大家纷纷向上方看去，只见石柱的中部，也就是上下分离处的空隙之中，似乎有较强的能量扰动不断向外释放 “要不要上去看看。”一位探险队员建议到 “这个高度，恐怕不好上去。”张陵院士说 “可以试试用弹射的方式上去，之前虽然从未尝试过这样的高度，但我们人数多，也许能成功。”陈子云说 “弹射？”李邑有一些困惑 “是这样的...”陈子云向大家解释了如何利用弹射的方式进行跳跃... 数分钟后...“再来一次，1，2，3！”只见李邑（光球）奋力向前跃起至2个光球的高度，然后开始下落，下落处有三个预先收缩的光球正在等候，就在双方接触的瞬间，下方三个光球极速膨胀，将李邑猛地向上弹出 成功了！这一次，李邑不差分毫，恰好进入石柱上下部分结合处的空隙中。空隙里的空间比外面开起来要大，中间高，两边低，恰似两个上下相扣的铜钹，顶部最高处相距底部最低处约三个光球的高度，而边缘则仅有一个半光球高，一颗直径约为四分之一光球的圆珠悬浮在中央，正是它引发了能量扰动 “里面有一颗古怪的圆珠！”李邑大声呼喊同伴，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无论他尝试多少次，四周都一片寂静，仿佛有什么东西屏蔽了讯号的传递 “机会难得，换其他人都不太可能上的来，不如尝试靠近看看，收集些情报再返回。”李邑一边想，一边开始缓慢地向圆珠的方向挪动，却没有注意到，圆珠释放的能量扰动，似乎扭曲了空间，每当他靠近圆珠一分，圆珠对他的引力就增强一分 当他发觉情况不对，想要逃离时，圆珠的引力已经强大到他再也无法脱离，他（光球）的能量开始向外蒸发，不断脱离，然后被圆珠吸收，吸收了来自他的能量之后，圆珠的颜色也逐渐由最初的暗红向鲜红转变 不多时，大地便剧烈震动起来，石柱开始向上生长，原本深埋地下的部分不断升出地面 “糟...糕，李...邑还在...上面！”张陵院士喊到 “你...们快看！石柱...发生...变化了！”一位探险队员惊呼起来 只见原本微微透光的石柱正在向完全透明转化，整体逐级分层，每层均以不同的速率顺时针旋转，同时所有人的能量都被缓缓抽出，然后被石柱所吸收 吸收了更多能量后，石柱开始产生进一步的变化，层与层之间开始分离，并不断拉开距离 “好难受...感觉体力在流失...”一位探险队员有气无力地说 “子云...莫非...这种感受，就是混乱度...在发生变化？”张陵院士也变得异常虚弱 “是的...” “那么...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根据...计算的结果...最坏的情况...是...彻底消散...” 石柱继续吸收能量，快速生长至数百个光球的高度，然后停了下来，材质进一步发生转化，分解为层状的石柱先化为粒子，再重组为片状的能量场，所有能量场上下串联在一起，发出有规律的波动 原本位于石柱中央的圆珠，已升至顶部，颜色不断发生变化，最终在变化为绿色的瞬间，圆珠解体，化为一道道光束，光束起初直冲天际，旋即调头转向地面 石柱中央面积最大的一片能量场同步向外暴涨，接住所有向下的光束，两者逐渐融为一体... ～地球1.0--BJ近郊户外 广场上数个毫无关联的人员，突然陆续虚弱瘫倒，继而昏厥在地，周围的行人纷纷拿出手机拍摄，也有人开始打电话报警求助... ～地球2.0--废墟丛林--39.9042°N，116.4074°E 全体探险队成员都已被吸干能量...光速和能量场的融合停了下来，所有变化开始反向逆转，光束回缩至石柱顶部，聚合为圆珠，片状的能量场也开始重新转化为石柱... 最终，黑色石柱再次沉入大地，一切尘埃落定，除了石柱底部多了数个暗红色的光球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备注区： [1]魔鬼城又称乌尔禾风城，位于XJ维吾尔自治区准噶尔盆地西北边缘的佳木河下游乌尔禾矿区，西南距KLMY市100公里，当地维吾尔人称其为“沙依坦克尔西”，意为魔鬼城，是典型的雅丹地貌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