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池昕蕊回到住处的时候闻到一丝烟味。她扭头看到附近有男士在抽烟，不过没见到正脸。无妨，这条巷子再破旧也是核心市区，基本上不存在安全问题。她开门，锁门，一气呵成。回去就查了下两个隐蔽式监控。

    啥也没有，只有一条黄白条纹的尾巴略过。今天只有附近的猫从屋顶围墙跳下来过，大约是探访了一圈又走了。原本她无比艳羡这个院子，再破也是个院儿。但现在又不想了，建筑面积不到两百平米的平房区域，两米的共用围墙，真有什么，也不会有人立刻来救援。她又想起来自己买下又卖掉的房子。地段房型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怎么样，只是胜在能负担其价格。和王齐许“换租”不是长久之计，她还是应该买个房，毕竟王齐许现在这份工作能做多久、又能在C市待多久都是个问题，迟早还得回到交房租的日子。

    扭头，看向曾经去看房跑过的公寓。那里的房价因房型、学区、位置以及各种奇奇怪怪“讲究”的关系，始终涨不起来，可面积小、总价不高，是个很好的“过渡”。她算着几张银行卡以及手机理财余额——当时脑子真是抽了，才买了只跌不涨的封闭式基金，搞得天天看着负数心情极端不佳。总价最低的一居开间都要两百多万，她全款拿不出来，肯定需要贷款；找代发工资的银行做商业贷款能省些开证明的力气，估价都是行规、担保并不需要，住房公积金金额不算太多可也是一笔补充、公积金贷款利息也稍低些……

    打开网页，找到房产网站，斟酌着输入几个金额，选了三个不同的还款年限。每个金额都让池昕蕊心情更加不佳：不是说不景气吗，利息怎么还是那么可观？！

    她一点没去考虑公司大楼门口那位老年女士的说法：赶紧找个男人嫁了，房子就有了。

    啊呸！那位女士一大家子八九口人挤在她现在住的这类院子里，地上房顶都是违建的棚户，可她因为是祖母辈的，所以住着朝南的主屋，自然觉得自家的外地大学生媳妇“幸福”得不得了。

    继续浏览，池昕蕊突然发现C市的一个同行公司在招聘，不过是招聘销售部门经理。算了，自己没那本事。

    外面风声更大，甚至出现了雨声。

    四五城下雨的日子不多，下大雨更是罕见。院子里的地面经过处理，不会泥泞，可仍然会有些积水。洗衣、冲澡，池昕蕊去检查了一下各个房间的门窗水电和天然气，磨蹭了下，将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晾在室内晾衣架上，然后留了盏小夜灯，睡觉。

    早上七点半，闹钟响。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查了下天气预报，今天多云转晴，赶紧在室外展开晾衣架，将薄被和衣服一起晾出去晒晒。她仍然保持着南方有阳台人家的生活习惯，衣被能日晒还是晒一下的好。

    洗漱后抹个乳液和防晒就出门，左拐，到早点铺子买了两个菜包一个茶叶蛋。

    走到公司时八点四十，第二个到；早晨温度不高、走得又慢，身上没有出多少汗，买的早点也慢慢吃完了。

    “小池，早啊。”

    “早，宋姐。”

    会计宋姐的两个孩子已经开学，她因为要送一个娃去小学、一个去幼儿园，因而恢复了全公司第一个到的“传统”。

    没一会，出纳和行政的两位姑娘也骑着自行车到了。她们都不骑共享单车，就是怕需要的时候找不到车而迟到。

    池昕蕊一杯清咖入肚，洗玻璃杯和玻璃吸管的当口，两个设计策划和她的直属上司柴静琰前后到了。小老板这几天出差，他直管的这帮男孩们就开始迟到了，但是看着这些家伙经常晚上加班甚至通宵工作的份上、没人计较他们迟到。十点多到的是三个技术支持，他们刚结束一个项目，昨天睡了一天，今天各个精神都不太好。

    这间地段不错、房子老旧但便宜的办公室也就十来个人，司机兼跑腿助理正在楼底抽着烟与人聊天。

    池昕蕊帮着柴静琰和宋姐处理上一个项目的支出结算，略叹息：支出只升不降，收入却还要再等三十天左右、甚至可能更久，好在赖账的情况极少。

    “审计事务所陈小姐她们会先出一个电子版。”

