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跳楼
“做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爸妈知道吗？你刚才说什么，留不住男人是我的问题，我实话对你说吧，男人压根儿就没一个好东西，曾永贤今天能背叛我，背叛我们六年的感情，明天难保不会跟别人劈腿。你们好自为之吧！”秦彩霞怒不可歇，扭头就跑出了歌舞厅。 霓虹灯伴随着心跳在身后痛苦的闪烁着，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六年了——她不顾父母反对谈了六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 朋友失恋的时候，她经常劝说她们要想开点，不要为了一颗小草而放弃整片森林，好男人多得是。可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感情的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更何况她和曾永贤恋爱已经整整六年了。 痛苦的滋味真不好受，秦彩霞难过的整整一夜没合眼，确切的说，她是断断续续的哭了一夜，她以为曾永贤会回来安慰她，可直到凌晨五点半，曾永贤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打给她。 早上六点，秦彩霞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梦里她又去了那家歌舞厅，一推开房门就看见曾永贤和另外一个女人缠绵在一起，秦彩霞咆哮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看见一缕刺眼的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曾永贤整整一夜没回来。整整一夜，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秦彩霞一想到他们在一起缠绵的情景胸口便像千刀万剐一样疼痛难忍，更何况她前两天还给奶奶打电话说曾永贤对她有多么多么的好，奶奶过生日的时候她会带他回家给他们看，让奶奶劝说爸妈同意他俩在一起，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就在前天，她还向曹芳梅炫耀，说曾永贤对她是如何如何的唯命是从，她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她一旦提出分手，他绝对会跪下来求她，可现在—— 秦彩霞一时觉得无地自容，她铁青着脸，拿起手机拨通了曾永贤的电话：“六年了，你一句话不说就这么跟我分手了吗？我想知道我输在了哪里，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予追究，我现在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跟那女人分手之后就来见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六年了，天天看着同一张脸，无论换作那个男人也厌倦了，更何况你爸妈张口就要十万元的彩礼钱，否则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是我一个打工仔贷款也贷不了那么多啊。我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你可以等但我等不起，所以我们分手吧，要怪你就去怪你的爸妈好了……”曾永贤这样说道。 手机突然从秦彩霞手中慢慢滑落下来，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后面的话她没有再听下去，突然像着了魔一样慢慢溜下床，穿着拖鞋，脸未洗，牙未刷，就披头散发的走出了屋外，走上了大街。 秦彩霞一路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看见的人都远远的躲着她。 秦彩霞突然放开双脚，使劲往前跑去，边跑边喊叫着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父母已经抛弃了她，现在曾永贤也不要她了，世界之大还有她的活路吗。 秦彩霞眼含热泪，跑着跑着，一栋大楼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看了看，突然发现了一条出路，于是，她一步一步爬上了楼顶。 七月，太阳像一颗大火球似的悬挂在天空，柳树们跟得了重病似的，无精打采的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马路的两边，马路上发着白光，小摊贩不敢吆喝，有些露天的金属物，已经被烈日晒熟了，红通通的，热乎乎的。 郭少阳急匆匆的行走在大街上，昨晚下班太累了，他本想在A01稍微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这一睡就睡过头了，他到附近的银行取了三千块钱，就去找曹芳梅，打算把昨天的事情说清楚，却忽然放缓脚步，转身向旁边的一栋大楼下走去，那高高的楼顶上有一个女孩正要自寻短剑。 郭少阳走到楼下往上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暗自思量道：“哎！那不是秦彩霞吗？她怎么……” 关于跳楼的事情，郭少阳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那场面一般都是相当的惊心动魄。如果是电视剧里的某个主人公要跳楼，那会牵动无数观众的心，当一位白马王子用他的爱，用他的真诚，用他的智慧，把一个濒临死亡边缘，对生活完全丧失信心的公主唤醒，拥入自己的怀抱时，那些小女生便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小伙子们一个个也是羡慕不已，心说这样的好事自己怎么就碰不上呢！ 现在，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摆放在郭少阳的面前，可郭少阳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谁知道她是真跳，还是假跳啊！ 在郭少阳的印象里，秦彩霞一直是不拘言笑，不为所动的，昨天还好好的，这一转眼的工夫怎么就上演起跳楼秀来了呢！ 其实，不管是真跳还是假跳，郭少阳都觉得这种事情很无聊。如果他不认识秦彩霞，那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了，可现在——郭少阳心里犯起了嘀咕，就算是陌生人他也应该帮一下吧，至少应该表示一下同情和关注，更何况她是曹芳梅最好的朋友。 秦彩霞正在冲楼下绝望的喊叫：“你们把曾永贤给我找来，我要当面问清楚，他为什么抛弃我，我要当着他的面从这里跳下去，我要让他痛苦终生！……永贤，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辞而别？究竟是我那里做错了？请你告诉我，我改，我改啊永贤——你们还站着干什么？你们快去把曾永贤给我找来，我要见他，我要让他给我说清楚，否则我就要跳了……” “姑娘，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给曾永贤打了电话，他说他马上就到，请你耐心的等一等……”警察轮番拿着喇叭向楼顶喊话。不一会儿，电视台的记者也闻迅赶了来。 时间就在大家焦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曾永贤却迟迟还未出现。人们用手遮挡住头顶的太阳，一会儿望望楼顶，一会儿看看身后，一拨人刚走，一拨人又赶来看热闹了。 记者也开始忙活了起来，拿着话筒询问围观的群众，那个女孩是怎么爬到楼顶上的，谁第一个发现的，大家对此都有何感想，等等。群众的回答大多都是麻木不仁，见怪不怪的。有人甚至断言说，那个女孩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被男人抛弃了呢！ 半个小时后，秦彩霞已经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喉咙也有点沙哑了，体力渐渐不支，头脑也开始发昏了。她已经在楼顶被太阳暴晒了一个多小时了，她不想再等了，她冲楼下喊叫，她再等最后十分钟，如果曾永贤还不出现那她就真要往下跳了。 于是，警察又赶紧打电话催促曾永贤，可电话却被挂断了。 怎么办？警察也犯难了，如果现在派两个干警上去强行解救还来得急，可她站的那个地方也太危险了，只够一个人站住脚，解救时稍一反抗便会和警察一起掉下来。 郭少阳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把一个警察拉到一边说：“我是那个女孩的朋友，要不——你看，我可不可以上去劝劝她，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警察上下打量了郭少阳一番，接着说道:“英雄，你有几成把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人家这会还不想跳，可你一句话说不好她就真跳了。” 郭少阳是好不容易才鼓起救人的勇气的，可听警察这么一说，刚才的那份热情便一下子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灰头土脸的说：“那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名观众好了。”当然，这话他只是心里想的，没说出口，否则那警官说不定会扇他一大嘴巴子。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秦彩霞缓缓的张开了双臂，围观的人群里不由发出了一阵唏嘘，警察把救生垫铺在了她的正下方，继续向她喊话：“想想你的亲人，想想你的朋友，想想美好的未来，请你再耐心的等一等，说不定一分钟后他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彩霞笑了，在她决心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很惨淡的笑了。此时此刻，警察的话就像背台词一样，让她觉得无比失望，她从心里默数着“十、九、八……” 秦彩霞轻轻的闭上了双眼，本来已经干枯得如同沙漠的眼睛里，居然又挤出一滴泪珠，先自己一步摔得粉身碎骨了。 “喂，别跳——”随着一声惊呼，郭少阳突然分开人群就要往里冲，警察急忙阻拦住他说：“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添乱，这可不是充英雄的时候。” “我是她朋友，你让我试试吧，再不救就来不急了！”郭少阳并没有大喊大叫，他在很平心静气的同警察商量，因为秦彩霞的生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大可以一走了之。 不过，他突然想起了曹芳梅，如果曹芳梅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跳楼而他却无动于衷，曹芳梅会怎么看他这个人，所以他硬着头皮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