    “好。呃，那边付审计费吧？”

    “是的，不用我们付。”即使金额挺少，但少花两万都是钱啊！

    “开票晚一点，我估计最终的金额可能会减一点。”

    “好的。”

    “……”

    “……”

    开支细节全部弄好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宋姐先离开，她得回家一趟，看看生病的婆婆，顺便在半路买了粥菜回去。这就是职业女性蜡烛两头烧的生活，忙碌、压力，最惨的是与丈夫之间早就没了心动的感觉，大家纯粹只是一起搭伙过日子罢了，多余的话懒得多说半句……也所以灰姑娘成为豪门少奶奶的小说那么多，不论线上线下中国外国——王齐许最喜欢找这类小说的天雷——当然穷书生娶到富贵公主的小说也一样好销。

    ***

    上午，天气渐渐热了，但总体还算凉快。今天最高可能达到35度，不过最低温度终于下降到25度，有点像人过的日子。

    王齐许饿着肚子下班，无比后悔自己应该多买几个三明治，这样就不需要头昏眼花地走路。

    啊，不，有地铁。不不，最要紧的是另一个不常走的地铁出入口边有24小时便利店，吃的喝的用的都有，除了略贵，什么都好，品种也相当多，甚至杜蕾斯产品线都比四五城的多。

    她转个方向，过马路，小跑进便利店，买了烧麦、玉米、奶黄包和两样关东煮，以及一杯豆浆，然后站在冰柜边狠狠地吃喝。哦不，豆浆太烫暂时不能喝！王齐许考虑三秒，又去自助柜台买了瓶冰咖啡。

    饿极的时候有一堆吃的喝的，真是世间第一幸福！

    最后，王齐许将实在喝不下去的豆浆咖啡拿在手上，慢慢走回家。吃撑了，如果乘地铁回去又立即睡觉的话，会得食管反流吧？

    哦不，家里还有一只饿了十个还是十二个小时的猫呢。还有，猫砂发货太慢了，找一家迅速发货的本地卖家先定一袋，贵些就贵些了。呃，不是，似乎，好像，猫猫拉了以后，要从猫砂里找出来便便扔掉？

    她还缺个铲子呢！要不就拿之前买的木勺吧！回头拍个一打，脏臭就扔了换一个。

    新手铲屎官就是这样手忙脚乱。

    回到家，开门，小美立刻端庄地后肢着地站起来。大笼子其实布置得相当不错，高低错落，还有不少铺着木板加软垫的地方。另外，估计它之前真的是被人养过的，用了猫砂。

    王齐许打开并未锁上的门，拿出食碗倒出猫粮。

    小美犹豫了下，慢慢跳下“高低杠”，跺出笼门，凑到食盆前。

    王齐许摸摸它后背顺滑的毛，小猫吃得头都不抬；又拿了水碗，倒掉早前的水，注入凉白开。她来之后就没买过饮用水，太费钱了。

    打量了下猫砂盆，用木勺弄出便便，倒进塑料袋，扎口，扔进重新买的大号垃圾桶里的大号黑色垃圾袋。洗手，然后估摸着尺寸形状，下单买了一打小木铲。她才不会浪费钱买铲屎专用铲，价格和一打木铲差不多，还必须经常清洗消毒……

    全部弄完，小美已经将食品称称出来的猫粮全部吃完，正在喝水。

    “我养了你以后，消费档次就下降了。”王齐许看它用粉粉的小舌头喝完水，无奈地说了一句。

    “喵~”小美听不懂。它吃了八分饱，剩下靠水饱，情绪挺好的。

    王齐许顺着它细瘦脖颈下的细绒毛。

    小美不讨厌，也没有呼噜声，所以她顺了几下也就放弃了。哦，好像还有不少要买的，下单！一份五支驱虫剂，三瓶清洁沐浴液，半打便宜棉毛巾，不，加一箱消毒液，一大瓶衣物消毒除菌液，一套扫把套装和一套拖把套装，秋冬棉拖和南方特别需要的晴雨伞、厚薄雨靴、防雨长鞋套……

    很好，刚需下单，十个包裹，两千多块。

    对了，她要不要吃个午饭再睡觉？不是，是睡完起来吃什么？